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里到九家乡,距离有六十七公里。大公共汽车只到三家乡。过了三家,往前的道是砂石路。平常还行,只要一下雨,这条道泥泞难行,大点的车保准淤那。更危险的是部分路顺着山蜿蜒而上,一不小心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这二十公里的山路边上,零零散散住着一千多户人家。大公共的止步不前创造了商机,在众人多次要求及威胁(再不通车集体上访)下,经过招标,一个私人小公共车队,二路小公共成立了。
车队队长叫赵陆军,曾经是个横行乡里、人见人怕的恶棍。二零零二年春节,这小子伙同一帮狐朋狗友、地痞流氓到县郊修高速公路承朝二十七至三十六段拦截过往大车,收取过路费,被公安机关一窝端,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在监狱中因为越狱被追加了两年徒刑,这两年对他触动较大,闭门思过后积极悔改,零七年释放之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自己的小买卖也越做越大,从摩托车卖豆皮换成夏利拉出租,从拉出租到自己买小客跑运输,两年之内翻了好几番。这次招标,他软磨硬泡。联合了其它几辆车组成车队,愣是把这条线跑了下来。
零八年腊月,连续两场大雪笼罩了整个XX市,山上阳坡的积雪都有一尺多深,老百姓乐不拢嘴,这雪肯定得到开春才能融化,明年可定是个丰收年了。
二十五晚上七点半,十六路公共汽车小心翼翼开进了三家乡总站,司机吐了一口长气,终于安全抵达了。
乘客们陆陆续续开始下车,张儒从后门最后一个走了下来。
凛冽的寒风打着转刮过来,张儒立起皮夹克的领子,将脖子往里缩了缩,随着人流往站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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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来风餐露宿、省吃俭用打工挣来的两万元钱在他临上火车前在背心里缝了个兜,全部装在里面,准备给母亲一个惊喜。一天下来,他只在火车上吃了两包方便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想到母亲的微笑、温暖的炕头、热腾腾的饭菜,马上就能到家的渴望愈来越强烈了。前行五十米右转,是二路小公共的始发站,菩萨保佑,能赶上末班车啊!
大街上冷冷清清,行人匆匆,寥寥无几,除了一个本地人开得饭馆外,其它的都早已关门歇业,回家过年去了。近四百米长的大街上,只有一个饭店、几个小卖部还在营业。
远远看见,始发站站牌下站着几个人。嘿!看来命不错,还能赶得上,不然小四十里路就得靠两脚来蒯回去了。
凛冽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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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加上张儒一共八个人在瑟瑟发抖,苦苦等待。八个人五男三女,一对二十多岁年轻男女明显是恋人,相拥在一起取暖。一个身穿蓝花棉袄的中年妇女挎着一个篮子,大厚方巾将整个脸包的严严实实。靠着站牌栏杆下一个戴着棉帽的老头捂着嘴,剧烈的咳簌,他旁边一个穿着防寒服小伙正在给他捶背,看样子象是他的儿子。张儒的边上站着一个学生打扮的孩子,戴着耳机正在欣赏音乐。最引人注目的是独自站在一边的一个年轻烫发女人,一件貂皮大衣,大黑天的还戴了副墨镜,嘴角叼着一支烟,嘴唇、指甲抹的鲜红,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临近八点,一辆小公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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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从胡同里开了出来,到了站牌下,司机打开车门,大家纷纷涌上了车,还没坐好,就听见胖司机的大嗓门。“今个天不好啊,路难走费油,票价十元一位,嫌贵的下车。”
“宰人啊!”
“抢劫啊!”
……
车内顿时一片嘈杂声,但没有一个人下车。
“乡亲们,说实话,这样的天气和路况我还真不想发车,这不主要考虑到让大家早点回家嘛!我们是私营车队,希望大家能理解啊。”
随着话音,赵陆军打开前门,坐在前座上回过头来满脸笑容向大家说道。
司机侧过身,伸出右手。
“大家听清楚了吗?考虑好的请交钱!”
在咒骂、埋怨声中,八十元钱交到了司机手里。
赵陆军看了眼最后交钱的学生,从司机手中拿出两元零钱。
“学生八折。”
赵陆军拍了下司机的肩膀:“哥们,一定慢点开,注意安全啊!”
“您就放心吧!”
