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天穹下,瓢泼大雨彻底笼罩了市区。
一个闷雷在高空中炸响,惊醒了车内裹着大衣的孟凡。
拾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孟凡坐起身松了松筋骨,仔细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警服。
坐在车内又发呆了片刻,他拿起伞打开车门,呼啸的风雨迎面而来。孟凡的半张脸从伞下探出来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但视线很快被雨幕所击溃。
他狼狈地缩回头抹了把脸。
“他娘的,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
第七天了,在孟凡长达十年的刑侦生涯中,第一次碰到如此变态、棘手、甚至可以说是狂妄的嫌犯。
说他变态,是因为他用非常残忍的手法将一位花季少女杀害。
说他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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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作案的手法非常高超,几乎没有在现场留下多少痕迹,在之后的抓捕行动中也屡屡逃脱。要不是因为最后他在邻市一家旅馆被警方包围时,那家老旧的旅馆房门年久失修导致开不开,他还不知道要逃窜多久。说他狂妄,是因为在从一些细节得知警方并没有掌握足以将他定罪的证据链后,他就大摇大摆地把警局当成旅店一般住了下来,甚至……
进了警局,孟凡直接上了二楼审讯室,敲门,开门的是要与他换班的小刘。
“怎么样。”孟凡低声问道。
小刘脸色铁青:“怎么样?不还是那副讨打的贱样!”
孟凡摇了摇头,拍拍对方的肩膀,错身走入室内。
“孟队来了,孟队您好!我这边不方便,就不站了。”
他还没坐下,对面被铐在椅子上的嫌犯就急忙发话了,“您可算来了,刘干事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聊天,可把我给憋死了。”
椅子上坐着的嫌疑人四十来岁,头发稀疏,微胖身材,看上去普普通通,再配上他那红光满面的气色和眉飞色舞的神采,几乎要让人误以为他不是个嗜血的杀人狂魔,而是一位出门买菜的中年白领,这里也不是警局的审讯室,而是他家楼下的棋牌室。
“严肃点。”孟凡对于这场面早已有了准备,他打开记录本,“姓名。”
“孟队,别这么见外呀,咱俩之间还需要来这套吗……”
“姓!名!”孟凡冷冷道。
“齐诚。”男子露出无趣的表情,“年龄45岁,单身,家住梦古路花园小区129号,自由职业,最近几周都在外地旅游,没嫖过娼,没吸过毒,特别是——没杀过人!嘿嘿嘿……”
孟凡放下笔,冷冷盯着齐诚:“你最好安分一点。”
“哇,孟sir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哎。”齐诚见孟凡终于看了过来,仿佛一个久未登台的舞者重获聚光一般兴奋起来,他模仿着港剧里的语气捏着嗓子道,“不说又讲我不配合,一口气告诉你你又说人家不安分,和你们警察交流真的很困难哎。”
孟凡强忍着怒气缓缓道:“你真的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现在局里正在进行第二轮搜证,你的好日子马上到头了!”
“是吗,那我要恭喜孟队您马上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了,不过……我可不是凶手啊。”齐诚笑嘻嘻道:“不过,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是说如果啊——我是绝不会让你们再找到哪怕一丁点线索的!”
他坐直身体扭了扭脖子,眯着眼与孟凡对视着:“孟队,不如我们来猜猜凶手的作案手法吧。”
见孟凡没有理自己,齐诚便自顾自地说着:“我猜啊,那个凶手一定是悄悄地跟在被害人身后,他看中了她什么呢,应该是她的身材,嗯,没错,她的身材一定很不错!然后他就尾随她来到了她的家,哦!太完美了,她居然是一个人住,那么我们的凶手需要好好筹划一下了。”
“选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最好别是周末,外面人多,手套口罩一定要戴好,这样就算被监控拍下来,事发了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还有什么?对了,安全套一定要备足啊,孟队,冒昧的问一句,您喜欢用什么牌子的套子?或者说,您夫人喜欢您用什么牌子?”
“你给我闭嘴!”孟凡猛地一拍桌子,咬牙说道。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何必动气呢。我们继续推理哈,既然是杀人案,那么肯定是给人家杀了,为什么要杀呢?肯定是反抗了,不不不不不,要是谁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咯。”齐诚丝毫没有把孟凡的话放在眼里,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肯定是因为……肯定是因为她不是个处!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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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清香的女人,她竟然不是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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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她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这么美好的肉体,却已经被别人的棒子玷污了,简……简直罪大恶极!谁干的?到底是谁?不说是吧,是不是不说!”齐诚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语气也阴森起来,“看走了眼碰上这种事,还能怎么办,只能杀掉啊……”“用刀,对,用她家的水果刀,刀很细,磨一磨,从那恶心的下体里狠狠捅进去!”他两只手绷得笔直,嘴张得很大,身体前倾,仿佛手里正拿着刀,“再往上一挑,抽出来,再捅!这次在里面搅一会儿,对,多出点血!血债血偿,得比捅破你那层膜多出十倍、一百倍的血!”
