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操,务必早起。于是公主坟的第一夜,我亲自把闹钟调到六点五十五分。
缺觉的夜晚,也缺少警觉和记忆。但早上等来的不是闹铃声,而是沉闷的钝响。
我睁眼时,正对着闹钟,时间是六点五十四分。等了一分钟,才是一连串闹铃声。再往后,是可怕的沉默。什么玩意儿? 墙上的炉钩子掉了?既然掉得这么准时,起床,还要什么闹钟啊?
换了别人不会当回事,走就走了,可我非去瞅了眼那炉钩子。也许不去,故事的过程会有不同?至少是心理上的。但看过后,从那时开始,我慢慢相信这世界上绝无巧合,绝无。
墙上的钉子入墙很深,露在墙面外约有四厘米,钉帽很大,钉子还有些上翘。估计是房东怕炉钩子滑落,敲钉刻意往上敲。我捡起炉钩子,重挂回在钉子上试了试,很稳。因为重量滑下来,完全没可能,需要比较大的力量,会是什么外力呢?
胆气这东西,往往和无知与粗大相关联,无解的疑问,对于后青春期青年只是一闪而过。一个响儿,又能对我们产生多大影响呢?夜黑风高的第二夜,我们甚至根本没聊炉铲的话题,直到困的不行,又不得不上闹钟的时候。
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以后,我和阿晁,柱子才聊起事情的开端。因为有一阵我觉得,遇上这种事,总是有原因的,找到源头,不但能解开谜底,也能控制住它对内心潜在的影响。
我们共同的回忆,始于公主坟小院的第二夜。我上闹钟时,仨人都想了同一个问题:炉钩子会不会掉下来?我应该早点醒,看着它到底怎么掉下来的。人的好奇心既可以迸发无尽的创造力,也可以触碰永远未知的恐惧。但在这之前,你不幸的一无所知。
第二夜与前一夜没啥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失眠了。晁和柱不知睡死没有,但时间变得很慢,非常慢。慢到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比闹钟嘀嗒声更慢,就如此等待,从未有过的耐心。这些笔墨来写一个虚无状态,确实无聊。
详细描绘这个过程,实在是因为那种恐惧从虚无怀疑,到具象,再到真象的过程,是我那时青涩的心灵无法承受的。和米兰昆都拉一样,他是体虚无,我是脑虚无。
然而,当期待的响声真的来临,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发自心底的寒意。真的来了。铛!回声破空,可掉的不是炉钩子。
正如诸君所想,掉的确实不是炉钩,而是火通。时针指向六点五十四分!
之后,闹钟响,人迷茫,一切如昨。只是,我己没有了探查火通是如何掉落的冲动,因为昨儿早上我就知道四个钉子是一模一样的结实。
一路上,我们依旧无话,如果不讨论,当它没发生,那当天真是个好天,到了晚上呢?也不能把我们咋样,掉个东西能咋的?三人成团,气壮河山。
夜在晁和柱轻的微呼噜声中,变得更安全。但时间还是嘀嘀嗒嗒分秒必计。我就躺在那儿闭眼煎熬,耐心等待,等待那可预知的响声,这才是第三夜。
清晨六点五十四分,真的来了。“砰!”回声破空,可惜不再是炉钩子,是门!
栓好的门突然洞开,像是被狂风刮开。可我记得特清楚,昨晚门是从后面扣好的!不管是啥吧,反正它总算准时来临。
这天我多加了件毛衣,把夹克外衣也换成了羽绒服,一路上还是抖抖索索的。无可避免,仨人开始正式讨论那个门到底咋回事。柱子也确认,门确实是从里边栓牢并上了扣的。
“哥们就不信,真有这么邪门儿!”阿晁说了好几遍这个话,俩手筒进袖子,头缩进脖子。
我不想再说什么,在亮堂堂的白天,我已经感受到那种实实在在的恐惧和凉意。是我自己眼睁睁看着恐惧由虚无演变到具象的,这恐惧,象水波纹一样划过心脏。
放学进屋以后,柱子默默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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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确认了四件炉什伙儿的存在,再次把门插牢,顶上更大的石头。无言的赞许之后,是超凡的效率,自觉加班到后半夜,我们似乎看到了八两银子。后来,我挣扎着想摆脱突如其来的睡意,只记得最后想的问题是:六点五十四分,我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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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四分,天依旧黑麻麻。我确信,我醒着,我也确信,阿晁和柱子也醒着,而一分钟之前我们都在睡。我们同时条件反射的醒来,等六点五十四分的来临,见证奇迹的时刻。我斜了一眼,炉什伙儿安静地趴在炉边,难道你还能爬到墙上去不成?小样儿的!
我背对着小窗,卧在床上。阿晁躺的角度,能看到那窗。他平静地向我努努嘴,方向朝窗,我转头——窗台上一个乳胶瓶正从里沿缓的向外沿移动!
没错,不是滚动,是平移。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实际只是一瞬,电光不用火石的一瞬。只够晁说一句:“操,谁放的。你大爷的!”
但是谁放的已不重要,因为五十五分,闹钟脆响。
我确信,那天我们仨全集体旷操了。没有逃离,没有交流,只默默看着炉什伙儿慵懒张开摊了一地,以及乳胶瓶裂开后涌出的惨白血浆。没人理会闹钟的哀号,很久很久,我们定格在了六点五十五分。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们收拾东西,扔掉垃圾,挂上炉钩。又扶正乳胶,关灯,锁门,深呼吸,离开。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对现实永远心存幻想,破灭之后,另寻幻想。走过铁道时,晁说:“是火车,一定是火车的震动,每天六点五十四准时一班。”
好,逻辑性越强的幻想越具有麻卑性,比如东方睡狮之类。反正不管“北机段”(北京机车段)信不信,我们全信,有比没有强,信比不信好。这是唯一能支撑我们仨再踏入公主坟小院的理由,没有吓死的,只有饿死的。红了眼,谁吃谁还不一定,早生五十年,老子也是壮士。
第五夜到了,如诸君所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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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能趴地上的,全趴下,包括我们自己。那晚,我真正理解了伏案苦等微震是多么辛苦,防震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突然理解了日本人,那么尽善造美,又那么伪善尽乐。反正要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震,极乐极乐地等。
而我们炉钩三人组的不幸正是,丫“那玩意儿”给我们剧透,害我们熬灯还买了黄牛票,啥也没有。
是夜,飘起鹅毛大雪,大风席卷屋脊。总觉得窗门都有缝,嗖嗖往里灌,躺在冷硬的炕上,真叫一个透心凉。
老子趴着不是吓的,是被吹的,我跟自个儿说。
就这样一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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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熬到后半夜,几乎感觉不到炉火的温度,但思维的敏感度骤然提升。悄无声息,仨人彼此凝视,同叙困惑,难道不是六点五十四分?下集预告:3丢失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