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依晨,家居甘肃宁县,我是家里的小儿子,其上有三个姐姐,父母从小对我呵护备至,但也不知怎么的我从小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打针吃药。兴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又或许我天生没有学习的细胞吧,因此成绩总是在倒数。
每次成绩出来老师都会把我叫到讲台上狠批一顿,顺便说一句“你真是给你父母丢脸,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学学”。
我的三个姐姐从上学开始班里的第一名仿佛就是为她们而设,因此她们是父母的骄傲,是老师的骄傲,然而我却给我们这个家填上了句号。
浑浑噩噩初中三年下来了,毕业的时候班主任说“高考要不你别去了,你去了也是添个数字”。
我只是微微一笑,其实这几年比这难听的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何况区区这句。
马上中考了,连续几天天都下着雨,我家在农村,要坐三小时的车到县城,于是提前一天我就来到了县城。
虽然三个姐姐中有两个都在县城工作,但是我没有去她们家,我怕见到她们那种眼神,更怕听到他们的言语。老师的话我可以忍耐,但她们的话我却受不了。
第二天9点就是中考时间,可是当我醒来已经快9点了,匆匆忙忙跑到了考点。守门的是个老保安,看见我跑的满头是汗,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让我快进去。到了教室后已经开考10分钟了,原本想老师是不会让我考了,但是那老师却示意让我赶紧坐下做题。
紧张的我傻傻站着不知所措,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监考老师过来抓着我的手带我坐到我的座位上说“没事,只过了10分钟,加油”。
这是第一个对我好的老师,他改变了老师在我心中的形象。
两天后中考结束了,我背着书包打车回了家。过了一段时间后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到了四中,一个很二流的高中,尽管这样父母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我有个学校上了。
上了高中后,我还是和小学初中的样子一样,第一次月考我就考了班里倒数第一。
二姐是四中的一个数学老师,听我们班主任说了我是班里倒数第一后,当天叫我去她家。
我邋遢着去了,结果和我想的一样,被狠批一顿,我饭都没吃就回到了我租的那个冰冷的小房子。我蜷缩在床上,床板上的阴冷气似乎在一点一点吞噬我这个不太好的身体,此时的我到希望一睡不起,解脱这种生活。
可是一觉醒来,我还是活着,既然活着那这种日子还得继续。
高一很快下来了,高二要分科,我随意选了理科,被分到理科2班,进班成绩依然是倒数第一,但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却没有因为我的成绩而看不起我,这是我遇到的第二个对我好的老师。
我的座位在第四排,前面是个小女生,她叫李彩儿,因为我学习很差,所以我的同桌都不愿与我多说话,但是她不同,虽然她学习很好,但她总是会回过头来和我这个学渣交谈。
兴许是因为她看出了我的孤独吧,她在我的印象离很好,圆圆的脸蛋总是会微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浓浓的眼眉透漏着几分孩子气。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我当朋友,可是在我的心里,我早已当她是朋友,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前排的这个小姑娘有种莫名的‘好感’。听说她的家里很富裕,父亲是经商的,在我们县城有一处房子,学校离她家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走路也就半小时。
她有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而我也有一辆淡蓝色的自行车,我很希望每次放学都能和她一起骑车回家,可是无数次经过她的身旁我都没有勇气去和她打招呼。
一天晚上下了自习后,我去取车子时看见她的车子就在旁边,于是我拿出了口袋里的大头针,在她的车胎上扎了一下。我听见她车胎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时看见她向这边走过来了,我赶紧推着车子走开了,可是躲在一边的我始终没有听见她报怨车子胎被扎的事。
看见她推着车子走了,我悄悄跟在后面,我很想上去说“我带你一程吧”,可是我没那底气。就这样我一直偷偷跟着,直到她进了家门我才骑上自行车回了我冰冷的小房子。
第二天我又看见她骑着车子来了学校,所以晚上一下自习我就赶紧跑到自行车房那里,偷偷扎烂了她的车胎。
看着她推着车子默默的走在前面,我还是没有勇气对她说“我载你一程吧”。
