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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阳双生系列——恶怨的结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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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25 23:50:35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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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琳,是一名普通的大三女生,说实话,我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先是我的好朋友蒋勤勤——她被人侮辱后,伤心欲绝之下在我家跳了楼,摔在一堆玻璃上,粉身碎骨。
而我的另一名朋友……杨卿,一个和我朝夕相处半年多的小男生,被查出有被害妄想症,整天幻想着勤勤要回魂杀掉我们,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他甚至自己扮成“勤勤”在半夜做出各种惊悚的事情!差点没把我折磨到虚脱……
他的下场比勤勤要好一些,只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强制治疗而已,甚至在被带走前还大喊着要我提防“被勤勤鬼上身”的柳白安。
我想,只要他积极配合医生,证明自己没病,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而且不会太久。
为了让他安心接受治疗,我骗他说自己会和柳白安分手。但我也不想彻底欺骗小杨,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这小子确实挺关心我,所以……我真的为了他提防了我男友整整两个星期!
但不出意料的是,安安很正常,除了差点被杨卿掐死,受了点惊吓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帅,一样贴心——当然,也一样爱吃醋。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只好搬去和他一起住,以消除我和杨卿合租时他浓浓的醋意……其实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要同居的地步,但安安却辩解说这是培养感情,他绝对不会强迫我——他也的确做到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都渐渐步入正轨,有安安的陪伴,我也从阴霾中慢慢走出,重新变得爽朗起来,只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自己给他们带去了厄运,才会让他们受到这种苦难……如果真的是这样,下一个又会是谁?最后终究会轮到我吗?
时光飞逝,距离小杨被精神病院带走,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然而令我诧异的是,杨卿还没有被放出来——如果他出来了,杨卿一定会联系我的。
这小子!一定没听我的话!谨遵医嘱有那么难吗?
我不知道他在精神病院遭遇了什么,但我很担心他,所以,我特意抽时间去院里探望他——当然是我自己去的,如果让杨卿看到我和安安在一起,他的病一定会更严重的……
安安又吃醋吃的不行,说我太在乎小杨了,但……怎么说呢,我和杨卿互相真的足够相敬如宾了,我只是觉得……很内疚,也很心疼——如果不是我把勤勤带回家,他看不到勤勤跳楼,杨卿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好在安安很宠我,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这么贴心,这让我更爱他了。打车一路赶到精神病院,结果我却扑了个空——医护人员告诉我,因为病情恶化,杨卿已经被转去更专业的市中心精神病院了。
我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叫……“恶化”?最后一次见面时,我感觉他还算正常啊?难不成……精神病院真的那么恐怖?正常人没病也能看出病来?
再多问下去,护士开始不耐烦起来,我只得悻悻然作罢。
由于市中心的精神病院离学校太远,去个来回要一天一夜,我舍不得误课,所以只能暂时打道回府,等星期天再做打算。
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亲眼见见小杨怎样了!我想知道他好不好,还想让他再叫我一次“林小姐”……
坐公交回到学校,我这才发现,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并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是已经被逐渐淡忘的勤勤!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导师讲课时,一名女生突然高烧晕了过去——本来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谁还没个头痛脑热的时候?更何况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女生呢?但同学们把那女生送到医务室后,校医却奇怪地发现,在她手臂上,长出了一块有点鼓,非常坚硬,质地呈半透明的……结晶?
没错,就像是……结晶化的玻璃,生生从肉里长了出来,覆盖在手臂上……
我这辈子可能都会对“玻璃”这两字非常敏感——勤勤去世时的场景实在是太难忘了!
