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块东风表
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光彩。就连路边树杈上蹲着的那几只鸟,也灰扑扑的。
它们聋拉着翅膀缩着脑袋,一动不动停留在那,仿佛也对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充满了无奈。
一阵风吹了过来,掀起了我的衣襟,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晦暗的天际。
看着身边那些匆匆而过,面色平静的人们,我猜不出此刻这些人里,谁的心中在下雨,又有谁的心中在结冰……
我紧了紧衣领,快步往单位走去。最近局办公楼在重新粉刷装修,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搬在临近城郊的一处老楼里办公。
这幢老楼已经有些年头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已存在。那时的建造工艺就是好啊,真材实料,到现在依然威严矗立。
刚踏进楼道,一股湿哒哒的霉气就立即充斥了鼻腔,感觉很不舒服。我只得掩住口鼻,沿梯而上。楼梯两侧的墙皮斑驳的如同千年老树的枯皮,当风从外灌进来的时候就会“扑簌簌”地不停往下掉渣。唉,这楼毕竟还是上了年纪啊!
紧走几步,我快速冲到办公室里,拉亮了头顶上的日光灯。 “滋啦,滋啦”日光灯的调节器响了两下后,灯光缓缓明亮起来。我长吁出一口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想着莫明的心思。
今天是我值班,不久后,楼里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把安静留给了我。也好,这样我可以静静心,看看卷宗。
我打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抓了一把茶叶放进搪瓷茶缸,冲入了暖瓶里的水。
热气氤氲而升,茶叶在水中舒展开芽身,一股淡淡的茶香也随之慢慢荡漾开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阅着厚厚的卷宗,不停地在各个重点处用红笔做下标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茶缸里的水已经没有了热度,我拎起暖瓶想要倒些热水,这才发现,瓶里已经没水了。
我只好拎着暖瓶去水房接些自来水,回来用“热得快”烧水喝。
长长的走廊里非常安静,除了从我脚下传来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
打好水后我刚走出水房,突然在黑暗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深寂的暗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出于职业敏感,我猛然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声音是从隐藏在走廊最末端的一间屋子里发出来的,这里平日我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在我的印象里,这间屋子好像是一个储物室,从来就没有人在里面办公。
我站在门口,萎黄的灯光从门下钻了出来,此时我清晰地听到传入耳中的那个声音竟然是英文……
门虽然是关上的,但是因为年代久远,那扇木门上有很多地方都布满了深深的裂纹。我把眼睛贴在门上,透过一条较大的裂缝,往屋内看去。
屋内,一盏昏沉沉的小灯从天花板垂下来,勉强可以看清屋内的情形。
只见角落里贴墙摆放着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床前是一张破烂不堪的木桌子,而一位头发有些花白老者正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本书,不停地低声发出英文声。
眼前见到的一切让我恍若在梦中,直至那个老人手腕上一块明黄黄的表反射过来的光映在我的眼睛上时,我才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我的脑门上突然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为何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是那种几十年前的老样式?那个老者是谁,为何他会在深夜出现于此,而且说的是英文呢?