就这样过了一周,她不在骑自行车了,兴许那车子胎已经被我扎的没法再补了吧。我骑着车子从她身旁经过,我还是沉默了---
过了不久我在班里有交了一个好友,他叫吴宇,他是我交到的第二个朋友,他的学习也不好,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能成为朋友吧。
吴宇家境很好,父亲是我们县的书记,因此好多同学都巴结他,但他并没有忽略我这个穷?丝,做什么事都会叫上我,有什么话都会告诉我。
一天吴宇告诉我他喜欢我前排的李彩儿,叫我帮他试试李彩儿的口风,我凝固的脸上漏出尴尬的笑容,但我答应了。
在我向李彩儿说了吴宇的意思后,李彩儿的表情很不自然,还白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兴许是因为害羞吧。
以后的日子里吴宇公开追李彩儿,在其他人眼里,吴宇一个富家子,一个官二代,人又长得很帅,想必追到李彩儿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快一年了,殷彩艳一直都没有答应他。
这让吴宇很纳闷,也让我很纳闷,我们俩都不知道李彩儿在想什么。一天吴宇对我说“是不是她她嫌我学习太差,那么为了我的‘未来’,我要从今天起好好学习”。
吴宇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从那天起他真的好好学习了,成绩从倒数一下子提到了班里前三,他的身边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追他,但他没有放弃李彩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追她,但是李彩儿似乎真的对他没有半点感觉,于是吴宇慢慢地就放弃了。
有一天李彩儿对我说“吴宇都可以好好学习,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学习,我看你不笨啊”,我笑笑说“他有追你的动力,我呢?”,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我静静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慢慢试着学习,学着适应怎样去学好习,兴许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吧。每天早晨在班里同学都还没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班里,晚上走的最迟的也是我, 回到我那个冰冷的小房子后我会先背一小时的英语单词再睡觉。每天在学校的日子,除了上课我几乎都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背书,因此李彩儿和我除了上课会偶尔相互看看外,我们几乎都见不到面。
高中很快完了,高考后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考到农大了,我希望会再见到你”。
我看看自己的成绩单:325,我流泪了,于是复读的念头从心底萌发。
自从她发完那条短信后她就换了号码,而我也没有再向其他同学问她的信息,只是默默的学习-----。
复读的一年对我来说仿佛是永恒,但是我熬过来了,知道成绩后我笑了,这时接到一个电话,是姐姐打来的,她们让我去她们家吃饭。四年了,几乎都忘了我还有两个姐姐在这个县城,我笑笑,连手机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报考我毫不犹豫的报了农大,知道被录取后我开始多方面的打听李彩儿的信息,从我的好友吴宇那里我得到了李彩儿的电话,吴宇还开玩笑死的跟我说“我说凭我吴宇的条件怎么会追不到她,是不是因为你啊,说实话哥们,你有点不够意思”。
我对着吴宇真是无语了,不过随即他又笑笑说“和你开玩笑的,哥们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的确,吴宇要真是个小气的人,我俩现在也不会依然是无所不谈的朋友了。
知道李彩儿的电话后我急着打了过去,她知道是我后就没声音了,但是并不是挂了电话。我想兴许她已经忘了我,忘了高中坐在她后面的这个学渣,我也只问她“你有没有男朋友”。
她回道“没有”
我不知道再该问她什么,只说“我来了农大”就挂了电话。
听到她说没有男朋友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欢喜,可是我的胃突然疼得厉害,头上的汗跟流水似的,我没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9月份我来到了农大,报了名后我满心欢喜的准备去找她,可是这时胃又疼了,而且这次比以前厉害多了,无奈我打车到了医院。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是胃癌,是中期,我看看手机里李彩儿的号码,一滴眼泪掉在删除键上。
化疗期间我的身边只有父母,爸爸和妈妈已经年过半百,看见他们每天睡在我的病床前,我除了流泪又有什么办法,我不知道命运为何这样刁难与我,是因为我上辈子作孽太多吗?
