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天命六年(明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大军以锐不可挡之势攻占了沈阳,进而一鼓作气攻下明朝辽东军政中心——辽阳,并将都城从赫图阿拉迁至辽阳,设为东京,大兴土木,修筑宫室。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天命十年(1625年)三月初三早朝时,努尔哈赤突然召集众臣和贝勒议事,提出要迁都沈阳。虽然王公、贝勒竭力反对,但努尔哈赤君意已决。祭过父祖之后,即刻率领大军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迁进沈阳城。
努尔哈赤从以其父的13副遗甲起兵,至建立后金政权并不断强大,曾先后4次迁都:从明万历十五年(1587年)在费阿拉称王;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迁都至赫图阿拉,并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建立后金;萨尔浒之战胜利后,又将行宫移至界凡;攻陷辽阳后,又在辽阳建东京城;建东京城仅4年,又迁都沈阳。每一次迁都都是迁往经济相对发达、人口相对众多、土地更加肥美、地理位置更加优越的地方。但最后一次迁都却要从作为明代辽东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中心的东北第一大城辽阳,迁往规模不及其一半的沈阳,沈阳又有什么得天独厚的都城优势?既然没打算久居辽阳,为何还要大兴土木,在宫殿刚刚建好,官员尚未安居之时,又匆忙迁至沈阳?史学家对此有各种解释,民间也有各种传说。
历代王朝选定都城,都不外出于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考虑,因此史学家在讨论后金的迁都原因时,首先就要从这几方面去寻找证据。
辽阳虽然在当时是辽东的军政中心,但因明廷的腐败,其经济已开始下降,而沈阳的经济正处于上升阶段。沈阳地势平坦开阔,粮食出产富足,有林有兽,有水有草,符合满族人狩猎的生活条件。
从当时的政治形势上看,辽阳城因长期满汉杂居,民族矛盾激化;而沈阳只是一个中等城市,人口便于管理。从地理位置来讲,沈阳一直是一个军事要地,是所谓的“形胜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既便于护卫新宾老家和铁岭、开原等国土,又便于西征、北伐。这是史学家们比较辽阳与沈阳条件优劣,对努尔哈赤为何迁都沈阳做出的结论。其依据,主要是《清太祖实录》和《满文老档》的有关记载。
努尔哈赤提出迁都沈阳,诸王、贝勒、大臣不了解老汗王的意图,一致表示反对。据《清太祖实录》记载:“帝聚诸王臣,议欲迁都沈阳,诸王臣谏曰:‘东京城新筑,宫廨方成,民之居室未备,今欲迁移,恐食用不足,力役繁兴,民不堪苦矣。’帝不允曰:‘沈阳四通八达之处,西征大明从都儿鼻渡辽河,路直且近;沈阳浑河通苏苏河,于苏苏河源头处伐木,顺流而下,材木不可胜用,出游打猎山近兽多,且河中之利,亦可兼收矣。’”这条记载一直成为论述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原因的依据。按《满文老档》天命十年(1625年)记载:“三月初三,汗向沈阳迁移,在辰刻从东京城出发。给他的父祖坟墓供杭细绸,在二衙门杀牛5头,烧了纸钱,随后向沈阳去,在虎皮驿住宿。”“初四,……在未刻入城。”以上两条是《满文老档》有关努尔哈赤迁都沈阳的全部记载。
其实,《清太祖实录》是努尔哈赤之子、清太宗皇太极在天聪九年(1635年)下令编修的。《清太祖实录》中所记载的关于努尔哈赤对迁都沈阳的一番议论,正是皇太极继承汗位后之所为,即南征消除毛文龙在辽南的骚扰;北征解除了后顾之忧;西修都儿鼻城,渡辽河征明,并出兵宣大长城沿线。
这已是皇太极继承汗位时的情况了。从《清太祖实录》的记载可以看出,努尔哈赤迁都的理由,并不符合他迁都后的实际行动。《清太祖实录》载:“(天命十一年)正月乙巳朔。戊午上统兵征明,庚辰次东昌堡,翌日渡辽河,旌旗剑戟如林,大军至宁远……”(《清太祖实录》卷十)。这里记载的是努尔哈赤攻打宁远城时的进军路线。这次进军是从海城牛庄一带的东昌堡渡辽河,并没有采取如《清太祖实录》记载努尔哈赤计议迁都沈阳时所说的“西征大明,从都儿鼻渡辽河,路直且近”的路线。因此,《清太祖实录》记载努尔哈赤关于迁都沈阳原因的一番议论,是不可尽信的。
努尔哈赤迁都沈阳还有另一种说法:努尔哈赤认定沈阳是“凤落龙潜”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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