总之,医生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皮肤病,也不知道女生的高烧是否和她手臂上的“玻璃”有关,想要挑开“玻璃”,但那女生在昏迷里疼得说胡话,吓得校医赶紧停手。
学校怕出事也不敢耽搁——这里看不好,马上把那女生送去了医院,并通知了她的家属。
为什么这件事会和扯到勤勤头上呢?原因无他,昏迷的这个女生并不是什么善类,她正是诸多“欺负勤勤的破鞋”中的一员!标准的太妹,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流氓出入娱乐场所。
之前勤勤跳楼的事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连王君熙都被迫停了学,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勤勤死得很惨,死时浑身插满了玻璃。
现在,曾经迫害过她的女生,身上也长出了类似玻璃的结晶物质,这件事顿时在学校里疯传!
我从精神病院回来时,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冤死厉鬼回魂索命,残忍报复自己的仇敌”这个话题……
话题越传越凶!也越传越离谱,甚至还有人说早就在前两天就看到过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人在教室和厕所出现过!吓得很多女生现在连晚自习都不敢去。
其他曾经和勤勤有牵连的女生,则刻意叫嚣自己什么也不怕,说勤勤生前就是装纯的小剑人,要是勤勤死后敢招惹她们,她们就让勤勤不得超生。谣言,恐慌,病毒——这三种东西是传播速度最快的。
其实按照本姑娘的猜测,那个女的……无非是和男人乱搞得了那方面的病而已——她是什么人我们学校谁都清楚,平日里吊儿郎当,四处撩汉找事儿,说她是清纯玉女,我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
人们对未知的好奇心理作祟,以讹传讹,这才会冒出这种谣言。
而柳白安担心我会害怕,特意打电话来安慰我——毕竟,我之前差点被小杨吓出精神分裂。
“唉……”
死去的朋友被再次消费,让人们议论纷纷,而自己只能无能狂怒,这真的让我很烦!
而在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我又看到了一则让我几乎瞪出眼睛的启事!电线杆上贴着一则醒目的寻人启事——失踪者:杨卿,7月16日晚上于市中心精神病院逃脱,失踪时身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此人有暴力倾向和自残行为,广大群众发现后不要贸然靠近,请盯住病人后拨打电话联系我们,一旦成功追回病人,我们必将重金酬谢。下面还贴着病人的照片——那略显茫然盯着镜头的呆萌脸颊,无疑正是我合租了半年的室友,杨卿!
他逃走了?从精神病院?wtf?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晚上和安安说起这件事,他笑了笑:“杨还真是厉害,能从戒备森严的病院里逃走——你说,杨是不是想你了,所以才想跑出来见你。唉……你俩互相急着探望对方,让我这个正牌男友情以何堪……”
“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忍不住埋怨他:“启事里说,小杨有暴力倾向和自残行为,这说明他病得更厉害了!怎么会这样?连说话都那么柔和的杨卿,怎么会有什么暴力倾向?!”
安安没说话,只是抬起头,露出脖子上的一片乌青——正是杨卿为他留下的。
“呃……好吧,就算他有暴力倾向,那……小杨是怎么逃走的?他所在的可是戒备最森严的精神病院啊!”
“谁知道呢?有人帮他也说不定……别担心,我总觉得,如果杨真的逃了出来,他一定回来见你的……”安安笑着,笑得很……美。
我本能看透这抹微笑,遗憾的是,我现在满心想着杨卿,并没能察觉。我只是一心希望杨卿真的能如他所说,尽快过来找我,我好把他送回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证明,安安似乎猜错了——杨卿并没有来找我。
呵……仔细想想,其实他自己也说过,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看来,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诶!这小子啊,有时候真的想让人一拳锤死他!
杨卿虽然没来,但关于“勤勤回魂复仇”的流言却愈演愈烈——那个身上长玻璃女生,短短几天时间,全身就有百分之70的地方结晶化!
一眼望去,满身都是有棱有角的玻璃!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整个人都会变成玻璃!
这种闻所未闻的皮肤病已经不能用“那方面的病”来形容了!这应该是全球都从未出现过的怪病!
