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工地女鬼
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我跟随着七八个建筑工人留守在一个硕大的建筑工地上。由于天气的原因这里已停工多日了,现场显得狼籍而萧瑟。这个工地不是一个好地方,处在荒郊野外,死气沉沉到处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所幸的是工地周围的围墙已经盖好而且门口简易的传达室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头看守,我们就住在一个还未拆掉的大房子里。旁边就是一个存放建筑材料和工具的所谓储藏室,除此之外建筑工地上便再也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子了。
我们几个人平日里无事可做无聊的很,除了打牌喝酒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聊女人了,尤其到了晚上,聊到兴起房子里总是充满暧昧的笑声,偌大的房间总算有了些许的活力。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能寻找一些大家共同关心的话题来对抗这难言的寂寞和乏味,而异性的题材永远都是永恒的主题。虽然这里别说是女人,就是女人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我们寻找着刺激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可是当真正的刺激降临到我们身边时则远远超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极限,我们几乎都要崩溃了。
最初的诡异事件还是发生在那天夜里。那是黎明时分,大约凌晨四点多的样子,也许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吧,我忽然被冻醒了。睁眼看时忽然发现门口的两扇门居然全部洞开着,呼啸的风不住的从外面吹进来。更奇怪的是房间的地上还有一块砖头,好象是被人从外面扔进来的一样。我嘟囔了几句没在意便关上房门重新睡去。然而连续三天,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后才引起了我们高度的重视和警惕。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们都是把门从里面死死插上的,可为什么我们一觉醒来时门却总是敞开的,而且房间里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砖头?难道有人搞恶作剧不成?我们面面相觑,一丝恐怖的神色在各自脸上浮现。我们决定先找看门老头问一下,老头说没人进来过,大门一直都是紧锁着的。我知道事情恐怕不是这样的简单,于是我们沿着整个工地搜寻了一遍,未见异常之处,最后还是老头说今天晚上他到我们房间来,大家都别睡觉了,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我们一致赞同。
白天度日如年,我们都不知道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恐慌还有兴奋夹杂在心头。夜幕终于降临了,我们把房门在里面紧紧锁好,老头仔细检查了很多遍确认门确实关好了。于是我们忐忑不安的躺在床上小声地议论着,没有了往日的笑声。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但我们依然不敢睡,当我眼皮沉重的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两扇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随即一块砖头飞了进来同样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我们大骇,一个个从床上弹了起来。老头大喊一声别慌,随即吩咐我们快抄家伙。于是我们纷纷拿起铁棍、铁撬、木棒,哆嗦着向门外望去……
突然我们发现紧贴着外面门口墙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严寒的冬天里她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呼啸的北风吹着,但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裙子却纹丝不动。恐怖在加剧,我能感觉到拿棍子的手在发抖,其他伙计跟我的情形也差不多。鬼大?鬼故事。
我们仗着人多,攒鸡毛凑胆子,颤抖着向那个女人慢慢的靠近。那个女人开始轻盈的向外移动,不,确切地说是在向外飘动。我们加紧了步伐,但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我们怎么追赶却始终追不上。那个女人像跟我们玩游戏一样围着整个建筑工地转了一圈。真是很奇异的景象:一个女人慢慢的往前移动而后面一群惊慌失措的男人拼命追赶,却始终追不上。最后那女人一闪身进了那个盛着工具和建筑材料的储藏室,门随即关上了。
我们在门前停下,谁也没有勇气打开门进去看看。僵持了许久,还是看门老头说自己老了,一切都是无所谓了,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云云。说罢便率先推门走了进去,我们在外面看着,里面一团漆黑。一刹那间,便传出老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我们大惊,顾不得许多纷纷冲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让我们呆若木鸡,手中的棍子纷纷落地,门口老头已经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而那些原本塞得满满的建筑材料和工具还有那个女人此时都消失不见。天哪,我们看到了,我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在房间的正中央,突然间隆起了一个大大的土包直抵屋顶,我们吓得面无血色。我们看到的正是一个巨大的坟头!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我们才如梦方醒,七手八脚地架起老头慌不择路奔逃到住处,关上房门相视无语。每个人的身上都已是大汗淋漓,就在惊骇中我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太阳升了起来,我们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大家壮着胆子再次打开那个储藏室的门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再也见不到那个巨大的坟头还有那个女人。我再也没有勇气待在这里了,我不管他们怎样,反正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家找我爸妈去了。后来,我听说那个工地刚开工时曾经砸死过一个来视察的公司女经理。至于我们看到的那个女鬼是不是死去女经理的冤魂无从考证,谁知道呢?反正那处工地到现在还处于停工状态,渐渐成了一处荒地……
