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初,我最好的女朋友小菲住院了,需要做一个甲状腺的小手术。由于她家不在本市,我就和另一个女朋友大露主动承担了护理她的任务。
医院的外科楼一共29层,小菲住在21层走廊最里边的病房。病房里有三张床,她住在靠窗的那一张。由于我跟大露缺少经验,晚上来护理她的时候,护士长已经下班了,我们俩没租到护理床,只好坐在走廊的沙发上打瞌睡。
迷迷糊糊地,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背后的病房的几个医生推出来了一个抢救无效的人。他们一脸木然地推着病床,眼看着就要撞到我了,我一下子惊醒了。我这一醒不要紧,全身一激灵,把身边的大露也碰醒了。
我犹豫了一下,把刚才的梦讲给她听。她是个胆大无畏的丫头,听我说完,嘻皮笑脸地说,没事儿,别怕,你看咱们的后面哪来的病房啊,更不可能往外推死人。
我俩一起回头看了一眼沙发的后面,居然是一面镜子,正对着我们前面的病房。一瞬间,我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也就是说,我梦到的并不是我身后的病房,而是镜子里照到的,正对着我们的这个病房,有人抢救无效被推了出来?
大露看了看表,说,12点了,咱们坐在走廊里睡太不舒服了,要不去看一眼小菲,如果她没什么需要,咱们明天早点来?
我说好,然后跟在大露身后,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小菲正在熟睡,没有一丝不适的迹象。我们带上病房的门,往电梯那边走。
夜半无人的外科楼,走廊亮着惨淡的灯光。墙上挂着一些病变的图片,惨不忍睹。我跟大露站在一起等电梯,她哈欠连天,我则清醒无比。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站着七八个人,老老小小地站成一个弧形,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我觉得很意外,已经是后半夜了,哪来这么多的人呢?我跟大露一前一后走进去,并肩而站。
电梯一层一层地缓缓下降。电梯里悄无声息,我下意识地拉住大露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从电梯四周的镜子里,我能感觉到站在我们四周的人都把目光停留在我们身上。我想说句话打破这可怕的寂静,却又如鲠在喉。
终于,又是“叮”的一声,一楼到了。电梯的门再次缓缓打开,我跟大露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一楼大厅灯火通明,风从敞开的住院部大门吹进来,我的心这才落回原位。
我跟大露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电梯里站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并没有下电梯,电梯的门关上了,直接抵达负一层。
奇怪,我扭过头问大露,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奇怪吗?
她听我这么问,立即显示出紧张的神情说,啊?你也觉得了?我刚才没敢说,是怕吓到你。我走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的胳膊,冰凉冰凉的,还很硬!
她话音一落,我又是惊得一身冷汗。我们快步向大门走去,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才起床,来不及梳洗就往医院奔。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大露她说让我别着急,她已经到了,正在陪小菲聊天。
我到了病房之后,问大露昨晚睡得如何。她说基本没睡着,天一亮就给小菲做了吃的赶到医院来了。
我向小菲提起昨天半夜的事,她僵直着缠着绷带的脖子说,大露给我讲过了,你们确定那些人没在一楼下电梯?
我跟大露一齐点点头,然后我问她,负一层是地下车库吗?
她说,不是车库,是餐厅,这个医院没有地下车库。餐厅只开到晚上10点就关门了。
这就奇了怪了,那些人半夜之后去餐厅干什么呢?
这时,旁边病床的一位老奶奶搭话了,你们啊,年轻人有所不知,这家医院是日本人盖的。早些年,地下室一直是太平间,装死人的。后来医院重新装修了,为了挣钱,就把地下那层改成餐厅了。
听得我们三人毛骨悚然,我很确定,那晚我们都没有出现幻觉,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总之,自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在夜半无人时搭乘电梯出入医院了,生怕再遇到什么诡异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