现在不光是学校里,社会上也是一片议论,甚至有个专门做未解之谜的栏目组特意用“勤勤自杀案”这个噱头做了一期节目。
而作为勤勤最好的朋友,我自然也被邀请采访,以便他们了解更多内幕。
我怎么可能去参加这种消遣勤勤的节目?所以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们。
由于当事人谢绝采访,整个事情更是被节目组说得扑朔迷离,各种版本的故事,解读层出不穷,并在网络上疯传!一度成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患病的女孩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其中不乏各路“大师”大显神威——跳大神,做法事,请灵,甚至是设祭坛无所不用!
那夸张的表情,滑稽的动作,疯子一样的念咒,无一不在侮辱观众的智商!
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高挑又艳丽的女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说女孩的体内应该有某种邪恶力量在作祟,除非在根源上消灭那股邪恶,不然女孩是没办法好起来的。
切,这年头,连神婆都开始与时俱进穿起西装了?
奇怪的病症同样吸引了国内外专家,经研究,专家们给出了比较合理的解释。他们想办法提取了女孩身上的“玻璃”,发现这种奇怪的结晶居然同时含有二氧化硅和碳酸钙!
也就是说,虽然这种结晶的确有着玻璃的成分,但女孩其实只是得了罕见的“全身钙化病”——至于怎么钙化到肉体外,为什么结晶里又含有二氧化硅,这是他们目前正在研究的课题。
同时,专家们嘱咐女孩家属,绝对不能让女孩接触到高温,不然,二氧化硅和碳酸钙在高温下产生反应,会把女孩变成一具“硅酸钙人体模型”
其他欺负过勤勤的女孩们现在大部分也慌了起来,各种祈祷求保佑,害怕和那女孩一样钙化。
……
又是一个黄昏,摆脱掉记者的追问采访后,我带着满腹怒气,迎着似血残阳,走向了回家的路。
火红的太阳燃烧了整片天空,将云朵渲染成紫檀色,也将我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哒,哒,哒,哒。”
脚上的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挎着包款款而行,时不时伸手理一理刘海——毕竟每天都要和安安在一起,形象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突然,我敏锐地感觉到,身后貌似有人在盯着我。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能精准地察觉到射向你的视线,你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并冲着视线的方向望去。比如说现在,我马上回头张望——万物仿佛身披烈焰,高楼,树木,街道,湖泊……一切都泛着火红的光泽,就像一副色彩浓重的油画,别有一番沧桑的韵味……奇怪,没人啊……静态的油画里没有任何动态物,我心有疑虑,皱皱眉,最终还是转身继续前进。
所幸,之后的路程虽然行人稀少,但却再也没有那种被窥望的感觉,我很快之前的事抛到脑后,加快脚步,在傍晚前赶回了家。
安安平时要上晚自习,所以家里只剩下我一人。
这个家很大,很豪华,比以前住的小屋子不知好了多少,但……就是感觉空荡荡的……
暖色的灯光加上深色的实木地板,典雅的环境并不能我的心情开朗起来。
客厅里巨大的4K电视,连偶像剧帅气男主的睫毛都能数清楚!但我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总觉得没有以前盯着那台小电视看得舒服……
唉……是我太念旧了吗?
强撑着看了一会儿,我愈加感到无聊,实在再也看不下去!索性关了电视,回到屋里睡觉。
我对安安还是很信任的——只要我不愿意,他就绝对不会胡来,出于这种信任,所以我并没有锁门。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扑倒在床上,我心神俱疲,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视野里有着微弱的光——唔……天亮了吗?该起床了……
我下意识想撑着胳膊坐起来,却惊骇地发现,自己除了眼睛,全身哪儿都动不了!
鬼压床!学名“睡眠瘫痪症”,指意识已经清醒,但肌肉却仍停留在低张力状态,从而造成身体不听意识指挥的情形。
我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睡眠不好又太过焦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免心中惊惧,但我仍努力调整呼吸,企图慢慢恢复过来。
虽然口不能言,可好歹眼球还能动。扭转视线,我发现亮光是从客厅传来的——准确来说,亮光是由电视发出的。
奇怪……我记得睡前关了电视呀?
