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解脱,或者说是舒爽,仿佛在梁上荡秋千的不是梁艳,而是我。
我仿佛看见梁艳在虚无飘渺的半空中向我招手,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把头一伸,也钻进了圈套……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大喝:无言,你在干嘛?
三哥冲过来,一脚把我从凳子上踹下来。屋里又冲进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梁艳从梁上接下来,却发现,梁艳早已死了。
建安气急败坏地跑到屋里,连连说着晦气,当他发现屋梁上的绳子时,挠了挠头道:奇怪,这是哪来的绳子?这么高的房梁,她是怎么系上去的?
我的身子软得不行,脑袋昏昏沉沉的,三哥架着我,来到院里。
这时,雅倩冷哼一声道:双鬼勾魂。今年再多一个又何妨?说完幽怨地向我看了一眼。
花旦哼道:今日权且留下负心汉,晚上三更难逃索命关!
雅倩道:怎么了?
花旦道:已经错过了时辰,强行勾魂,恐犯值宿。
稍后,再无声音。
接着,王芸便瘫软在地上足足有十几分钟。醒来时身体十分虚弱,只道是伤心过度所致,对适才之事毫无印象。当看到众人一片惊骇,还有些浑浑噩噩,不明所以。
这时,三哥急忙找到建安道:主家,你刚才也看到了,咱兄弟来这儿给你家闺女吊孝,竟然出了这等乱子,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人家交代?
建安家一波未平,又添一丧,也是懊恼至极。当下也是不耐烦道:你想怎么样?
三哥道:花旦岭我们是万万不敢再路过了,就无言这样子,从那里过怕要把小命丢在那儿,你给我们出个车钱,送我们从大路绕远回去吧!
大路固然有,只是要多绕上二十多里。不过沿途稀稀落落的有几个小村庄,多少有些人气。
建安自然不在乎那几个小钱,掏出一沓子钱数也不数,说:赶快滚!三哥倒没说什么,悻悻地搀扶着我和几个喇叭匠在街头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我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离开雅倩家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我和三哥前脚刚走,雅倩的尸体便迅速下葬了。
一伙人从坟地回来,便开始用饭。
此时的建安看着面前梁艳的尸体,十分懊恼。是的,刚刚埋了雅倩,又要接着给梁艳打墓了。
而且,梁艳嫁给自己的原因,竟然是为了方便和村里的白医生私通,这让建安如何不动怒?
建安越想越气,归根到底,这都是因为花旦附体引起,罪责皆是那死去多年的花旦!
建安来到院里,从饭桌上抓起一瓶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干下去大半瓶,把剩下的半瓶往地上狠狠地一摔,咬着牙道:兄弟们,跟我走!
一群正在吃饭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这些人大都是建安铁矿上的工人,一来是吊孝;二来是给他帮忙;三来则主要是想借上份子的机会巴结一下老板。
建安大声道:他娘的,今天我建安要炸平花旦岭,为民除害!
啊!炸平花旦岭?人群中顿时像炸了窝的蜂窝嗡嗡起来,有赞成的,说是破了花旦的局;也有反对的,说怕招来更大的麻烦!
建安见众口不一,建议受到阻挠,当下怒道:好!谁去,就赏他二百块钱,等炸平花旦岭回来当场兑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那时的日工资也就是一百块钱,这两百块钱就等于是两天的工资,谁嫌弃钱扎手?就连刚才那几个持反对意见的也站到了主炸派这边!
建安手一扬,指着几个人道:你们马上去矿上领一些炸药,再叫上几个好的炮手。对了,让矿上全部停工,所有的人马全部集合花旦岭!
花旦岭上!
当年坍塌的庙宇依旧湮没在荒草之中,漆黑的斑驳檩条早已烂成数截,上面竟然还长着几撮野蘑菇,坍塌的遗迹上面早已长满了荆棘和野圪针。
过了这两座废弃的庙宇不远的上方,就是当年花旦上吊的那棵虬错盘结的杜梨树。
这时,花旦岭上人声鼎沸,有拿镐把的、铁锹的、锤子的,甚至还有人扯起来几面彩旗,上写爆破一组突击队,爆破二组挺进连等等,惊得山上的野兔急窜,苍鸟惊起。
这般动静,建安相当满意。他招了招手,几个工人扛着几袋子炸药就过来了。那时的炸药管理并不紧张,但是很贵。
于是人们就自己造炸药,就是把化肥硝铵经过炒制按照比例,加入木炭和磨细的玉米秸秆,就成了威力惊人的土制炸药!
领头的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板,总共扛来了五百斤炸药,你看够吗?
