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我去探望因车祸住院的好友凌清,谁知竟成为一桩骇人听闻血案的见证,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凌清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起她便表露出较高的写作天分,确定了自己将来的事业方向。她说她的梦想是做一名自由记者,用自己手中的那支笔,记录自己感兴趣的真相。
事实上,她现在就是一名记者。她所供职的杂志社以风格多变而着名,选择的主题时而紧跟时尚潮流、时而关注社会动态,因此受众群极广,销量当然也是极好的。
凌清由于在采访中不慎遭遇车祸而住院,社长体恤她工作一马当先,三年来没有休息过一天,因此大笔一挥同意报销百分之八十的医疗费,安排凌清住进了VIP病房。
VIP病房是单人间,还配有沙发和电视,总之比起楼下喧闹的几人病房,这里真是安静地有如星级宾馆。凌清伤势恢复地很快,基本可以下地稍微走走,虽然脚上还绑着厚厚的石膏,但是她非常乐观,我去探病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策划下一个采访主题。
这一层都是VIP病房,中庭是护士驻守的工作台,走廊两侧南北朝向的病房各有十间,当然朝南的病房收费更加昂贵些。
凌清所在的病房是2107室,是朝北向的房间。她生性怕热,即使已经是十一月的晚秋时节,依旧叫嚷着不准我关门,说是要透风透气,抵受不住这医院里的气闷和污浊。
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我坐着的沙发这里可以看到对门2117室,对面房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这时,有个身穿黑色连帽风衣的男子推门而入,随后关上了房门。
这个黑衣男子我在医院大厅见过,好像因为找不到病人房间,还询问过急诊室问询台的护士小姐。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脑袋隐藏在风衣附带的帽子里,说话声音低沉,走路缓慢,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沉。
当时我和这男人算是擦肩而过,由于他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所以多看了他一眼,留有印象。
“我打算下一次采访几起重案的见证人,做一期关于社会问题的专题,你觉得怎样?”凌清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门2117室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
声音过于凄惨,让我不禁抖了个激灵,立刻站了起来。
2117室发出瓶瓶碰碰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歇斯底里的狂叫,几个护士护工闻讯而来,一个男护士转了转门把手,却发现被锁住了打不开。
男护士不断拍门呼叫着病人的名字,但回应的只有男人的惨叫以及各种家具物品碰撞掉落的声音,听起来门里门外均乱作一团。
一名女护士匆匆递来钥匙,她大约是太紧张的缘故,几次都对不准锁孔,听得屋里叫声越来越凌厉,她的手也越发颤抖得厉害。
男护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只见大约十二平米的病房里遍地狼藉,病床移位、沙发倾覆,茶几玻璃碎了一地。一个长发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另有一个身穿病号服、一条腿绑着石膏的男子手握尖刀,正一下又一下地捅着横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风衣男子。
他每捅几刀,就仰天嚎叫几声。
站在门口的众多医务人员,包括我在内,呆立当场不知所措,面对着满地鲜血没人敢踏进一步,居然眼睁睁看着病号服男子如疯如魔,将地上的男人拉扯得血肉模糊。
张强和许伟是在三个月前重逢的。当时许伟正带着比自己小一轮有余的娇妻驾车前往郊外某个着名的度假山庄休养,汽车在路过G号公路加油站时,偶遇初中同学张强。
张强一身连体工装裤,戴着一顶油腻不堪的棒球帽,手拿加油管,正探头探脑询问许伟要加多少钱的汽油。
虽然两人足足有二十年未见,但是许伟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老同学。
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学开始便是同班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学习成绩优秀的张强考取了本市赫赫有名的重点高中,被周围邻居赞誉为“一只脚踏进了名牌大学”。
而成绩平平的许伟则在一所普通高中学习,由于两所高中所在区域南辕北辙,因此虽然两人住得很近,相处机会还是少了许多。
张强家在这条里弄里算是经济条件相当好,父亲在一所国营大厂里担任厂长,家里有吃不完的进口零食,因此张强从小就有些白白胖胖。张家的电器总是领先弄堂里的各户人家一步,比如人家才普及电视机,张家就有了录像机;其他主妇还在手工绞干床单的时候
睡前鬼故事短篇超吓人的书
,张家妈妈就守在洗衣机旁吃瓜子。相比之下,许家的经济基础相形见绌。
许爸爸和许妈妈都是里弄生产组工人,两人工资加起来还不如张厂长的一个零头,后来生产组解散,两人便成了专吃低保的下岗工人。
读书的那段日子,张强倒是对许伟颇为照顾。既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或许是居高临下的施恩特别有成就感。张强经常帮助许伟学习,有时父亲借来最新香港电影录像带,他总是第一时间邀请许伟。
不得不承认,面对张强,许伟多少有些自惭形秽。他不仅物质条件比不上张强,就连学习能力也自愧不如。所以在里弄邻居用讨好的口气夸赞张强未来前途无量之时,许伟也只能言不由衷的附和。
高中毕业后,张强果不其然成为名牌大学新生,之后随着父母搬家,离开了这条喧闹的弄堂。
