关于关羽的优点和缺点,《三国演义》的研究者们已经说了不少。本人在前面单说了他性格的最大特点,就是超强自信。这一特点使他创造了一些奇迹,例如闪电般斩华雄及颜良文丑;创造的这些奇迹,又进一步加强了他的自信,导致他对自己能力的估计超出了自己的实际水平。这也是导致他失败的关键因素之一。
如果说作为武士的关羽生平的华彩乐章是白马坡斩颜良文丑,那么作为主帅的关羽事业的巅峰是水淹七军。斩华雄、斩颜文时是寄人篱下,在荆州时则是独当一面的一方主帅了。在水淹七军之前另一让其名扬天下的壮举,是单刀赴会。这一个接一个的成功,让本来就“得瑟”的关羽更加“得瑟”,总想证明自己是天下第一:听说刘备新收降的马超武艺过人,竟从遥远的荆州遣关平入蜀下战书要与之比武。亏得诸葛亮会来事,赶紧写了一封信给他,说:“马超和张飞差不多水平,比你关二爷差远了。”这封信犹如评职称时的“专家证明材料”,关羽看了来信后,得意地捋着胡子,挨个让在座的宾客看信。《围城》中三闾大学的陆子潇每天在自己办公桌上摆着行政院亲戚给他的信,关羽那境界和他差不多。不过正因如此,这被尊为圣的关二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也有几分可爱。
但他不仅瞧不起水平地位和他差不多或高于他的别人,还对对方以言词侮辱,就不可爱了。这方面有两件紧接着发生的事。
第一件:诸葛瑾为搞好孙刘两家关系,来荆州提亲,要将关羽的女儿说给孙权的儿子。关羽不但不答应,还大骂:“我的虎女怎么能嫁给犬子!”他的女儿怎么就是“虎女”,人家吴侯的儿子怎么就成了“犬子”?书中也没说关小姐长得多漂亮,说不定样子真的是个“虎妞”样儿呢。你不答应亲事,还骂人家是“狗崽子”,还威胁要杀媒人,好没道理!
第二件:当得知黄忠与他并列五虎将时,他勃然大怒说:“张飞是我兄弟,马超出身贵族,赵云跟我大哥久了,和我兄弟差不多。这黄忠算什么人,敢跟我并列?我不跟这老兵为伍!”你看他瞧不起黄忠的这理由:一是与个人亲疏关系,二是出身。若论出身,他一个逃犯,也没听说他家门第多高啊!论亲疏评职称、封官爵,就更要不得了。他这样不顾大局,让做领导的多为难啊!你还让你大哥打天下不?“老兵”有什么不好?你当年在虎牢关前不也是因“马弓手”身份被人瞧不起吗?你将来不也会老吗?
可见此时的
泛舟绝迹,登峨眉之巅,从仙人做逍遥游。
关羽个人膨胀到了极点。紧接着,与曹仁、于禁对阵,取得阶段性胜利,更让他忘乎所以了。月盈则亏,日中则衰。爬到山顶,就该下山。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果然,“水淹七军”之后,就是“败走麦城”。即使从个人武力对决角度看,关羽也风光不再了。他接连中了两箭:第一箭是庞德射的,射得不深;第二箭是曹仁让弓弩手射的,箭头有毒。后者成就了关公刮骨疗毒的最后一个佳话,也宣告他好运的彻底结束。水淹七军时,与关羽对阵的曹方主将是于禁,先锋是庞德。
这庞德可不是美国意象派诗人,他也是个凭大刀吃饭的。最初他是马超手下副将,马超替张鲁出兵救西川,庞德因病没能随行。阴差阳错,原来一起浴血的两人从此彻底分手,成了敌对的双方:马超蒙冤投了刘备,庞德中计降了曹操。
这庞德恰恰是和关羽一样超强自信的人。他入曹营之后急于立功,曹操指定于禁为主将去救樊城,庞德自告奋勇作先锋。汜水关之战后,不论哪方将领,一听到关羽的名字,都是先怯三分——文丑吃的就是怯阵的亏。可这庞德一点不惧!向曹总承包这个项目时,他给自己定下的指标是“生擒关某,献于麾下”,并声言自己这一战
得知居然有人不怕自己,关羽真的气坏了,不避个人名声可能受损的风险,亲自提刀出战。两人打了个不分胜负,第一战后暗自互相佩服。第二战,关羽稍一疏忽,中了庞德冷箭。无奈于禁怕庞德立功,鸣金收兵。庞德擒关羽不成,最后因自己的建议不被主将采纳,反受淹被擒。
关庞之战,再次说明自信能使人充分发挥,甚至超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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