“嚓——嚓——”
黑暗中,一阵铁器摩擦……玻璃的声音,让我瞬间寒毛直竖!
这里要说一下房间的结构——安安租的房子面积不小,两间卧室相对而立,中间是一条短短的走廊,一端通向阳台,一端通向客厅。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餐厅一边就是整体厨房,而客厅的另一边则是卫生间。
而摩擦玻璃的声音,就是从对面卧室传来的……循着声音转动眼珠,我看到:对面的卧室门户大开,一个朦胧的黑影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菜刀和一块玻璃,黑影一边相互摩擦两者,一边直勾勾地望着我……
那影子……不是安安吗?他自习回来了?他拿刀磨玻璃做什么?又为什么盯着我?
心中无限惊惧,下意识眨了眨眼,却发现安安居然已经坐在了地上!手里依旧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只不过,这次离得更近,我都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了。
鸡皮疙瘩不由起了一身: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出现幻觉了?
为了证明自己,我再次眨眨眼——这一次,安安已经坐在了他房间的门口,仍旧直勾勾地看着我……
貌似我每眨一次眼,他就会离我近一些……
我感觉自己快吓疯了!不由拼命驱动身体!想要站起来,但事与愿违,我越是想起身,身体就越是像死了一样,无法动弹分毫。
杨卿说得对!柳白安有问题!我的天!为什么……为什么每个和我住在一起的人都是变态?
有心不想眨眼,但随着时间推移,眼球越来越干涩!终于,实在忍不住的我,再次快速地眨了下眼。
而这一次,柳白安已经坐在了走廊上……
我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磨刀霍霍而宰割。很快,干涩的痛苦再次覆盖在眼球上,大脑不断告诉我,我需要用泪液湿润眼球!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再眨眼,柳白安迟早会拿着菜刀坐在我身边……
终究……生理反应还是战胜了理智,我狠狠地!痛快淋漓地眨了一下眼!从没有觉得,能够眨眼也是一种幸福的事……
而不出所料,柳白安这次已经坐在了我的门口……刀磨玻璃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仿佛他在准备将刀磨得锋利些,好用它一刀砍下我的头……
我深知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眨眼——等这次睁开眼睛,我可能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所以,我耍了个花招——这次闭上眼后,我再也没有把眼睛睁开……
“嚓——嚓——”
无尽的黑暗里,只有摩擦菜刀的声音近在床前——他果然过来了!他就在我身边!我闭着眼睛轻轻发抖,感觉身体貌似恢复了一些知觉……
好!好的林琳!你要坚持!一定不能睁眼!等撑到身体恢复,就直接向后翻滚逃走!
我拼命给自己打气!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
不知撑了多久,时间的观念似乎都已淡薄,那恼人的摩擦声也悄然没了踪影……
唯一可惜的是,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鬼压床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老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半天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开始好奇现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柳白安是不是已经走了?
哈……哈哈!应该走了吧?半天都没动静了。果然……果然本姑娘才思敏捷!成功摆脱了这淡疼的灵异现象!
最终,带着些许得意的微笑,我慢慢睁开了眼……
然而,我的微笑很快变得僵硬。
我看到……柳白安就坐在离我不足10厘米的距离内盯着我!脸上毫无表情!
“近在咫尺”都已经无法形容现在的情况!“脸贴脸”我觉得才是最贴合实际情况的描述!
安安那帅气的脸现在只能带给我恐惧!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任何生气!甚至连呼吸也察觉不到!仿佛他只是一件物品,一件家具,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我头皮发麻!心理上的极限恐惧让我甚至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呀啊啊啊啊啊——!!!”
重获自由的我第一件事就是拼尽全力!几乎要喊破嗓子地尖叫一声!随后整个身体直接从床上原地蹦了起来!一下子就跳到了门口!
