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好,我是连载小说《谬说》的作家缪大。您在我公众平台推送下方评论留言,说您有特别惊悚的亲身经历,想要与所有读者粉丝们分享。请问具体是怎样的故事呢?”我从包中拿出一支正红色录音笔,打开录音功能,清了清嗓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向面前女人问道。
她很年轻,留着一头浅亚麻色卷发,蓬松又毛糙。失去水分的长发沿着她单薄的后背,如海藻般倾泻而下。她穿着一条正红色细肩带连衣长裙,衬出精致锁骨线条。裙摆长至脚踝,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脚。她没有穿鞋,光着脚丫,十个小巧可爱的脚指头涂满正红色的甲油,就像她那纤细优美的十指指尖一般的红,鲜艳又惹眼。
“您的手真是漂亮呢,又细又长。”我望着她那双白皙柔荑,不禁夸赞说道。
“谢谢,”她抿了抿红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来也巧,我们算是同行。不过与你们传统作家或是新媒体作家不同,我是网络写手。每天要在键盘上码七八个小时的文字,十指比普通人纤细一些也不算什么。”
我微微一笑:“您很谦虚。”
她凝神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似在回想,亦或是整理思绪。总之,她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要说的灵异经历,是围绕我在亲戚家借住的那段时间,我2岁小表妹身边发生的怪异事情。”因为紧张,她不断绞动着手指,原本完整透亮的正红色甲油被她抠得斑驳脱落。
“三个月前,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暂时离开家,去亲戚家借住。我的三姨在本市的高档小区中购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姨夫工作调往外省,三姨的家中只有她和她的女儿居住。
我这个两岁的小表妹,刚学会说话不久。小名叫潼潼,长得很可爱,又很机灵讨人喜欢。如果我早早结婚生孩子,年龄应该也有潼潼这么大了。
所以我很疼爱潼潼,去三姨家前特意去商场为潼潼挑选了一条漂亮的正红色裙子,与可爱的正红色小皮鞋。我想,像潼潼那样水灵可爱的小女孩,穿上正红色的衣裙,一定像个洋娃娃般漂亮精致。
我三姨家的小区门禁森严,整个小区只有两栋高层。绿化,装饰,庭院喷泉都布置得很好,小区车辆都停在地下车库,很清静,环境也很不错。你知道的,作为一个经常宅在家中写作的人,只要楼下环境好一些,晚上写完稿子出去散散步,是一件很令人放松的事情。
三姨的家在13楼。我拖着行李箱进入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传说。据说在国外,13这个数字十分不吉利。但是在中国,好像没有这个讲究。当时我也只是随便一想,谁知道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她轻笑一声,面上云淡风轻。
真不愧是写东西的人,懂得吊足人的胃口。她在话末故意设下悬念,引出我的好奇。
“是怎样的事情呢?”迫切想要了解发生什么怪事的我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她所期待的方式问下去。
“我搬过去的当天,就发生了两件怪事。
我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潼潼妹妹了,因为没有养过小孩,我不知道她两岁就能说话了。我陪着她玩耍,她很聪明,能简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有时像个小大人一样古灵精怪,很招人喜爱。
三姨为潼潼买了许多玩具,除了客厅摆放的较大型滑梯秋千和电动小车,还有大量的毛绒玩偶、各种积木拼图、什么烹饪啊、手工啊,应有仅有,光是芭比娃娃,就有十几个。
现在的玩具更新换代很快,顺应时代科技的变化,小孩子的玩具也不断变得新颖。你知道那种普通的宝宝教学认知挂图吗?潼潼表妹的玩具房里,三姨有按照潼潼的身高在墙面贴上一排教学认知挂图,每一张纸张般薄的挂画上都印有教宝宝认知的图案和相应名称。
我陪着小表妹在她的玩具房玩耍,只见她的小手在任意一张认知挂画的图案上轻轻一碰,便会有一个机械的女声念出那相应图案上的内容。在那时候我才知道,现在仅仅是简单的认知挂画,都能做成有声的,宝宝可以边玩边学系说话,简直太便利了。
就在那天的下午,晚饭过后,我三姨带着潼潼出去玩,我在我的新房间中码字,当天更新的小说字数我还没有写完。当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我键盘敲击出的清脆声响。
我写着写着,写到天际渐渐昏暗,就在我大脑精力全部集中在文章内容上时,潼潼的玩具房里突然传出一个幽幽的女声:‘小朋友,你还在吗?’,当时把我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突然被惊吓到,所以才浑身一颤。
我去潼潼的玩具房查探一番,没找到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说实话,我一点都没往灵异的方面想过。我想可能只是哪个玩具出现故障而已。
等我返回自己房间,还没写完一句对白时,潼潼的房间又传来那个机械女声:‘呜呜,小朋友你不理我了,好难过。’声音有些凄惨,是清晰无比的哭声。
由于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的我皱了皱眉,将房门关上,继续写文。
等到三姨带着潼潼回来,我向她说明了这件事。三姨好笑地告诉我,那是潼潼认知挂画的系统提示音,当打开的挂画超过五分钟时间没有人使用,就会发出提示音,继而自动关闭。
我当时没有细想,可是当我晚上躺在床上闭眼准备休息时,又想起那件事,不禁觉得浑身发冷:我记得潼潼和三姨出门遛弯后,我没有去过潼潼的玩具房,那系统挂画的提示音是在她们离开几小时后才发出的,远远超过了五分钟。
那么在认知挂画系统发出自动关闭提示声五分钟之前,又是谁点开了系统挂画的开关呢?