赵陆军打开车门,跳下车后,拍了拍车玻璃,向司机摆了摆手,示意走车。
关车门、起步,车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汽车以四十迈的速度稳稳前行,司机打开CD,调整了音量,一首歌曲的声音立即飘满了车厢。“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车内的空调温度越来越高,车内有的人已经有了丝丝睡意。
出三家乡六公里,一个叫刘杖子的村边,看见前面五六米处路边有人在打手势拦车。
坐在后排中间位置一直低着头的老头忽然“噌”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喊了声。
“不要,不要停车!”
张儒一直在运着气,车座好多都是空的,为了两万元的安全,自己怕与别人坐一块,所以一上车就跑到了最后排,老头却哪都不去,偏偏坐在自己身边,要不是看他瘦骨嶙峋、老态龙钟、颤巍巍走路困难,又把自己挤在了里面靠窗位置,他早换地了。
旁边儿子模样的年轻人忙站起身,扶住了老头。张儒刚要趁机出去换地,老头左手抬起搭在前排座位上,有意无意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悻悻地坐下。
刚刚换挡减速的胖司机被老头忽然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脚下微一用力,汽车马上加速,“嗖”地从车下人的身边开了过去。
“您赶紧给我坐那,好家伙,看看您坐那位置,我一脚刹车您还不飞我前面来啊!”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年轻人把老头扶到座位上。
“我说,您大呼小叫的,干嘛啊?”
车内的乘客随声附和,都在埋怨老头,一时间,车厢内嘈杂一片。
老头回过头去,透过车窗,看见拦车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啥也没说,低下头又轻声咳簌起来。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能见度越来越低,车灯打开远光也照不出十米远,司机不敢在和老头计较,点着一根烟,两眼专心致志盯着前方路况,小心翼翼地开车。
车行九公里后,开始爬山道。
这座山名叫僧官帽,传说唐僧师徒取经归来路上,忽起一阵狂风,将经书刮入水中,僧帽则落在此地,化成了一座大山。山道盘旋而上,坡度不大,路边没有防护,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山谷。山道总长五公里,一条长蛇般蜿蜒于大山之中,道路能并行两辆汽车。雪天还行,雨天绝对是没司机敢走。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检查了一下防滑链。
上车后挂上一档,开始爬山,车里的人随着车慢慢前行,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路面。
爬过一个又一个山坡,车子刚刚转过最后一个山弯,忽然,对面两道强光刺来,晃得所有人立即闭上眼睛。
正在低头轻声咳簌的老头骤然抬头,两眼精光一闪,嘴里嘟囔一句,复又低下了头。
一辆卡车紧贴着小公共,“唰”地开了过去,转过山弯不见了。
车上顿时骂声一片。
“大过年的,找死啊!不想活了!……”
老头抬起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养神,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儒本想和众人一起骂上两句,看了眼旁边的老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啥原因,张儒觉得老头既让自己尊敬又有些害怕,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咋也想不起来。
车子终于安全到达山顶开始下坡,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忽然,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多数人都没防备,脑袋嘣地一下撞在前椅背上,立即有人大声叱呵。
“嘛呢!咋开的车啊?”
坐在前排的人没有吱声,车灯照耀下,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直挺挺站在马路中间。手里举着一张五十面值的人民币。
司机没有答话,按下按钮,打开了车门。
一阵狂风夹杂着雪花刮了进来。
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脸色铁青的彪型大汉上得车来,两眼迅速把车厢扫视一遍,顿时车厢内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车前将车逼停的女人上车后,直接坐在门边的座位上,抬手把钱递给黑衣大汉,黑衣大汉上前递给司机,转身回来坐在了白衣女人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开车门的原因,车上人同时涌出一个想法。
车厢内好冷啊!
关上门,车子继续前行。
“再拐三个山弯,就下了山,就到了七家村,出村前行两公里,就到家了。”
想到这,张儒的脸上不由浮出微笑,马上就能看见妈妈和妹妹了。
忽然,“啪”地一声响。张儒的脸上立即起了四个血红的指印。
“小偷,我打死你个挨千刀的!”
只见老头颤巍巍站起身,左手抓着张儒的衣领,右手高高举起。
除司机外,车上所有的人都扭过头来。
“这可是我刚从别处借来的治病钱啊!”
张儒被打蒙了,刚要开口分辨,又是一个耳光打来。
旁边的年轻人一言不发,从座子上站了起来,挤到张儒身边,抬手向张儒胸口摸去。
张儒刚要抵抗,发现自己的两手已被年轻人攥住,举在空中,他努力挣脱两下,奈何对方的手象铁腕般死死抓住了自己。
老头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老少爷们啊,我借了两万元钱,给老伴治癌症的,刚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被这个小王八蛋给偷去了!”