“柳白安!你有病吧!你特码半夜搞什么鬼!”我惊魂未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敏捷度可以和猴子相提并论!我因恐惧而破口大骂:“你疯啦!拿着菜刀做我床边干什么!我问你呢你特么说话啊!”
我剧烈喘息!小心地盯着他——虽然我看上去很激动,但我并未失去理智,如果安安有什么动作,我会第一时间逃走。
然而,柳白安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让我心里发毛!我化恐惧为愤怒:“你就是有病!杨卿说得对!你特码有问题!你特码整个人都有问题!”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我刺耳的叫骂声,让人心生压抑,什么形象,理智,高雅,温柔……都不如现在高声叫骂来得爽快!
至于高声尖叫……这本来就是我们女孩子遇到事情的特权!好事坏事都可以尖叫。现在想想,杨卿那家伙虽然气质过于阴暗,但无论遇到什么危险,还真从没听他尖叫过……
人真是很奇怪——危险近在眼前,我却还有心思想这些,也许,这也是大脑的一种防御机制吧……为了不让我因为强烈恐惧而精神失常,大脑会想方设法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再那么害怕。
再看眼前,不知我说了什么——本来面无表情的柳白安,听了我刚才骂他的话,嘴角突然僵硬地笑了起来……
原本才消退的恐惧瞬间再次飙高——这……这个微笑……我从没见柳白安这么笑过!
这种微笑,我只在另一个女孩儿身上见过……
她的名字无疑是……
蒋勤勤!
我大脑一阵轰鸣:对了!前几天和他说杨卿逃走的事时,他也这么笑过!只是……自己当时没在意!
“嘿……嘿嘿嘿……”
柳白安突然盯着我诡异地笑起来,他的脸在黑暗中格外阴森,他看着我慢慢站起身,嘴里含糊不清道:“对……就……就这样……讨……讨厌他,憎恶他……嘿……嘿嘿……咕,咕嘿嘿嘿嘿……”
他微笑着,提着菜刀和玻璃,晃晃悠悠向我走来。
下意识慢慢后退,一个恐怖的疑问却萦绕在我心头,一面后退,我一面颤抖着试探问他:“你……你是……你是谁?”
他的外表无疑就是我的男友柳白安,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个问题……
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柳白安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门轴,吱吱呀呀地扭向一边的墙壁……
“……”
狠狠咽了口唾沫,我瞪大眼睛,缓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电视微弱的亮光投在房间里,而墙上……赫然是一个长发女人的影子!影子也歪着头,似乎在和柳白安对视……
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提笔书写一样,墙上开始慢慢出现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笔画,直到最后形成三个猩红的大字——“蒋,勤,勤!”
血液顺着白墙缓缓滑落,看着那女人影子,我突然明白,原来杨卿真的没病!
身体忍不住开始剧烈抖动——我以前一直以为,“抖若筛糠”这个词是用来夸张的,但今天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人在极限恐惧下绝对比“筛糠”还能抖!我觉得现在用“震动”来形容我也不过分!
在我抖个不停的时候,柳白安……或者说“蒋勤勤”,她已经举起菜刀,阴森地笑着向我走来……而墙上的影子女人也同样举起菜刀,缓缓向我的影子逼近……
“勤勤勤勤勤……勤勤,真真真真真的是你吗?”
由于血都往头上涌,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捋不直了,只能僵硬地慢慢后退。
“嘿……嘿嘿……琳……琳琳,我……我好想你……”
眼前的男人微笑着,却说着让我毛骨悚然的话——他走路并不流畅,仿佛一个断了腿的人,在强撑着走路……
“真真真的是你?”我感觉自己快要因恐惧而哭出来了:“勤勤!我……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你何必害我啊!”
“不……不害你……”眼前的生物僵硬微笑,断断续续地走向我:“不……不让他们……待……待在你身……边……说好……说好陪我的……我……我要你陪我……你为什么还活着?我好孤单……”
她好像越来越适应这具身体,说话越来越清晰,声音也……也越来越像女人……她越说越悲伤,原本微笑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琳琳!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不来陪我?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
“蒋勤勤”开始抽抽涕涕地哭起来,?人的哭声在黑夜里格外惊悚!