【二】出租房里的吊死鬼
自从上次工地遇鬼之后,我在家里闲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愿再出去找活了。正在我百无聊赖,闲得浑身难受之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原来是好友老刘在市区繁华地带以非常低的价格租了一套房子。为祝贺他乔迁新居,我们几个老伙计便在他搬进去的当天晚上开怀畅饮,直到尽兴而归。三天后我又接到了老刘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嘶哑,他在电话那头急急地对我说:“非梦,晚上你没事的话,快到我这里来,我有急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摇了摇头,这老刘啊就是这样,干啥事都风风火火的。晚上我便去了老刘租的房子,门没有关敞开着一条缝隙,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忽然,我看到老刘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气色也很差,俨然大病初愈的样子。我很诧异地问:“老刘,怎么搞的,是病了还是出啥事了啊?”他见到我,无力地招呼我坐下。沉默了片刻对我说:“老郑啊,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觉得这房子好象有问题,不但晚上总是做恶梦还老是在半夜听到房子里有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真是邪门了。”
我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啊你,你这无神论者怎么也信起邪来了?我看你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幻觉幻听,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啊。”他又沉默了一会说:“老郑啊,我看今晚你就别走了,我真是有点怕了,如果今晚你听不到脚步声那就说明我真得去看看医生了。”我说:“有这必要吗?我看你纯粹就是神经衰弱造成的,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老刘定定地看着我说:“万一是真的呢?你不是也曾在建筑工地上遇到过鬼吗?”他话一出口,我猛然怔住了,一股凉气不由地袭上心头。我连忙制止他:“别说了,往事休要再提,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下,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难道我还能第二次遇鬼不成?”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我在老刘家吃了饭,看了会电视,便打了个哈欠对老刘说:“时间不早了,睡了啊。”然后我们并排躺在了一张床上。我关上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此刻我能感觉到老刘的身体居然有些发抖,我心里有些好笑,这老刘胆子也太小了点,边想边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我打了个冷战激灵灵从梦中惊醒。心中正纳闷,忽然我听到了一阵来回踱步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分明就来自于这个房间里。顿时我感到汗毛竖立,我马上意识到了老刘所言不虚。我慌忙伸手开灯,脚步声消失了,再看老刘他已抖做一团,他哆嗦着问我:“你、你听到了吗?”我吃力地点了点头,我心中的恐惧在一点点的增加,我翻身下床围着房间细细搜索,搜遍了每个角落,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我又回到床上点上一枝烟大口吸着。
我不敢关灯了,后悔不该今晚住在这里。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突然我听到身边老刘一声恐怖的嚎叫,我腾地出了一身冷汗,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急忙问:“老刘你,你咋了?”老刘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事实上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用手指了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
“嗷”的一声,我几乎要从床上栽了下去。因为我看到了就在门旁的墙角上突然间多出了两个影子,这两个影子才开始还比较模糊,但随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两个实实在在的人。两个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而更让人恐怖的是她们的脖子上居然还各栓着一根绳子,眼珠狠狠的向外突出着,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而且鲜红的舌头竟然伸出了足有一尺长;脸色发黑,眼角、嘴角分明有血在流出,这分明是两个吊死鬼。我不知该如何去描绘我当时的感觉,我坚信那时我和老刘已瘫坐一团根本就无路可逃,更确切地说根本就无力出逃。
我不敢去看这恐怖的情形,可是我的眼睛却像被施了魔法,死死盯着这两个女鬼一动不能动。那两个女鬼先是在门后来回走动,那走动的声音异常的大,根本就不像传说中的鬼魂那样轻飘飘的。她们脖子上的绳子来回直晃荡,但我却看不到那两根绳子的顶端究竟栓在何处?也许那绳子直通地狱吧。过了许久,她们、她们居然跳起了舞。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在深更半夜见到过两个吊死鬼跳舞?可是我看到了,而且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就离我几步之遥。我和老刘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知道我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的视线开始变的模糊,眼前只看到那两条从嘴里伸出的鲜红舌头来回晃动。