坐在他对面的孟凡紧紧捏着笔帽,满腔的怒气不知何时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紧张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这是个变态,别理他,别理他……”孟凡低头回避了齐诚的视线,尽管他知道对方不是在看他。
“孟队,孟队?”正在数衣服下摆线头的孟凡抬起头,看见齐诚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说,我这推理,还行?”
“哼,你的推理非常准确,准确地像是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发生一样。”孟凡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要不是审讯时里有摄像头在,他真想脱下警服,把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暴揍一顿。
“感谢夸奖,不过,似乎时间已经到了。”齐诚仿佛绷不住般又低声笑了起来,“虽然我身为一个良好市民,多次主动配合你们延长时间调查审讯,但我明天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就到这里吧,今天你们得放我出去了。”
“你休想!”孟凡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第二轮搜证马上结束,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再陪你们玩一玩,不过我们说好了,要是第二轮搜证依然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你们就必须得放我出去,否则我就要起诉你们侵犯我的公民权了!”齐诚放松地靠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一边挑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咚咚咚。
就在这时,审讯室外响起敲门声。
孟凡起身开门,一行人鱼贯而入,是去搜证的同事们回来了。
“老梁,怎么样?”孟凡见带头的中年干警一脸郁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
“各个地方都重新搜索了一遍,没有新的发现。”老梁脱下帽子扔在桌子上,“放人吧。”
“什么都没发现?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搜过了?指纹痕迹都检查了吗,监控呢?”孟凡不死心地追问道。
老梁瘫坐了下来,一脸疲倦地摇了摇头。
“咳咳,我说孟队,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身后的齐诚咳嗽了几声,朝看过来的孟凡举起他那双被拷着的手,示威般地冷笑着。
孟凡牙关紧咬,看着一屋子义愤填膺的同事,又看了看得意忘形的齐诚,双手紧紧握拳,最终颓然松开。
“放……”
“等等!”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孟凡,是队伍最后一个不起眼的年轻干警,他脸色煞白地举起手,不知道是淋了雨还是出了太多汗,脸上湿漉漉的。
“怎么了小徐?”孟凡转过身问道,语气里带着些许希冀,“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我……”小徐举起的手微微颤抖着,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孟凡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什么情况!前几天我还在局长面前夸你办事细心,有静气,怎么搞的跟个婆娘一样!”
“我……”小徐的脸色更白了,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一狠心,跺了跺脚说道,“我找到证据了!但……但队长你们得听我安排!”
……
黑沉沉地夜幕下,大雨依旧瓢泼,老梁驾驶着警车正行驶在通往邻城的高速上。
车内,小徐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幕,身侧的孟凡紧紧盯着小徐,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
“我记得你的搜查任务是最后逮捕齐诚的那家旅馆吧,你到底有什么证据?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回局里?为什么早不汇报?你现在带我们去是要干什么?”
孟凡将一连串的问题敲击在小徐脸上,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遐思。
“我说孟队,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要求你们现在就释放我!”身后被两名干警夹坐在中间的齐诚喊道。
没有理他的申诉,孟凡狠狠拍了拍小徐的肩膀:“我问你话呢!”
小徐缓缓转过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往日的镇定和冷静也回到了身上,他冲孟凡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眼齐诚。
“孟队你放心,他跑不了了。”
小徐的话仿佛有种魔力一般,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下来。
身后的齐诚琢磨着他那个眼神,不知为何,心中第一次有些发慌。
……
车缓缓停靠在马路边,一行人下车来到旅馆中,小徐一马当先,和旅馆老板说明情况后,带领众人走上楼梯,前往当天齐诚被捕时所居住单间——410号房。
“喂,我说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嘛,就算我是凶手,你们在这里又能找到什么?”楼梯上,齐诚被拷着双手走在队伍中间,不满地嘟囔着。
没有人理他,孟凡,老梁,所有人都跟随着小徐的脚步。
到底是什么证据呢,众人心里都在思考着。
打开房门,现场保护的很好,从那天逮捕行动之后便没有人入住过。小徐招呼着众人走进房间,缓缓关上门。
“呼……说句实话,要不是大家陪我,我真的不敢再进来。”小徐打开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本来今天下午这里的搜查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我下楼跟老板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准备离开,但就在即将走出店门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服务员正在和老板汇报自己遇到的古怪情况,这情况非常特殊,以至于听了两秒后我立刻回头。”
“服务员说,楼上410的房门,打不开了。”
小徐凝重道:“准确的说,是她在进屋收拾房间随手关上门后,无法从屋内打开了。她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楼下同事,结果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同事在门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要知道,当日我们破门而入时,门锁就已经被破坏了,所以这道门根本是不需钥匙便可以打开的,但为什么服务员在屋子里却打不开呢?”小徐带着众人来到门前,“我回想起当天抓捕齐诚时,他也是提前发现了我们,却也是同样是在屋内,打不开这道门。”
窗外突然亮起一片白光,片刻后天地间响起一片沉闷的雷声。
“于是我带着服务员再次来到了410,做了一个测试。”小徐的脸色突然变差,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扶着墙深呼吸了一会儿,突然转身看向一脸疑惑的齐诚,冷声道,“你,过来!”