这一幕多么熟悉……对!一个月前我曾做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梦!梦里,勤勤也是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在我的梦里并没有使用安安的身体……
难道……
我看着她手里的菜刀,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连呼吸都开始不太匀畅!忙喘着气道:“勤……勤勤!我……我一直想着你呢!我从来没忘记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你……求求你快放了安安!我……我会陪你的!”
“……”表情逐渐冷漠,勤勤冷冷地看着我:“你真的很会骗我……我要把你一直带在身边……”
说着,她对我诡异地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站着走路……还真是不习惯呢……”
糟,糟了……
“咔!”
一抹寒芒落下!不等我回过神,她手里的菜刀已经狠狠嵌入了柳白安的膝盖!
“!!!”
我瞬间看傻了眼,等回过神,这才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咔!咔!咔!”
一刀又一刀!随着我的尖叫,每一刀都深可见骨!蒋勤勤病态地笑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疯狂地对自己的双腿挥舞菜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吓疯了!攥着拳,站在门口拼命扯着嗓子尖叫!
液体在飞溅,在墙壁上盛开出一朵朵血花,整个房间很快充满了浓郁的铁锈味!
刀落在骨头上的声音,我声嘶力竭叫喊的声音,血液飞溅的声音,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最骇人的音乐!
终于……
“咔嚓!”
双腿再也支持不住柳白安的体重,他自己活生生砍断了自己的小腿!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呼……好爽快……嘿嘿嘿嘿……咕!唔咕!”
原本趴在地上看着我得意微笑,蒋勤勤却又突然颤抖起来,仿佛柳白安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要出现……
先是扭曲破碎的双脚从柳白安腿部分离,接着是破烂的血裙!然后是逐渐遍布血迹的上衣,散落在后背的长发……嵌满玻璃的双臂,以及最后……
一张白到吓人的脸庞……从柳白安头上抬了起来……
虽然满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对方的样貌,我只能看到一只瞪得溜圆,没有半点瞳仁的眼睛藏在凌乱的发丝后,但……这个从柳白安身体钻出来的女人绝对是蒋勤勤!
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凄惨的死状!我绝对不会记错!
与柳白安彻底分离!安安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满是玻璃的胳膊撑起身体,蒋勤勤抬起头,对我嘿嘿鬼笑:“咯嘿嘿嘿嘿!好久不见……琳琳……”
看着她鲜血淋漓左眼窝,我这才如梦方醒!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转头向门外跑去!
“嘿嘿嘿……等等我,琳琳……”
喋喋诡笑,蒋勤勤趴着反而比站着跑得还快!拖着残破的下肢,瞬间像个蜘蛛一样扑了上来!
我冲出房间!在漆黑的楼道里全速奔跑!我大叫,呼喊,却没有一户人家开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与恶鬼纠缠……
在今天之前,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厉鬼正面碰撞!
回头张望,蒋勤勤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怪笑着爬来!我一刻都不敢耽误!转身就跑!这时候才知道“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是什么意思。
根本不敢坐电梯!我几步一层楼梯地向下跃去!很快将勤勤甩在了身后……
慌不择路,我跌跌撞撞,见了楼梯就往下跳!居然一直跑到地下停车库的楼道间,才发现这一情况。
我心里直犯怵——地下停厂车错综复杂,连接着所有单元楼。别说晚上,就算白天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靠车的大灯才能看清道路。
身后,蒋勤勤赶咐爬行的声音隐隐传来,她不紧不慢地笑着:“嘿……嘿嘿……琳琳……小琳琳,等等我……”
f*ck!来不及回去了!我暗骂一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不过和安安的遭遇比起来,我已经算好很多了。
唉……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我不敢在黑暗的长廊里奔跑,眼见蒋勤勤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转身跑进了清洁阿姨存储保洁工具的杂物间,并关上了门。
很快,我透过细小的门缝看到,蒋勤勤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出现在楼道拐角处……血染的白裙缓缓蠕动,剩下的一只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四下张望:“琳琳……快出来……嘿嘿……我们一起去看那些女人见到我的表情……还有可爱的王君熙……嘎哈哈哈哈哈!你……你猜猜看他会用什么表情面对我呢?哈哈哈哈——!好期待……好兴奋啊!快……快出来琳琳……我保证,我只带走你的一部分……”
疯了!她完全疯了!那女孩的病,现在看来也绝对是她干的!