一年后胃癌竟然通过化疗而好转不少,医生也说这时奇迹,此时我很感谢老天爷,感谢他没有对我赶尽杀绝。
不久后我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见到李彩儿,我不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于是带着假发回到了学校。
回到农大后我再次从吴宇那里要到了她的电话,我拨了过去,里面的声音很熟悉,我不知道说什么,而她开口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晚上见了面后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挂在脸上的只有尴尬的微笑。她却很开朗的说“虽然两年没见了,但我们还是好朋友吧”,于是我被打开了话题。
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但是关于我得病的事我却决口未谈,她也至始至终没有问对于我来说敏感的话题。当时聊了些什么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她说“我还单身,从高中以来我都一直单身”。
从那晚起,我的脸上一直出现微笑,我感觉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在学校一年多了和她相处的日子也不少了,她给我的感觉和高中一样,不一样的是高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喜欢她。
这天是她的生日。阳历10月12日,我前几天就和她说好,这天会给她过生日。早上一睁眼就去买了一朵玫瑰,这是为今晚准备的,可是我很怕,很怕她会说“我们只是朋友”。但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试一试。
正在我心里乐呵呵之时,我又流鼻血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前段时间我就老是感觉到自己很疲乏,头疼,还经常流鼻血,我一直都以为是化疗引起的后遗症,可是这次鼻血流的我晕晕的,身体好不舒服。
中午到医院检查后得知是白血病——晚期,我看着天笑了,再次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殷彩艳的号码,泪水再次打在删除键上。
秋风吹落叶,不久后我就像落叶般离开了枝干,而我却不愿就此离开她,我要默默守候着她。
在她窗前的卓子上我看到了一个撕破的日记本,秋风为我打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分科了,我换到一个新班级,不注意的一个回头看见我后排的一个同学,他无精打采的,兴许就是他的无精打采才使我注意到他吧——2007年8月24日”。接着第二篇写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时不时的想看看他,可我又不敢看他,想和他说说话,可是说不到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他似乎也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好烦啊——2007年8月27日”。第三篇“今天不知道我的车子怎么会被扎破胎,但我一点也不生气,我想这样兴许会在路上遇见他,可是一直到我回家都没有见到他从我身边经过,他兴许先走了吧——2007年9月6日”。第四篇“连续一周了,我的车子总是被扎破胎,原想会借此机会遇见他,可是一次都没有,轮胎被扎的都不能再补了,妈妈也不让我再骑了,哎---——2007年9月14 日”。第五篇“他不喜欢我,他还把我推给吴宇,我真的那么差么?——2007年9月27日”。--------第六十二篇“他最近老是躲着我,一到自习他就拿着书出去了,我真的令他厌烦吗?我想换座位,我想从他的眼前消失,可是我-----——2009年4月22日”。第六十六篇“高考完了,我报了农大, 不知道他会到哪,我给他发了短信,多么希望他会来找我——2009年6月28日”。---第一百三十六篇“一年了,他今天来了电话,我很高兴,原本想他早已经忘了我,可是今天他联系了我,可是我等了一天,他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我想多了——2010年9月3日”。-----第二百一十二篇“一年了, 他今天终于给我电话了,一年前他说在农大,可是他没有找我,这次不知道他会不会找我,他心里会不会有一个位置留给我---——2011年9月2日”。第二百一十三篇“他找我了,他真的找我了,可是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我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可是我不敢问,我害怕他的结果是他有,算了吧,这样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2011年9月4日”。----第二百九十八篇“一年多了,这段时间我很快乐,因为有他的陪伴,从吴宇那里我知道原来他没有女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我很快乐,这段时间我感觉到他好像并不讨厌我,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对我有任何表示,是不是我应该主动一点,今天是我生日,几天前我们就约好一起给我过生日,就是今天了——2012年10月12日”。第二百九十九篇“我的生日他没来,原来这段时间都是我自作多情-----”。看到这里我的心似乎被刀一点一点的刮,被针一针一针的刺,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只能说“彩儿,对不起----”