过了一会,那两个女鬼竟然慢慢地向我的床前移动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气,那两个女鬼在床前停下了。突然,她们的舌头又伸长了一块,那两根长长的带着血的舌头猛的向我的脸上舔了过来……
两声惨叫之后我和老刘昏死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阳光明媚了,那两个女鬼不见了。我推醒了老刘挣扎着起了身。经过了一夜的惊魂,我们都已非常的疲惫,浑身软弱无力。当我们怒气冲冲地找到房东时,那个该死的老男人才哆嗦着说,其实在这个房子里曾经有三个女人同时上吊自杀。“三个?”我和老刘惊呼一声。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了这个阴森森的房间,不能再住下去了,三个吊死鬼我们却只看到两个,也就是说在这个房子里其实还隐藏着一个吊死鬼。天啊!如果再不搬走,哪怕多住一个晚上我和老刘恐怕性命不保,两个显形的吊死鬼足以吓破我们的苦胆,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个吊死鬼显然要更加的阴险和恐怖。
事隔多年之后这起恐怖的事件依然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那突出的眼珠,那长长的舌头,那流血的脸还有那看不到的第三个吊死鬼……
【三】医院惊魂
经历了出租房遇到吊死鬼的事件后,我彻底崩溃了。浑身高热,就像散了架一样。不得已,我被家人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殊不知,在很多人的眼里医院是出灵异事件的高发地带之一。 也难怪,医院本就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一端联着死亡和阴暗,另一端则连着健康和阳光。这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存亡的故事,在医院里既能感受到生命的坚强,同时又能感受到它的脆弱。在讲述灵异事件之前发一段命运无常的感慨,只是想提醒自己在短暂的人生旅途中尽可能要活得充实与精彩。毫无疑问本文的主角依然是我——郑非梦。或许有人会问:“你怎么经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呀?这些事或许我们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脑袋上有天眼啊?”不,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我若能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那么多灵异事件,我岂不成了“先知”?人世间有很多事情其实根本就是无法解释的,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好了,言归正转!
那天晚上我被送到医院后,医生在急诊室为我挂上吊瓶后就离去了。整个急诊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显得空空荡荡,非常的安静。我躺倒在病床上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朦胧之中我忽然感到床不经意间轻微晃动了一下,好像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似的。我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我并没太在意,重新闭上眼睛。可是没过多久床又晃了一下,紧接着连续晃动了几下然后停下了。我猛地坐了起来。“地震?”我脱口而出,慌乱之中就想拔掉胳膊上的针头逃命而去。我虽然未经历过地震的灾难但我深知地震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在电视新闻中经常看到地震灾区那惨不忍睹的凄惨景象。
“咦——”不对啊!我突然发现天花板上的灯管并没晃动啊!而且除了我这张床外,我身边的小桌子和对面的空病床却纹丝不动,地震之说肯定站不住脚。我拿起吊瓶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没发现有异常,蓦然,我停住了脚步:莫非,床下……
我慌忙往床下搜寻,下面空空如也。我重又躺在床上疑惑万分、百思不得其解。真是邪门了,床怎么会自己晃动呢?莫非是我感觉错了?我开始怀疑自己了。正想着,床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晃动了,这一次是剧烈的跳动起来而且持续不断。我躺在上面就如同躺在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上,上下来回颠簸。我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了,我再次跳下床来,眼前的景象让我触目惊心:我面前的床像跳舞一样上下直蹦好似具备了生命力一样。面对这一切我瞠目结舌。
“大夫,护士!”我开始大声呼喊起来。一名护士闻声赶了过来。很奇怪,护士一来那床竟然突然静止不动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事儿?”护士问我。“床、那个病床自己在动。”我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利索了。“说什么呢?”护士满脸不屑地看向我。我能说什么呢?反正我现在是百口莫辩了。我说床会自己动恐怕全地球人都不会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相信。“别站在地上,躺床上去别胡思乱想。”护士命令道。我苦着脸无奈地又躺在了那张诡异的病床上。护士刚离开,那讨厌的床就又开始晃动了,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这次我没再喊护士,我知道护士来了床又会恢复原状;我即使再跟护士解释,她也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我只盼望着快点输完液,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又进来一个病人,一个中年妇女。说来也怪,那妇女一进来我的床就停住了,可把我气坏了,真是倒霉啊!怎么什么事都会让我摊上呢?等护士给中年妇女输上液离开后,我便和她闲谈起来,我对她提起刚才发生的怪事:“老嫂子,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问题肯定出在床上,如果有根桃木枝子的话也许就不会再出这样的怪事了,桃木枝子有驱邪的功能呢!”中年妇女答道。我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明天晚上我就带根桃木枝子来放在枕头下,看看能不能镇住这中了邪的病床?反正明天晚上我还得来医院继续输液,就当作个试验吧!