齐诚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但现在我警告你们,你们扣押我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法律规定!我要求你们立即释放我,现在,马上!”
“你过来,按我说的做。”小徐抬手制止了身边蠢蠢欲动的孟凡,缓缓道,“然后如果你仍然如此要求,我们会马上释放你。”
“真的?”齐诚将信将疑道。
“小徐你发什么神经?要放也要回局里再放!”孟凡大声喝道。
小徐冲齐诚点了点头,无视身旁暴躁的孟凡。
“行,我过来了,你说,要我干嘛。”齐诚冷笑几声,脚步却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为何,今晚这个警察的眼神总让他有些莫名的心虚。
他步伐僵硬地缓缓走到门前,猛地打了个哆嗦,虽然窗外的风雨没有闯进来,但门前处的温度却出奇的低。
“我要你,看看猫眼。”小徐退后几步,缓缓说道。
“看看猫眼?就这么简单?”齐诚诧异地回过头问道。
“就这么简单。”小徐将屋内所有警察招呼到身后,“看吧。”
“看就看,故弄玄虚。”眼瞧着所有警察都退到离自己几米之外,齐诚第一次有了想要靠近他们的举动,他装作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将右眼对准了猫眼……
下一秒,整个旅馆沉睡着的客人都被一声凄厉的、盖过了窗外雷声的惨叫声所惊醒。
……
高速公路上,警车正在行驶,却像喝醉了酒一般左摇右晃,揣了二十多年驾驶证的老梁此刻却犯着新手司机能犯的所有毛病,他的双手双腿乃至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像是丢了魂一般。
不光是老梁,车内的所有身经百战的干警都簌簌发抖,面无人色,仿佛刚从疯狂的地狱中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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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一般。唯二脸色还算正常的孟凡和小徐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了眼身后的齐诚。
齐诚此刻正被铐在车把手上,手腕处的鲜血表明了挣扎的痕迹,他浑身剧烈抖动着,两眼圆瞪,伸着舌头,口水流了一身,正抱着身旁的干警,口中含糊喊着:“别放开我,别抛下我……”。
他疯了。
孟凡也觉得自己快疯了,以至于他现在对齐诚产生了一丝同情。
好一会儿,熟悉的收费站出现在眼前,孟凡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大家都振作精神,听好了,今晚发生在旅馆里的一切,谁也别泄露出去,听到没有!”
众人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车驶入城区,收费站的收费人员古怪地看了眼这辆远去的警车,要不是车子里都是身穿警服的警察,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一群磕多了药的瘾君子,一个个面色苍白,浑身打着摆子。
“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警局大厅中,孟凡对众人说道。
“我申请加夜班!”一个干警举手道。
“我也申请加班!”
“我也是!”
见到众人举动,孟凡点了点头——或许只有在警局,大家才能不能担惊受怕地熬过这可怕而又荒谬的一夜吧。
他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听着不远处拘留室里齐诚不时发出的不明意义的惨叫,脑海里浮现出数小时前的可怕画面。
……
齐诚发出一声近乎非人的惨叫声后,仰面摔倒在地板上,两腿打摆子般往后退着,仿佛门外面有着什么异常可怕的事物。
“这是怎么回事?”孟凡捂着耳朵,冲小徐喊道。
“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小徐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扇门,脸色苍白地低声道。
随后,包括孟凡在内的每一位干警都上前看了看猫眼,他们的脸色在注视着那颗小小的、透明的猫眼几秒后,不约而同地变得铁青,继而变得苍白如纸。
屋内众人一时无声,只有齐诚瘫软在地不断发出的低声惨叫,和窗外不时传来的闷雷声。
“正如你们所见,下午我来到这间房后,把自己关在屋内然后试了试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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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虽然锁已经被撞坏,但门从屋内依旧是打不开的。”小徐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时,我仍心存疑虑,怕是门外的服务员在作弄我,于是我握着门把手,通过猫眼向门外看去,我看到……”“我看到法医明明白白已经确认死亡,现在正躺在火葬场准备火化的、这几天照片一直贴在所有相关卷宗上的——被害人。”小徐颤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发出来一般,“她就穿着被害那天所穿的那条碎花连衣裙,下身一片殷红,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门外,睁着猩红的眼睛与我对视着。”
“而她的双手,死死地握着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