过了一年她毕业了,在守候她的这段时间内,我看得出她的落寞,在这段时间她没有在打听过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死去,更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她身边。
她毕业后就回家了,她的父亲一生经商,家里积攒了不少财产,而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自然不想让她流浪在外,可是回到家的她虽然有父母的陪伴,但她依然是那么失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她的父母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是此时的我只有深深的内疚。
不久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她见了一个叫王涛的男孩,王涛在宁县有一家小型公司,因此她的父母很看重王瑞。她虽然看样子不喜欢王涛这个男孩,但她见到父母却很喜欢,所以也没有反对,不久后他们结婚了。
本想她会幸福,可是我错了,王涛和她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她家的钱。其实在和她结婚前王涛的公司已经只剩下躯壳,为了保住自己的公司他才选择和她结婚,现在她家的钱帮他度过了难关,她就被扔在了一边。
不久后她的父母相继去世了,她家的所有财产也就落入了王涛的手中,王涛从起初的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的把女人带回家,曾今她的新房不在只属于她,曾今那张婚床也不再只属于她,然而这一切她都视若无睹。
我看着日益消瘦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除了远远可着她,我却无计可施。
过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王涛又对彩儿好了起来,我想是不是王涛良心发现了。
看着他每天亲自照顾彩儿,亲自为她吃维生素片,我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可是彩儿的身体一直以来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于是我开始渐渐留意王涛。
一天夜里我看他出去了,就尾随于他,在离家不远处,我看见王涛在和一个女人唧唧歪歪。那个女人给了王涛一瓶药,上面写着“维生素片”,可是那女的在给王涛药的时候却说“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给她按时吃这药?”
王涛回道“快了,你别急,这种药是慢性的,但她服用已久,估计快了,她只要一死,我立马娶你过门”。
听完这些我明白了,原来彩儿一直以来吃的维生素片都是慢性毒药,王涛这段时间并不是对她好,而是想让她早点死去,好取新夫人进门。
听了这些我赶紧去看彩儿,可是此时已经太晚了。我恨自己,恨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彩儿旁边,以为常伴在她旁她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是我太蠢了。
当晚彩儿就死去了,看着死去的彩儿,我满是心碎,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彩儿,难道我从小受的苦还不够吗,难道彩儿就非得是这样的结局吗。
此时王涛看到死去的彩儿,他没有一丝伤心,反而立马打电话给那女人,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彩儿的葬礼王涛匆匆办理了,一个月后王涛准备迎娶了新夫人,正是那晚我看见和他唧唧歪歪害彩儿的那个女人。
在他们新婚的时候,他们的婚礼好气派,好豪华。
晚上宾客还没散,他们俩就等不及了,欢声笑语的走进了洞房,但是他们一进洞房后,周围的空气凝固了,灯光突然一闪一闪的,隐约中那女的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身旁的彩儿。
那女的害怕了,她紧紧抱着王涛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她突然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的手上,她慢慢睁开惧怕的眼睛,却发现王涛正在把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揪下来塞进自己的嘴里。王涛头上的血一溜一溜的流下来,流的他满脸都是。拔完了头发,他开始抠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还是塞进自己的嘴里,此时王涛怀里的那个女人只是张着嘴,睁着眼睛,可是在已经没有了呼吸。而王涛也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脉搏停止了。
我看看怀中的彩儿,低下头轻声对她说“彩儿,我们可以在一起了”,然而出门时的一道闪电,我俩却永远从这世间消失了,这难道就是天地准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