第二天晚上我又一次躺在了那张病床上,这一次我可真带了根桃木枝子放在了枕头下,别说这招还真灵,那张诡异的床果然老老实实的不动了,看来真是被镇住了。后来经过我仔细打探终于得知在我上医院输液之前的几天,我躺过的那张病床上刚死了个老太太……
【四】一张遗像
再说一件亲身经历的鬼事,反正对我来说,鬼人鬼事遇到的多了,心理上已经具备了某种免疫力。我曾在一个叫做碧海蓝天的小区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在这个小区的十一号楼中单元603室住了整整五年,当然房子是租的。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恐怖怪事儿,把我吓得七窍没了六窍,最后不得不忍痛搬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参加同事的生日宴会,平日并不喝酒的我经不住大家的热情相劝便象征性的小酌了一杯,大概不到二两酒吧!宴席之上气氛热烈,大家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最后可以说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当时的心情也很不错,回家的路上哼哼着小调很是惬意。当我回到小区时,正好是十一点钟,我走到十一号楼中单元楼洞前开始上楼,整个楼洞里黑咕隆咚的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张大了的嘴。我习惯性的跺了剁脚,没想到楼道里的感应灯居然没亮,平时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那灯就会亮起来,可今晚我连剁了好几次,那灯就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咒骂了两句,只好摸着黑往楼上爬,我的皮鞋踩在楼梯之上发出单调而响亮的“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在我爬到四楼时,无意间往上一瞟,猛然发现五楼有光映射下来但不是灯光。那光是忽明忽暗的,我感到很诧异,便快步走到五楼。“咦!”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是谁在烧纸呢?一沓黄表纸已经烧了一半,那火光越发显得诡异而惊悚。“神经病!”我暗骂了一句,烧纸也不分个地方,五楼的三户居民防盗门各个紧闭我猜不出是其中哪户人家烧的,在楼道里烧纸是何用意呢?搞不清楚。幸亏不是在我所居住的六楼干这事儿,否则夜里我会做恶梦的,我暗自庆幸着。想着便想快步跑到六楼上去,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似乎正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我,我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回头……
不回头则已,一回头把我吓得差点栽倒在楼梯上。刚才喝的那二两酒全变成冷汗冒了出来。因为我回头的一刹那正好看到在墙角处有一个黑色的像框,像框里有一张老太太的黑色照片。这、这不是一张遗像吗?那张遗像在忽明忽暗火光的映射下显得神秘与诡异。那老太太的眼睛似乎正冷冷的盯着我看,脸上似乎也有了表情一样,她好象正冲我笑……
我吓得撒腿就跑,跌跌撞撞地就往楼上跑。当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跑到我所居住的603室门口时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感觉到一点力气都没有。“谁这么缺德,把老太太的遗像放在门口吓唬人?”我心里这样骂着,但却没有力气骂出口来,整个六楼也是一样的黑暗,我抖抖索索往口袋里摸钥匙,我只想尽快的到屋里去寻找光明。
“呀,钥匙呢?”我的钥匙不翼而飞了。我猛地站起来,难道刚才忙中出错掉在五楼了?一想起五楼我头都大了,我实在不愿意再下到五楼去找。我太怕那张遗像了,可是我进不去门总不能在门外站一夜吧!我犹豫彷徨了,直在门外转圈。“下去找!”我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一张照片不成?可是当我真的下到五楼时腿肚子还是不由得转起了筋,尤其当我的目光接触到老太太的遗像时,心里更是扑腾腾跳的厉害。这老太太的照片怎么这么栩栩如生呢?就如同一个活的老太太把脑袋伸进像框里一样。
真是千刀万剐的,我的钥匙偏偏就落在了遗像旁边。我拣起钥匙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就能碰到那遗像。但没有办法钥匙近在眼前我只能去拣了。我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去,可是就在一刹那间我的手突然停住了……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手?这还是我的手吗?确切地说这两只手还是我的吗?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枯瘦如柴、粗糙灰暗,一条条青筋像弯曲的蚯蚓一样爬满了整个双手,在有的地方还拧成了疙瘩;松弛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弹性,萎缩成了一条条乱七八糟、纵横交错的沟壑,而且手背上非常明显的有点点的黑斑,这、这哪是我的手?这分明就是一双老太太的手!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我的口中发出,在整座楼层回荡着,而更加恐怖的是我的叫声再也不再是我本来的声音,而是一声低沉颤抖苍老的声音,我居然发出了老太太的嗓音。我像木偶一样呆呆地怔在当场,脑子里像一锅粥一样乱作一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毫无疑问我原本的手、声音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可是我这双手和声音又是谁的呢?难道是?一想到这里,我整个汗毛都竖立起来。遗像?我的目光慢慢挪向了那张遗像,我“嗷”地一声惨叫,拿起钥匙连滚带爬向楼上挣扎而去。