不仅如此,听她的话音,她似乎还要去报复其他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看着她病态的表情和狂笑,我知道……我的朋友“蒋勤勤”已经彻底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充满恶怨的灵魂而已……
蒋勤勤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内,貌似爬向了停车场深处。
呼,离开了么……我暗松口气,稍微缓了一下,准备悄悄逃离这里。
谁知刚把手伸向门,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
“啊!”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伸了回来!忍不住短促地尖叫。
透过门缝,只有鲜红的裙摆在外飘荡。
“嘿嘿!琳琳!琳琳!琳琳琳琳琳琳!”门外传来了蒋勤勤癫狂的声音:“勤勤要进来了哦……嘿嘿嘿嘿……”
“砰!砰!”
话音刚落,蒋勤勤便开始砸起门来!
砸门的声音突破了我的理智,我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不!不不不!不要……别这样,别……求……求求你勤勤,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呜……呜呜……”
眼泪因恐惧簌簌而下,我环抱膝盖,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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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落靠着一堆拖把哭得泣不成声,鼻涕和涎水一路流到下巴上,滴滴答答地向下掉落……砸门的声音无视我的哀求,反而越来越频繁!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像打鼓一样敲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仿佛敲在我心上——幸好我是在门内,如果在门外,我就会看到,蒋勤勤正像壁虎一样黏在门上,她狞笑着,头像失控的钟摆一样不停敲击着脆弱的门……
……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的声音已经停止,四周正剩下我轻微抽泣的声音。
真……真的走了?我半信半疑——我的精神已经衰弱到了一定程度,实在再也受不了太多惊吓了……再来这么几次,我可能会当场疯掉也说不定。
最终,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轻轻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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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蒋勤勤的踪影……我……我活下来了?
我看着四周,有些茫然,更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感觉——那是一种狂喜!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哈!”
然而就在我抬头的那一刻,我的微笑再次僵住了——天花板上,一张煞白的脸同样笑着望着我,鲜红的裙子垂落,上面浓郁的鲜血几乎要滴落下来!
蒋……蒋勤勤?
看着她趴在天花板上,我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闪过——蜘蛛!
先是大喜,接着又是大悲!我自己都感觉自己不正常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蒋勤勤翻身轻轻落在我面前……
“喀嚓,喀嚓。”
透明的结晶填补了她破碎的双腿,使她可以重新站起来,她抬起满是玻璃的胳膊,整个前臂幻化成类似于骑士枪的长矛状结晶。
锋利的尖端对准我,蒋勤勤缓缓逼近:“啊啊,好啦……你也该崩溃了吧琳琳……放心……我只要你的灵魂……”
而我依然傻站着,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情绪。尖芒逼近……几乎要刺到我的脖子!那一刻,一股强烈的不甘在我胸膛翻腾——不!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才20多岁!我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去享受……
高涨的求生欲使我清醒我过来!我大叫一声,一脚踹在蒋勤勤肚子上!接着扭头就跑!
“呃啊!”
用力甩了甩化为长毛的手臂!破空声在空气中回荡,蒋勤勤愤怒地叫喊:“我现在生气了林琳!你做好快点跑!”