对这些疑问,我急于求解。于是,我轻轻叩了两下门板,咳嗽了一声道“您好,请问您是……”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原本微弱的灯光也灭了,眼前漆黑一片……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后,我呆立在了那里。良久后我反应过来,开始拍门,但是并没有人应声。
黑夜里,走廊内静的可怕,一种莫明的不安迅速席卷了我的全身。
望着面前那扇老旧的门板,我不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真实还是虚幻,也不知道我面对的是怎样一种隐隐未知的东西。但是我没再继续敲门,转身轻轻离去了。
夜里,我伏在桌上并没有睡好,一晚上的梦里全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以及他嘴里碎碎念出的英文声。
那晚之后,每逢我值班,午夜时我都会去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看看。当然,我每次都能从那破裂的门板缝中看见那个老人。
老人依然坐在桌前,手腕上戴着一块明黄黄的表,捧着一本书在读。有时说出的是英文,有时说出的是德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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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一敲门,所有的一切就会瞬间消失。我把我的所见所闻说给同事们听,他们却都说从未在夜间值班时遇到过那个老人,走廊尽头的屋子只是平日用来堆放办公杂物用的储藏间而已,并无其它。
解不开这个谜团,我的心中很是郁闷。这时突然接到一个新案子,我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案件中了,很快就忘记了此事。
一个月后案件侦破结束,我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这天,我从家里拿了一瓶白酒,在街上买了些熟菜,去了我师父家。
我帮着师父在小院中的石桌上摆好酒菜后,就开始陪着师父坐下聊天对饮起来。
我的师父是一个经历很丰富的人,早年间他吃过不少苦,但那些过往的经历同时也磨炼出他超于常人的意志。
从警四十余年里他参与办理过不少大案要案,我的很多办案经验都是由他传授给我的。现在师父已退休,赋闲在家,无事时下棋钓鱼,种花养草,倒也怡然自得。
我陪着师父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突然我想起了前阵子我遇到的那件怪事,于是就把我心中所疑惑的那些问题告诉给了师父。
师父听完之后,顿时大吃一惊,忙向我问道“你们现在搬去的那个小楼是不是靠近城郊的那个三层红楼?你看到的那个老人是不是出现在走廊最后头的那间屋子?”,我点头称是。“那就对了!唉……”师父拍着腿大声叹气道。
“您知道那里?那个老人,您认识吗?”我向师父问道。
“唉,岂止是认识啊,我和他的关系还很不错呢!”说到这,师父神色变得黯然起来。
“那……”我看着师父的脸色,欲言又止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好吧,我就把当年的一些事情说给你听听吧,你权当是在听一个陈年的故事吧!”师父去端酒杯,我忙斟上酒,陪师父碰了一杯。
火辣辣的酒水顺着胃肠而下,师父也打开了话匣子“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的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就被弄进了郊外的农场“干活”,平日休整时就在那个小红楼里。红楼里当时驻扎着一帮造反派,平日耀武扬威,在那里作威作福,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啊!”。
“那时全国上下的政治气氛都很紧张,记得突然有一天,一个原国民党军官也被送进了这个农场改造。此人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英文和德文也十分精通。他被我军俘虏后就投诚了,一直在文化站做工。没想到现在竟然被揪出来整天整天批斗,挨打挨骂,还要去农场干活。”。
师父长叹一口气道“那时我在一组劳动,他在三组劳动,我俩被分在一个屋同住。他比我要大的多,所以我就称他为老大哥!平日里我们互相慰藉,能帮忙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去帮助他,所以我和他的关系处得非常好。他还曾送给我一块手表,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被我给弄丢了……”,“手表?”听到这,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样东西,忙急切地向师父询问道。
“对,那是一块表面鎏金的东风牌手表,背面还印着“东风压倒西风”的字样,走得特别准!”师父对我说道,而此刻我脑中却浮现出我在小楼尽头房间里见到的那个老人,他手上那块明黄黄的表……
师父接着又道“在那些难熬的岁月里,我和老军官每天互相鼓劲,互相勉励,希望能早些迎来出头之日!但现实毕竟是残酷的,老军官在日复一日的打压下,他的意志已濒临崩溃,快撑不下去了。他曾对我说,他已经熬不下去了,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受这些折磨,他真想死了算了。当时我还安慰他,说他多少大风大浪,枪林弹雨都挺过来了,岂能就这样一死了之?老军官听后还特别感动,说今后若能重获新生,定要请我好好喝顿酒!哪曾想,唉……”。