建安哼了一声,点了一只烟道:抓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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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眼,天黑之前要听到炮声!人多力量大,加之这伙人又是专业人员,工夫不大,以坍塌的庙宇和杜梨树为中心,就打好了几十个炮眼,并且都塞满了炸药,连接了雷管。
建安哼哼地笑着走过来,拿着打火机仰天笑道:我建安要炸平花旦岭,挡我者死!
这炸药的次序,就像是电路的串连一样,点着一个,其余的都会次序有递地逐个炸响。
等人们都藏到了安全的地方,建安才把最近的一个炸药点燃,然后飞快地跑开了。直到一支烟抽完,人们也没听见预想中的满山炮声。
哑炮?如果说有一两个的炸药没塞实,也说得过去,可是这百十来个炸点都没响,事情就有点玄了。
建安骂了一声娘的,就从一处山崖下面闪出来,直奔最近的那个炸点。
还是领头的那个工人,急忙就抱住了他的腰说:老板,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平时咱可没出现过这事啊,再说,咱的炸药都是昨天刚炒的,雷管也没返潮!
建安也是有些不解,骂了一声,还是返回了掩体。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树林里的天似乎黑得很早。已经有晚归的鸟儿落在树杈上的窝边,聒噪个不停。远处的那棵杜梨树也呈现出一片朦胧。
建安怒道:他娘的,白天炸不掉花旦岭,夜里加班也要平了它!一边说一边钻出来,就要向前走去。
这时只听呱呱两声,一只乌鸦从上空飞过,不偏不倚正好拉下一泡鸟屎,落在了建安的头上。
在这一带流传着一个诅咒,说是鸟屎拉在了人的身上,这人三天内要走霉运!
建安不怒反笑:哈哈,我他娘的三天死了两口子,难道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那最近的炸药点。
最近的炸药点,距离杜梨树不过有数尺之遥,等建安大步走到炸药点时,刚跪下身来查看哑炮的原因时,就听见头顶的杜梨树上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甚是熟悉,使得建安头上的鸡皮疙瘩骤然起了一身!不错,正是花旦的声音!
建安一抬头,就见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正坐在树枝上,冲他诡异地冷笑。
建安大骇,知道中了道了,便急忙拔腿,双腿却像注了铅一般寸步难移!建安张口冲后面的人喊道:快救我!
然而,他刚说出这句话,就见花旦冲他撇了撇嘴,露出轻蔑地一笑,转身便忽而不见!
“轰隆!”一声声巨响之后,人们便远远地看见,建安就湮没在那一阵声浪骇人的爆炸声中……
许久,许久,当硝烟渐渐散去,一轮不太明亮的月亮竟然爬上了山头。
惨淡的月光下,整个花旦岭像被翻了个遍,炸翻的泥土仿佛露出猩红的亵衣,到处散发着炸药的呛鼻味道,那棵近在咫尺的杜梨树竟然丝毫无损,依然屹立在花旦岭!
众人疯了般地往山下跑去,谁还顾得了化太岁的尸体?其实在巨大爆炸的冲击波作用下,建安的尸骨恐怕也早已化为细屑,荡然无存……
就在建安殒命的档口,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从镇上回来,我就浑身酸软。两只眼睛也粘滞得睁不开,三哥把我扔到炕上,我整个人就像一团煮糟了的面条,瘫软在那里,连身也翻不过来,脑子乱得仿佛正进入了一种六合八荒的混沌之地。
我爹怔了怔,擦了一把眼泪,发疯似地喊道:快去找老葛,他一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老葛,就是我的大伯,也是我以后的师傅。
大伯来到我家,走到我的炕前,伸手扣住我的寸关尺三脉,双目微闭。少顷,便睁开眼睛,从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我炕头的墙上,那些符咒正好面对着我。
大伯嘱咐我爹道:三魂已去其二,七魄已丢其五,能不能救,就看这张符了,千万别让它掉了!说完一转身道:走!
三哥连忙追出来道:这大半夜的咱们去哪?
花旦岭!
此时的花旦岭,就像刚刚犁翻过的土地,到处散发着泥土的清香。亭如华盖的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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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树还幽幽地挺立在花旦岭上。信任衍生出崇拜,因为对大伯的崇拜,三哥并不觉得害怕,相反还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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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一种刺激。大伯在离杜梨树不远处站住脚步,从挎包里掏出罗盘,按照八卦方位不停地摆置,当指针指到杜梨树时,竟然疯狂地颤动起来!
大伯扯出桃木剑,冷冷地道:既是孤魂野鬼,也该遵循天道,为何盘踞于此,屡屡伤人性命?
桃木剑在夜里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白光,随着一阵阴风的呜咽,那柄短剑竟然微微地抖动起来!
刚才还清空朗月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阴云密布,阵阵阴风大作,挟卷起枯枝败草,打在脸上刺刺地疼。风起处,大伯衣袂飘飘,屹立若斯,宛若仙人一般!