不可否认,张强离开后,许伟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人会将他与张强比较,虽然他不过是个大专生,但是比起识字有限的父母,已经算是文化人了。父母对他也不抱太高期望,只要毕业后能找份安稳的工作就已经足够。
这次久别重逢,两人境遇颠倒,倒是让许伟大吃一惊。
张强神情颓丧,原本白胖的他变得黑瘦邋遢,枯枝般的手掌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长年劳作的工人。两人相认后,张强的目光流连在许伟身后的SUV以及汽车里如花似玉的娇妻身上,一张脸胀得通红。
许伟匆匆向张强介绍了妻子,还谈及自己的近况。他说自己大专毕业后先是在银行打杂,做些编外人员的工作,后来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进入金融机构担任信贷员。
销售算是自己的强项,因此短短数年他便累积了不少财富,不过由于家庭环境的关系,直到最近才算真正摆脱以往贫穷的阴影,不仅娶到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娇妻,还添置了几套房产
扬扬小说短篇鬼故事恐怖
,这辆SUV也是上个月刚买的。“没办法,我家老婆娇生惯养,要是没有房产当聘礼,她爸妈怎么愿意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我嘛。对了,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会在这荒凉的加油站做事?”许伟搂着妻子的肩膀说,他注意到张强有些尴尬的脸色,立刻住口不问。
张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许太太,看上去在咂舌她的年轻貌美。这让许太太有些不高兴,一张俏脸顿时沉了下来,连招呼也不打便独自回到车里。
许伟交给张强一张名片,说是以后多多联系,若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他说张强虽然笑着接过自己的名片,但是手在发抖,嘴唇在不断打着哆嗦。
当他回到车里重新发动汽车的时候,许太太抱怨道:“你这个什么朋友呀?浑身穷酸气!”
他不知道张强是否听到了这句略显刻薄的评价,可是当时在他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当年春风得意占尽上风的张强,二十年后竟然如此落魄,虽然许伟心生怜悯,但是多少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畅快,好像扬眉吐气一般。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张强就寻到了度假山庄,从此也揭开许伟长达三个月的噩梦的帷幕。
凌清在伤愈出院之后,立刻策划采访许伟,作为最新一期杂志社会般热点专题。她甚至还邀请了业内某知名心理咨询师访谈,详细解释张强因妒忌杀人的心路历程。
据许伟叙述,当天张强来到度假山庄,一直待到深更半夜才离开。
他不断向许伟诉苦,说就在自己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因贪污而锒铛入狱,母亲又染了一身重病,几乎一夕之间家徒四壁。自己所学专业并非热门,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原本乐观自信的自己变得性格沉闷,因此毕业后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当下的这份工作还是病榻上的母亲拜托周遭亲朋,不仅薪酬惨淡,岗位低微,还不过是个编外临时工,一旦遭遇客户投诉,随时随地有被炒鱿鱼之忧。
他说他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开始,厄运接连不断,如今年逾四十原本早就应该成家立室,却依旧形单影只。想来也正常,他到底是名牌大学毕业,凡是愿意勉强将就他的女子,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张强一边自斟自饮带来的劣质白酒,一边滔滔不绝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他或许没有注意到许太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或许故意当作不知道。他不让许伟有开口的机会,还直勾勾盯着许太太,说当初谁又能料到,读书不成家里环境也不好的许伟,将来还能娶到如
鬼故事短篇大树有鬼
此年轻美丽的妻子。他毫不顾忌的目光让许伟如坐针毡,他从张强的眼里读出许多恶意。两人巨大的落差使张强内心极度不平衡,那种乖张的扭曲一触即发。
当天张强喝醉了酒后大哭大闹,还将酒瓶扔在地上,自己则躺倒在房间地毯上呼呼大睡。许伟只得额外开了一间单间供张强过夜。
次日张强向许伟道歉,但是他眼中无法掩饰的妒恨之光却让许伟始终不寒而栗。
不久张强辞职,来到许伟工作的金融公司,要求许伟为自己安排一个职位。遭到许伟拒绝之后,张强又提出借钱。这个请求,许伟同样没有答应。这让张强怒火冲天,他说许伟是个伪善者,根本在以他的落魄为乐,他说他憎恨许伟,许伟的幸福快乐是压垮他自尊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后,张强频频骚扰许伟,三番四次将许伟堵在公司,甚至还去许太太所在的单位
五十字以内短篇鬼故事
吵闹。终于在一次两人爆发激烈冲造成许伟小腿骨裂之后,警方将张强拘留三日,他扬言要报复。事发当天,张强怀揣尖刀来到许伟所在病房,他进门后一声不响将迎面而来的许太太捅死,随后想要袭击许伟。
许伟紧抓着刀子任凭手掌被割破也不放手,两人缠斗的时候将病房弄得一片狼藉,这时张强突然体力不支向后倒去,悲愤交加的许伟趁势跨坐在他身上乱刀相加,直到警察接到医务人员报警后赶到阻止。
被警察制服后,许伟当场嚎啕大哭,紧紧抓着妻子早已不再动弹的手不放,形状凄凉,男人痛彻心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