等爬到了603门前我就如同一只落汤鸡一样浑身被汗水浇透了,刚才我看到的那可怕一幕彻底将我的胆量击溃。因为就在刚才,我的目光接触到那张遗像的瞬间我猛然发现遗像上的老太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而那男子正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起初我很诧异,感觉遗像上那男子的面目神态都非常的熟悉,可是这种诧异只是瞬间即逝,一种无比巨大的恐惧感考验着我心理承受极限,天啊,那青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我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一进门便冲向了洗手间把头伸进了冰冷的水中。幻觉,肯定是幻觉,是我惊吓过度,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我在心里不住的这样解释着。当我感到稍微清醒些时我把头慢慢抬了起来……镜子里显现出了一张苍老呆滞、浮肿蜡黄面色、嘴唇青紫的死了的老太太的脸!在我疯狂的将镜子打碎的同时我昏死了过去……
如同做了一场恶梦。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床也是陌生的。我挣扎着刚想下床,只听从外面客厅传来“嗒嗒”的脚步声,随即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正端着一杯热牛奶。我一看这老人魂都吓飞了。她不就是遗像上的那个老太太吗?我再也受不了这刺激了,拼命地想爬起来却被老太太一把扶助,让我重新躺下。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不就是住在我上面楼上吗?今天早上我开门发现你昏在我门前就让你先在我房里躺会儿,把这杯牛奶喝了吧,感觉会好点儿!”我没喝牛奶,盯着老太太回想着昨晚的怪事。是幻觉吗?我还是怀疑自己了,眼前的老太太显得很慈祥怎么也不像是……
我现在很显然是躺在五楼的某个房间,虽然楼上楼下但这么多年了我似乎从没有见过这个老太太,我怎么会无故出现一个老太太遗像的幻觉呢?我打定主意准备向老太太问清楚遗像的事情,正待我开口,突然老太太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我,幽幽地问了一句话:你害怕我吗?……
【五】怪坡历险
自从遗像事件发生后,我又搬回了老家,在家待了半年多。但是一个大小伙子总是闲着终究不是个事儿。等我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就到城市里找了一份送货的工作。在我打工的城市南部山区有一条被称为“怪坡”的路段。怪坡之所以怪是因为看上去很陡的上坡路实际上是下坡;而看上去是下坡的路段其实恰恰是上坡。不知道什么原因,任何人走到这里都会产生视觉上的错位,据说有关专家曾到现场考察过但似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正因为上下坡分辨不清,怪坡这个地方便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也难怪明明看似很陡的上坡路司机肯定会加大油门往上冲,谁能想到这其实是开足马力往坡下俯冲呢?不出车祸才怪呢!
出于好奇我曾不止一次骑着自行车到怪坡作过试验,试验的结果跟上述所言一致,我不由得暗暗称奇:怪坡真怪!现在怪坡两侧显眼位置都有很清晰的警示标志,提醒过往车辆到此务必要减速慢行!也许怪坡经常发生车祸的缘故,反正这里总是充满了诡谲阴森的气氛,尤其是到了晚上这种气氛便愈加浓烈起来。我在某公司当送货员的那阵儿晚上没少走怪坡,虽然一到这里我和大货车司机老王就提心吊胆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高度小心谨慎地慢慢通过这一“魔鬼区域”。一边慢慢开一边不住地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平安,什么时候到了正常路段我们才会如释重负般的长吁口气。但是佛祖并不能保证每一次我们都能顺利通过怪坡,终于有一次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和老王送完货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当接近怪坡时差不多已快十一点了。这个路段来往车辆特别稀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习惯性的提醒老王慢点开。老王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小心翼翼地驾着车通过怪坡,当走到怪坡大约中间地段时突然间发动机熄火了,车头、车尾的各个灯也蓦然熄灭了……我和老王相视苦笑了一下,想象得出我的脸色肯定和老王一样的煞白。沉默良久老王开始重新启动,发动机像“哞哞”叫的老牛一样就是打不着火,各个灯也都不管用了。忙活了好一阵老王头上都冒汗了也不见效果。
“是不是车出毛病了?”老王开口说话了。说着打开车门就要下去检查车辆。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等等,咱们送货之前不是刚刚检查过车吗?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偏偏到了怪坡就走不动了呢?我觉得好象有点不对劲似的。”我不安地对老王说。老王一听这话吓得也不敢下去了。把车门紧闭我们就靠在椅背上发呆,像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兔束手无策地等着猎人来捕获。“要不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派拖车来把咱这车拖回去?”老王又开口说话了。“只能如此了!”我幽幽地答道。他掏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了,不一会儿便恶狠狠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嘴里咒骂道:“他们的,没信号了。”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吧……