话音未落!双腿结晶化的蒋勤勤已经快步追了上来!每跑几步,她就会大跳一下!那长度,就算是跳远冠军看了,也只能望而兴叹。
我奔跑在黑暗的长廊里,剧烈地喘着粗气——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我现在的表情可能比蒋勤勤还可怕,但这都不重要!我……我一定要活着!我不要死在这种鬼地方!
长长的地下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我跑啊跑……却怎么也跑不出这条通道……
原来!我梦里的“无尽走廊”,居然是地下车库的通道!而蒋勤勤那种……用玻璃作为武器的形态,貌似比梦里时更强了……
按照梦境,我摔倒后就会苏醒。或者说……我现在在做梦吗?
我并没有故意摔倒来验证一下的勇气,我只能拼命跑,不停地跑!
终于,我跑到了上坡的位置,这说明我离出口不远了!这是最艰难的一段路!也是最后的一段路!我咬紧牙关!拼命奔跑过去!
“够了!给我……倒下吧——!”
身后蒋勤勤愤怒地呼喊!只听几道“嗖嗖!”的破空声!我腿上一疼!突然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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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割了一刀感觉!“啊!”
惨叫一声,我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忍痛向周围一看——几枚亮晶晶的玻璃片躺在我身边,其中一片,还沾着我的鲜血……
我捂着小腿,痛苦地闭上眼:完了!摔倒也没醒过来,我没做梦!这都是真的!我……我死定了!
临死前的巨大恐惧萦绕在心头,我抖个不停,看着蒋勤勤瞬间跳至我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我:“你真的很顽强琳琳……”
长矛的尖端缓缓划过我的脸颊,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
完……完蛋了……
死到临头,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只感受到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
“啊……你的灵魂……就归我了——这是你承诺过的,现在……我来履行约定了……”
蒋勤勤高高举起长矛,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眼泪无声而下——我好怕……好孤单……好委屈……
“嗡——嗡嗡!嗡——”
寂静的黑夜中,凭空响起一阵引擎的怒吼声!它由远到近,朝着我们飞速袭来!
瞬间!耀眼的大灯照向通道里!犹如划破黑暗的利刃!即便我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璀璨的光芒!
这是……摩托的声音?!
睁眼望去,我只看到一辆黑红色的巨大摩托!仿佛炮弹一样冲来!
“放开我朋友——!”
一道娇俏的厉喝声自摩托上传来,我眯着眼睛,只看到刺眼的光芒中,有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熟悉身影……
黑色的风衣与无尽的黑暗连在一起,仿佛黑暗只是他的一部分。
他高高扬起车头!引擎顿时高速运转!我甚至还能在其中听到一丝野马嘶鸣的吼声!
巨大的摩托喷出两道蓝色火焰!烧胎的焦味儿缭绕在我鼻息间,随后,蓝焰瞬间暴涨!摩托在巨大的冲力下凌空跃起!直接跃过我,如出膛子弹撞向蒋勤勤!
“呃啊啊!”
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等我回过神,耳边已经传来了蒋勤勤愤怒的叫声。
她直接被摩托撞飞出去老远!但在空中调整身体,仍能稳稳落地!黑红色的摩托重重砸在地面!
围着她绕了两圈,我只听之前的娇俏声音道:“小卿!我来拖住它!你带琳琳先走!”
像是自问自答,摩托上的风衣人回道:“好!你自己小心!我马上回来接你!”
这两个声音是……
话音刚落,我还来不及细想,风衣人体内突然窜出一道纯白的身影!她的洁白长裙在空中散开,如莲花盛开般优雅,两只小脚轻轻地先后落地,抖抖小手,一面巨大的透明盾牌顿时出现在胳膊上!架起玻璃盾牌,白裙少女摆好防御架势,死死盯紧蒋勤勤。
“嘿……嘿嘿……”
蒋勤勤笑了两声,撑着长矛站起身:“原来是你啊……我还再想,你会什么时候出现呢……”
另一边,黑红摩托轻轻扬起车头,直接停在我身边!一只闪亮的靴子架住摩托,风衣人向我伸出手。
“林小姐!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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