张儒气的额角青筋直蹦,这可是自己辛苦一年挣来的,妹妹还要靠它交学费呢。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发现在年轻人双目注视之下,自己的嘴咋也张不开了。
年轻人将手伸进他背心兜,拿出钱高举在空中。
顿时,车上议论纷纷。
“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还真是小偷啊!”
“王八蛋!偷人家救命钱,该挨枪子!”
……
老头抬起双手,向众人做了个揖。
“哪位爷们伸个手,帮我把小偷送派出所去!”
吵闹的车厢立马一片宁静。
“我来!”
坐在中间座位的学生站了起来。
“我家就在山下的七家村,那里有派出所。”
老头侧过身,让学生过去。
年轻人将钱放进自己兜内,手一转,将张儒胳膊搬向后面,疼得他闷哼一声,弯下腰来。年轻人将张儒的左胳膊递给学生,自己握着右胳膊。老头在前,押着张儒往门口走去。
此时,距七家村不过五百米。
老头轻声咳簌着来到门前,坐在门边座位上的黑衣壮汉忽然站起身。
老头直起腰,立马变得容光焕发,龙马精神,他右手抬起,虚空一划。
刹那间,时间好像停止了,车子停滞不前,所有人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就连车外的寒风也瞬间凝固在空中。
老头抖了下身,立马人就变了个样,一身雪白的长袍,雪白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雪白的五缕长髯、雪白的头发高高挽起,一根雪白的玉簪横插在发间,右手捧着一个雪白的竹筒。身后的年轻小伙变成了一头雪白的白驴,脚下离地一尺,一派仙风道骨。
黑衣壮汉与白衣女人都立起身,漂浮在半空中。黑衣壮汉一身黑袍,脸部藏在头顶的大帽里,手里拿着黑色的根哭丧棒,白衣女子一身白袍,同样白色的大帽将脸全部遮住,手里提着根白色的哭丧棒。
二人半空中向老头跪倒,异口同声:“阎罗殿黑白无常奉旨来阳间带人轮回,见过张大仙人!”
老头正是八仙中的张果老。
张果老哈哈一笑。
“二位使者辛苦,平身!”
未见动作,一股大力将黑白无常凭空托起。
“敢问张仙人今怎屈尊仙驾来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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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问道。“走后门讨个人情,这两个娃娃我带走了,你们回去和阎君说一声,改日我在登门拜谢!详细说明原因。”
黑白无常趋身一揖。
“张仙人请便。”
张果老抬手虚空一划,车继续前行,自己又成了老头模样,黑白无常面无表情坐在座位上。一功夫,车子打着右闪,停在七家村的路边。
老头带着三人下了车,车门关上,继续向前开去。
眼见车子去远,老头看了眼学生。
“小子,记住爷爷一句话,以后杀戮别太重啊!”
学生被老头的话说蒙了。抬眼看了看老头。
老头摸了摸学生的头。
“以后你会知道我这句话意思的。走吧!”
学生掉转头,机械地往自家方向走去。
张儒早已被年轻人放开,愤怒地站在一边边看老头,边揉着胳膊。
“你凭什么诬陷我?”
“傻小子,不是看张家到你这辈九代单传,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老头从年轻人手里接过钱,递到张儒手中。
“好好培养你的儿子,张家到他这辈该光宗耀祖了,你后半辈子等着享福吧!唉,老头子还得去给你擦屁股,又欠阎胖子一个人情!”
就在张儒听得云里雾里,抬起头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才发现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半小时后,冻得哆哆嗦嗦的张儒终于回到了家,披着被子围着火盆烤了半天才暖和过来,一边吃着妈妈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一边和母亲聊着一年的所见所闻。
吃完饭,他把妈妈和妹妹推进炕里,把两万元钱拿了出来,边收拾家伙边和她们讲起了今晚上遇到的怪事。
当他洗完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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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放进碗柜,一抬头,不禁呆住了。碗柜上墙壁中间位置,供奉的是祖先张果老的画像,和自己在车上遇见的老头长的极为相似,只是缺少了白胡子,神态萎靡了一些。
他把这件事讲给母亲听,母亲急忙下地,来到挂像前上了一炷香,咚咚磕了几个头,说了些感谢祖宗保佑之类的话,妹妹似信非信,说哥哥疑神疑鬼,母亲迷信过了头。
第二天上午,传来一个爆炸性新闻。
昨天晚上,二路末班小公共在爬僧官帽最后一个大梁时,与一辆刹车失灵的大卡车在拐弯处迎头相撞,跌下山谷,大卡车司机、小公共司机加七名乘客,除一学生之外,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