当我睁开眼睛时突然吓了我一跳。我使劲捅了捅身边正打瞌睡的老王。“咋了?”老王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前面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前方。借着微弱的月色,前方果然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朝我们停车的方位走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我看清了,是一个少妇领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光景的小女孩,看样子是一对母女。奇特的是这母女二人走路的姿势特别怪异,显得有些僵硬,胳膊、腿晃动起来如同木偶一样,表情呆滞。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个人都瞪大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们这辆货车。她们的眼睛、她们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有眼皮,不具备眨眼的功能一样。
“呀——”我暗道不好,心里犯了猜疑,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她们是干什么的呢?”我小心问老王。“是啊,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冒出两个这样的人来古古怪怪的?这怪坡方圆几公里内除了山之外可没有什么小区村庄啊!”老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而且你看她们俩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体显得也很僵硬,走路姿势和我们常人完全不一样。”我补充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老王猛地看向我,声音里满是颤抖的味道。
正说话间,那母女俩已经来到了车头前,顿时一股逼人的阴寒之气从脚底心往上流窜,冻得我牙齿直打架,我知道这并非一个好现象。我们不知道这母女俩想干什么?只见她们俩站在车头前透过挡风玻璃死死盯着我和老王,那死鱼般的眼睛中充满了恶毒的怨恨。呀!这母女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又黑又紫又肿,简直如同膨胀腐烂了的茄子一样,她们的样子更加让我确信她们绝非善类,不由得心里又更加恐惧起来。
僵持了大约有一柱香的工夫,突然间母女俩像事先约好的一样分左右同时向货车两侧的车门袭击。女人在老王那一侧,小女孩在我这一侧。我看到小女孩伸出骷髅般的黑手来使劲拽车门,很显然女人也在拼命地拽老王那一边的车门……我和老王几乎同时“啊”了一声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幸好车门已经被我们在里边锁上了,只见母女俩在两侧狠命的拍打车窗,然后用头撞用牙啃,不一会两人的的头皮便被撞开了口子,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但却没有血流出来。两个人的牙齿开始一颗颗被磨烂脱落却并没有表现出疼痛的表情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举动,很快母女俩的头发开始一绺绺的往下掉,只留下光秃秃的破损不堪的头颅……
突然间她们的手指甲开始变长,越来越长,十个手指好像十根钢钩一样锐利。她们开始用手指划车窗玻璃,“嗤拉嗤拉”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怕的是那玻璃粉末如扬尘般纷纷掉落。“不好,”我暗叫道,照这样下去玻璃很快就会被划开,到时候她们的爪子伸进车窗来我和老王的小命就难保了。“老王,怎么办?”我嘶哑着嗓子问。“我、我开开门下去跟她们拼了!”老王惊恐过度说起了胡话。“不行,你下去白白送命。”我怒吼道。“那你说怎么办?”老王也有些急了。我沉默了,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毫无疑问这母女肯定不属于人类而已经变成了两个厉鬼,我们凡夫俗子跟鬼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难道我郑非梦今天要丧命于此吗?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那车窗玻璃显然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我已经闻到了从外面飘进来的浓重血腥气。有什么办法吗?有什么办法吗?我一边念叨一边搜索着对策。突然间我的手指在衣袋里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
打火机!我眼睛一亮连忙吩咐老王快拿出打火机来。老王如梦方醒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顺手拿起一叠旧报纸用打火机点燃,跟老王一左一右狠狠地向两侧车窗戳去……奇迹出现了,伴随着两声凄厉的嚎叫声,那两个女鬼刹那间遁于无形……
我和老王长出口气,好险好险啊!这时候车灯突然亮了,再发动车很快就点着了火。时隔许久之后我和老王再谈起怪坡惊魂的一幕时依然是心有余悸唏嘘不已啊。因此在这里我也提醒那些开长途货车的司机朋友们出门可千万别忘带打火机哦!因为有火就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