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黑夜!准确的来说是恐惧黑夜。即使现在工作了,这种恐惧都还像一个恶魔一样,只要一到晚上,绕在我的脑海里,赶也赶不走。所以,我每天都不敢和黑夜去打交到,以至于在大学毕业之后,找工作的时候都挑了许久,最后才找到现在能在下午在五点钟之前就能下班闪人的工作。
同事们总是认为我是一个很怪的人,因为我从不参加任何的聚会,就算是公司组织的,我也一定会找个理由,推掉。准时会在六点天将黑之前回到十多平米的出租屋内,打开所有的灯,然后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房东太太刚开始总是会找我,说年轻人一定要懂得节约,屋子里的灯不要开一个晚上。我会找许多理由,来应付房东太太的问题。时间一久,房东太太除了每月按时来收租外,也都再懒得出现。
我有时候在想,这种恐惧是不是一直要追随我一生,或者是在某个时候也许就悄悄的没有了。但是,我却知道,这种恐惧,已经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
我出生在西北某个小镇。小镇上的人勤劳,狂野但也不失智慧。小镇上的人有很多良好的生活习惯,尊老爱幼,勤劳节俭……
但是,直到现在还有一个唯一让我毛骨肃然的习惯。
生下来的小孩子,如果没有养活超过一岁就夭折了,既不火葬也不能土葬,要么抛尸荒野,要么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丢在小路央……
我上初二那年,冬天来的异常的早。过了10月国庆,像刀子一样刺骨的西北风就已经席卷了小镇上的树木,一夜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全被土黄填盖了。
当时,小镇上唯一的初中离我家大概步行也得要半个小时。所以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就要从家里出发,一个人要穿过没有灯光的街道。记得那个时候那条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也都佩服年轻时的胆子,竟然敢一个人能行走在黝黑的路上。
那天早上,轮到我开教室的门,所以必须要赶在第一同学到教室之前将教室的门打开。
还不到六点,我就已经出门。走在漆黑的路上,就连平常能够看的到的大爷阿婆们也都还没有起床吧。刺骨的西北风就像刀子一样直往脖子里使劲的钻,冷的我整了整棉袄的领子,呼哧呼哧的往学校里赶。现在想想,年少无知其实挺好,总比现在要强很多。但是,那时如果知道即将在几分钟之后将会碰到让我也许会恐惧一生的事情,那么就算老爸老妈我扫我出门,我也都会赖在床上。
当时是六点二十分的样子吧。因为那段时间在学生之间很流行一款廉价的夜光电子手表,就在早几天我也央求让老爸给也我买了一款。漆黑里我很臭美的按了下手表的灯光开关,眼睛大概扫了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学校里了,当时我心里还自言自语。
突然脚下踢到一个东西,软软的。低下头看了看,因为当时天还比较黑,模糊的看到好像是一件裹起来的棉袄。当时的直觉就是不知道哪个贪早的人落下的棉袄。当时我的思想也太贱,真的,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就算当时大捆的人民币丢那边我也都不会去捡。那时就在想:虎子<我刚养的小狗>还没有个像样的窝呢,把这个棉袄捡回去让虎子舒服下吧。当时立马弯下腰用手提起棉袄来,而且还习惯性的抖了下。“啪”的就从棉袄里抖出个东西掉在了地上,还没有看清就滚到了旁边的小坑里了。
那个年龄好奇心特强,觉得用棉袄裹起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所以就蹲在小坑边,按了下手表的灯光开关,使劲低下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朝着那东西瞅了上去。映入眼帘的该是一副多么恐怖的景象:一张已经被低温冻的发黑的婴儿脸上,没有牙齿的嘴巴张的好大,一双失神的眼睛已经被冬霜全部掩盖。
我“啊”的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脚上用着吃奶的劲使劲向后登着,双手向着前边胡乱划着,嘴里乱喊着:“滚啊,滚啊……!”当时感觉头发都根根都竖了起来,浑身上下就像掉在了冰窖里,冷到了骨头里。爬起身来,就向着家里奔去。
回到家后,接着就高烧了有十多天的时间,昏昏沉沉的总是感觉眼前鬼影飘来飘去,还有混杂着小孩子的哭声。那个时候奶奶信佛,是在家修行的居士,看到我总是不得好,说我可能是被引了煞,然后就从我们附近的庙里请了几个和尚,念了一整天的经,还记得念完经后奶奶用黄纸燃烧后的灰化了一大碗水逼着让我喝了下去,那水超难喝,喝了一口就吐了,咬着牙死也不喝。但当时力气可没有多大,只能被奶奶用根筷子硬撬开嘴巴喝了下去。偶然吧,总之两天后我就能下地走动了。那时候学习很紧张,父母看我也好了,就让我按时去上学。但当时有阴影啊,就是赖在家里,怎么逼都不肯。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让老妈每天早上送我去学校。这样一送就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快到夏天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