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次无意中翻起《三国演义》连环画。对其中《智取陈仓》的一页记忆颇深,里面有张嗔、戴陵中诸葛亮计后,被蜀军困于重围,配图旁边文字描述:“张嗔纵马挺枪杀上山来,山上矢石如雨。张嗔不能上山,乃拍马舞枪冲出重围,无人敢当。蜀兵困戴陵于垓心。张嗔杀出旧路,不见戴陵,即奋勇翻身又杀入重围,救出戴陵而回。孔明在山上,见张嗔在万军之中往来冲突,英勇倍加,就对左右说:‘尝闻张翼德大战张嗔,人皆惊惧。今日见之,方知其勇也。若留下此人,必为蜀中之害。吾当除之。’”当时对张嗔之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加里面张嗔的模样画得很帅,所以就深爱上了张嗔。此前也有写到官渡之战时,他与高览奉命进攻曹操后归顺曹操的一段故事,但都是一笔带过。再与三国迷谈论三国人物的传说和故事,想听到有关张嗔武力高于张飞马超的情节,想为张嗔败于马超翻案,因为父亲说张飞杀不赢张嗔,而马超又赢不了张飞。可是小说中的情节总是令我失望,正如其中的几次交手,张嗔乃屡败之将,对演义中如此痴迷无用的张嗔,我心里很替张嗔感到委屈。
后面再次打开三国演义的小说,发现称勇者必推吕布关张赵马黄典许,而号称魏之名将的张嗔却不在其列。张嗔在小说中写得非常的失败,他性格前后矛盾,一会胆小如鼠,一会血气方刚;一会不堪一击,在赵云长坂桥救主两三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一会又与勇张飞大战百十余合,甚至在万军之中无人敢当;一会笨得如狗熊,一会又能识破黄忠法正之计。罗贯中好像不喜欢张嗔,让他先后败于赵云、马超、张飞、黄忠之手,每战必败,这在勇将间动辄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的《三国演义》里是很少见的。渭桥名枪对决,二十合完败于马超,过于示弱,表现甚至比不上平淡无奇的曹洪。多次败给赵云,见了赵云胆战心惊。瓦口关大战张飞时,被张飞像耍猴子一般玩,简直草包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欺黄忠年老,立马一溃百里。《三国演义》又多次称张嗔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他的出场,只不过是为衬托张黄马赵之智勇。张嗔是一个为了失败而失败的木偶人,一代名将被糟蹋到如此地步,这是罗贯中的重大败笔。
其实当你多读几遍《三国志》与《资治通鉴》,就会发觉历史上的张嗔太了不起了,是在残汉三国,战将如云的时代最为出类拔萃的将才之一。他的智勇才略,在同时代的将领中鲜有其匹。张嗔堪称神威将军。
陈寿在《张乐于张徐传》评曰:“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于禁最号毅重,然弗克其终。张嗔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而鉴其行事,未副所闻。或注记有遗漏,未如张辽、徐晃之备详也。”陈寿的文笔,以简约爽洁著称,评写人物史料,惜墨如金,深刻精当,往往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时之良将,五子为先”,这就彰显出五子良将在将星云集的曹魏集团中的突出地位。而张嗔的军事才略在我看来是五子之冠,“嗔识变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蜀将畏张嗔如虎,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亮平生只怕过张嗔,枭雄刘备被曹操视为人中之龙,有知人之名,竟对张嗔颇为畏惧。当时汉中争夺战激战正酣,叱咤风云英勇无比的夏侯渊担任曹魏西部战区司令长官,张嗔、徐晃为副。刘备曾事袁绍,与张嗔共过事,深知张嗔才略,竟然视夏侯渊若无物,倾全部精锐,攻打张嗔。张嗔率亲兵英勇搏战,虽众寡悬殊,蜀兵却伤亡惨重,不能进一步。其后法正定计,夏侯渊入围,为黄忠所杀,当是时,军中新失元帅,军心扰扰,恐为刘备所乘,三军皆失色。军中司马郭淮乃令众曰:&ldq
竖子欺吾年老!吾手中宝刀却不老!
uo;张将军,国家名将,刘备所惮;今日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遂推张嗔为军主。张嗔勒兵安陈,众心乃定,曹操自至汉中,刘备保高山不敢战。裴注引《魏略》曰:“渊虽为都督,刘备惮嗔而易渊。及杀渊,备曰:‘当得其魁,用此何为耶!’”(要杀就杀最厉害的,杀这个夏侯渊干什么!)从刘备的口气里,可以听出他不仅轻视夏侯渊,而且明显流露出黄忠不如张嗔的叹憾。夏侯渊非等闲可及,“虎步关右,所向无前”,又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