师父说到这里,语气似乎有些哽咽了,接着道“当时我在那里面算表现不错的,所以行动比较自由点,有时一些杂活会派我出去做。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下午,我和另一个年轻人被派去农场打药。但就在回小红楼的路上,我突然无缘由地一阵心悸,像是心绞痛那种感觉。我忙对和我同来的那个人说,小楼里搞不好是出事了,咱们走快点,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后来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感觉非常准!”。
“途中,我无意间抬手想看看几点了,但却发现手表不见了。这时,我就心下一紧,脚步又加快了许多。回到红楼后,我就发现老军官不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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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就问有没有人见到他,但大家都说没注意。这时有人过来喊了一嗓子,说三组死了一个人,大家慌忙都跑去看。我也随着人群跑,那时就觉得心跳特别快!”。“我一边跑一边突然发觉耳边传来枪炮声,我忙问旁边人听到没有,旁边人也说听到了,像是那种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才能有的声音。到了出事地点我才知道,死的那个人竟然是老军官,他是干活时不慎掉入粪坑淹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被沼气熏得窒息而亡。那个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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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平时是沤肥用的,有十多米宽,五六米深,人若掉下去必死无疑。”“当时,我就静静地站在人群里,望着打捞上来的老军官尸体。我双手暗自使劲握拳,指关节咔咔作响。当我看到他面部那种绝望的神情后,我就明白他的死绝对是一场阴谋,他是被人推下去害死的!”。
“唉,在当时那个年代,像老军官那种成分死的太多了,谁都无能为力!他送给我的那块东风表在他死后再也没找到过,有的人说那块表是老军官的魂血所化,应该是跟着他一起走了……”。
“所幸天道轮回,恶人自有报应!十年后,此事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一个打架斗殴的人被抓进监狱后,供出了当年老军官一案背后的主凶。原来竟是那群造反派里的一个姓赵的小头目,他一直看老军官不顺眼,所以就伺机在老军官背后一脚,将他踢进了粪坑……”。
“那个姓赵的后来被判处了死刑,真是大快人心啊!只可惜那个老军官,一个铁血军人,身上九处伤疤,出生入死,曾和一个警卫两人共同对抗二十四个鬼子。打光了大驳壳里的子弹后又用两把大刀劈倒了九个鬼子,最后警卫牺牲了,他也身负重伤!但没曾想,他后来竟是这样一个下场,没死在日本鬼子手里,却死在了鼠辈脚下。”
说到这,师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愤,他站起身来,端起满满一杯酒洒在地上,仰天大喊道“老大哥,小弟请你喝酒了!一路走好啊!小弟我想你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的脑子就一直回荡着师父说的那些往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师父所言,在那个年代像老军官这种蒙冤而死的人,该有多少啊!
但是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一切日后自有定数!师父后来又告诉我,老军官走的那天他们听到的枪炮声也很蹊跷。因为那天方圆几里都没有任何军事演练,从何而来的枪炮声呢?大概上天也在为那个老军官悲鸣吧!
午夜,我一个人去了红楼,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静静地望着从门缝中透出的微光。我没有去敲门,只是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屋内发出的读书声。
许久后,从屋内传来的英文读书声停了下来,灯光也缓缓地暗了下去。这时,我突然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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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勇气大声道“您好,我知道您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被任何事物清扰!但在这里,我却能有机会见到您,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机缘巧合啊!”“不论如何,您在我心中都是值得尊敬的,因为我知道您曾为了保护国家拼尽了自己一腔的热血!愿您永远安好,来世您依然是那个最棒的军长,师长!”说完我站直身体,“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接着就要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门下缝隙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块老式的东风表。
我弯腰捡起那块手表,把它放在手心摩挲着。我知道,这是那位老军人的,现在他把它送给我了。我把表盘翻转过来,后面镌刻着一行苍劲的字“东风压倒西风”……
是啊,东风总会压倒西风……
没过多久,单位的办公楼粉刷好了,我们从小红楼搬了出来。之后因工作繁忙,我没再单独上去过。偶尔办案途经那里,我必然会驻足抬头凝望一会,伸手轻抚一下我手上的那块东风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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