少顷,风的尽头,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冷冷地进入了视野:天道?什么是道?一个个负心汉,一个个痴情女,男欢女怨,这就是天道?花旦的声音竟有几分悲壮。
大伯道:万事皆有因果,千怨都是注定!你还是早投六道,消业转世吧!
花旦呵呵一笑:不知道你是哪门哪派,也敢管这等闲事!
大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冲三哥说:去断了那棵杜梨树!
三哥来的时候早按照大伯的吩咐,踹了一把锋利的斧子。一听大伯发话,早已拎起斧子就冲了上去。
花旦脸色大变,怒道:想毁了我的百年根基,你真歹毒!
大伯叹道:去吧,去吧,不堕六道轮回,早投殷实之家,我会好好超度你的!
花旦冷道:我在这天地之间,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不使鬼役,难求宿业,岂不更好!
此时,三哥已经拎着斧子,窜到了杜梨树下,也不说话,往手心里唾了几口唾液,轮斧便砍!
就在斧刃刚要挨着树身的时候,三哥忽地怔住了,因为那杜梨树竟然被一个人紧紧地护住,正是雅倩。
此时,大伯怒道:我本欲助你早脱苦海,奈你自寻死路,也罢,这次非打你个魂飞魄散不可!
说完,只见大伯右手擎剑,剑尖直指苍穹,左手背托住右肘,嘴里朗声念了一通杀鬼咒,这次大伯一上来就祭出了杀鬼咒,看来也是被花旦的冥顽不灵激怒了!
道士,桃木剑,神咒!
鬼魅,花旦岭,暗夜!
正与邪的碰撞,必然会有惊天动地的石破天惊!一声惊天霹雳,撕裂夜的长空!
刚才还暗夜如漆的长空,竟然透进来些许的星光。只是几丝冰凉落在大伯的脸庞,看似刚刚他不经意的一搏,实则在用他的真元相抗。
三哥跑过来,嘴里嘟囔道:咦,下雨了,竟然下雨了……
大伯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
三哥扔下斧子跑过来,道:师傅,她跑了吗?一边说一边把大伯扶起来。
大伯苦笑道:我只是除魔卫道,连老天也认为我做错了么?
大伯和三哥再来到我家的时候。爹娘正和几个亲戚哭得昏天黑地。大伯看了看床头的符咒无恙,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他马上把爹娘等人撵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三哥。
大伯看了看表,已经丑时了。他马上吩咐三哥去鸡窝里,抓来一只打鸣的公鸡,又让三哥去找了一只碗,大伯要为我招魂。
接着大伯掏出一根银针,在鸡爪上刺了一针,将血滴到碗里,又将我的手指刺破,和鸡血一并融了。然后又将我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烧成粉末,和着鸡血掺了,一并放到碗里,最后将碗扣到我的床前。
大伯又嘱咐三哥爬到房顶上,揭开烟囱盖子,并让焦急等待的亲戚都找个安静的屋子待着,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大伯做好这一切,又在床前点了四支香,便盘腿坐在床边,小声地念起咒语来。
时辰不大,就听见院里有凄厉的哭声由远而近。是女人的哭声,是雅倩的声音。
三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是啊,这短短的两天里,他见过了这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诡异事件。
三哥在屋里看不到,我爹娘和亲戚们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在无边的夜里,我飞快地走着,雅倩哭哭啼啼地拉着我的衣襟,我嘴里一个劲地自语着有人喊我回家,有人喊我回家!
雅倩的眼里满是哀怨、满是不舍。看着雅倩哭得梨花带雨,我虽然有万般不舍,可是腿却像被人用绳子牵着一样,径直往家里走去。
刚到门口,雅倩突然一脸惊恐地停住了脚步。我刚想进门,忽然看见尉迟和秦琼对雅倩怒目而视。
正在纳闷间,忽地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飘到了房顶,我还尚未来得及站稳,竟然顺着烟囱爬了下去!
那烟囱不过有碗口粗细,我正纳闷别把我卡在里面时,忽然就听见了三哥在说话,哭声听不见了,莫不是走了吧……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可是眼皮粘滞得像是糊了浆糊。想说话,嘴却像是被人紧紧捂住。
这时,一声嘹亮的鸡啼,顿时玉宇澄清,乾坤朗朗!我忽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大伯站起来,慢慢地揭开了那只扣着的碗,那只碗里,之前烧过的灰烬竟然没有了!
大伯微微一笑,张口一扬,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他勇斗花旦,已经损耗了不少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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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论是谁,只要掀开那只碗,就要折寿一年……这篇故事是在大伯经历了黄皮子事件后的第一次出手。之前说过,一朝入江湖,就是江湖人,他不可能金盆洗手。
关于大伯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也是我想把大伯写出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