在黑夜里不断回想,我不禁瑟瑟发抖。
当时楼上的住户不知在做什么,我头顶的天花板不断发出小而有节奏的规律敲击声与刺耳的摩擦声,我闭上眼,光听声音,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围在天花板上方不断转着圈发出怪响。当时只觉得楼上的住户在大半夜不安分,惹人厌烦。
等到第二天,我发现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当我陪潼潼在玩具房玩耍后不久,那张被她玩完抛之脑后的挂画,发出的系统提示音只有:‘小朋友,你还在吗?’,根本没有前一天我听见的那句:‘呜呜小朋友你不理我了好难过’!
我不信邪,等了好久,又重复了好几遍,我很确定根本没有第二句话!我去问我三姨,三姨也说只有第一句,并且从来没有听过我所谓的第二句话!潼潼的其他玩具也没有会说那第二句话的!
时至今日,我也敢发誓当时我神志清晰,没有出现任何幻觉!”
我看着她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发誓的样子,看着她大睁着凸起的眼球,不禁感觉后背发麻。
“从那时候起,怪事越来越多了。三姨将小表妹所有玩具放进浴缸消毒浸泡,我在卫生间上厕所时听见浴缸里传来小孩子细弱的歌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天真又童趣,可是在空荡的浴缸里传出却是那么怪异。
唱的歌词是:‘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我好伤心,好恨你。呜呜呜呜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唱了一遍又一遍。从起初的天真活泼到最后带着诡异扭曲声调的哭声,声音清晰无比。我能确认,小男孩的声音最初是笑,最后是哭。
纵使我努力不朝那个方向去想,身体却本能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我快速上完厕所,走到浴缸前将玻璃门打开,那个声音更加清晰:‘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我好伤心,好恨你。呜呜呜呜呃呃呃啊啊啊啊啊……’我吓得连朝后退两步,定了定神,又靠近浴缸,在玩具中翻找起来。
我一点都不相信鬼神,当时只有两个想法:要么是玩具公司恶作剧设定的整蛊录音,要么是我听错了,玩具发出的声响在在水中浸泡后发生了改变,哭声只是我的错觉。
花了多半个小时,我一无所获。等到下午三姨回来,我向她说明浴室有人唱歌。三姨进入浴室寻找,最后拿着一个小鸟形状的麦克风出来,她按下按钮,小鸟开始唱歌:‘第一天去幼儿园,我是毛毛虫……’我三姨笑着对我说:‘你说的是这个吧,播放音乐而已,瞧你胆小的。整个浴室就这一个玩具忘记拔电池了,竟然没进水,还别说,国产的玩具质量真好。’
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这与我之前听到的完全不是一首歌,而且小鸟玩具播放的是女声,我在浴室听见的是男孩子的声音。
再往后,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
又一次潼潼发烧了,在大半夜哭叫,当时我睡的房间天花板又传来楼上咣哩咣当的声响,加上窗外挂起暴风雨,嘈杂凛冽,恰逢我感冒头痛欲裂,所以记得尤其清楚。
潼潼大哭大喊尖叫着说害怕,有人想要欺负她。我在迷迷糊糊睡梦中听见主卧中三姨故作凶狠的谩骂声:‘不论你是谁,都给我滚!离我们潼潼远一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三姨就这样在午夜狂风大作中,在潼潼尖锐恐惧的哭喊中对着空气谩骂着肮脏的话语,我起听着听着,思绪变得清晰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寄语:缪说:鬼什么鬼?再多的鬼,都比不上一个疯子来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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