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日,爷爷因病去世,但由于请风水先生看过下葬的日子,随意下葬的日子定在了1月21日,整整在家的堂屋里停放20天,4号我离开老家回了贵阳,上班是其一原因,害怕是其二原因。1号到4号的这四天里,我和爸爸还有大伯在堂屋里守夜,有一晚上通宵,有两晚上都是凌晨四五点回去睡觉的。
有一天晚上,我和爸爸还有大伯在外面守着,因为在家里停尸20天怕尸体腐烂发臭,所以有制冷器日夜都在工作,应着道士说的要在棺材旁边放一根蜡烛,并且保证蜡烛不能熄灭。冬天又冷,晚上风也大,所以蜡烛周围是用一个竹制菜篮中间挖个四四方方的洞围着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在外面斗地主,我的余光中瞥见堂屋里特别发亮,我转过头一看,一个角落里面亮堂堂的,并且还有大量的烟雾飘起来,我赶紧告诉爸爸和大伯,进堂屋一看,挡风菜篮燃烧起来,直接熏黑了棺材底部周围,烧过的部分棺材上的漆成一块一块的,棺材上放着的孝帕(方言)也燃了三根。也许这是意外,风大吃得火焰烧到了菜篮子。爸爸说爷爷生前自己买的油漆重新刷的棺材,而我也亲眼看到爷爷自己刷的棺材,那时候我正好在家,死后棺材还被烧到,可见爷爷有多心痛。
总觉得家里有个棺材停着,即使是自己最爱的人最亲近的人,心里都会害怕,那段时候连我妈妈和几十岁的那种人都觉得心里怕怕的,更别提我了。后来,我回贵阳半个月,直到没几天爷爷下葬的时候才回家。
21号早上8点下葬,按照习俗,20号的凌晨12点要开馆,让生者见死者最后一面,还要给死者盖被子以及要带去阴间的东西。老辈们说,如果要去看死者,一定要把死者的样子看清楚,刻在你脑子里,不能没看清楚模棱两可就走开。一开棺,我陪着奶奶走到了棺材旁边,但是因为考虑到奶奶的情绪,所以我没有带她走到头部的那个位置,棺材四周围满了人,我和奶奶站在脚的那个位置哭的泣不成声,冻了20天的爷爷整个人眼眶深陷,能看见的脸上和手上发黑,当时有人说爷爷是以为生前抽草烟得了肝癌死后才会发黑,有些人说是在停尸的这段时间,本来风俗和道士说的就是死者棺材的头上要盖一把撑开的黑伞,但是有一天几个人争论要不要盖,于是最后那个负责帮忙守棺材的人把原本盖着的伞收了,谁知,明明那天是冬季里难得的太阳天,却在下午响了一个闷雷,这一个雷,有些人听见了有些人没听见,所以有些人说就是因为那个雷。我看清楚了爷爷的脸,看着奶奶一直在哭,我拉着她出来一直在安慰着她。
其他人还在堂屋里看,因为还要把爷爷生前能穿的较好的衣服放进棺材。我陪着奶奶坐在外面,看她越哭越伤心,我也抑制不住了,哭成了一堆,没过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发烧了,头特别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哭多了的原因,我把奶奶送去休息了以后回了自己家,因为爷爷是停在大伯家的堂屋里面,我们家刚好在上面一家。众人散去,只留下了这最后一夜守夜的人,我回自己家坐在火坑边,爸爸和妈妈还有二伯和我男朋友,还有几个人也在,我感觉自己发烧和头痛越来越严重,我告诉妈妈,她说应该是伤心过度了。没坐一会儿我就去休息了,我妈送我过去旁边房间的,我和妹妹一起睡,男朋友和我弟睡里屋,我妈准备关灯,我立马叫住了,我告诉她我今天开着灯睡觉,明天叫我起床,可能我明天起不来,而且我是一再叮嘱,因为我有强烈的预感明天如果靠我自己真的起不来,发烧,头痛,感觉整个人身体特别沉重,重的让我意识到明天起不来,但我依然希望能够睡一晚好一些,明天还要起送葬。
第二天早上,不出我的意料,如果我妈没叫我,我真的起不来,最后是男票和弟弟扶着我起来的,去送葬的路上我们力气小都是一人拿着一个花圈,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一路上我都是和男票走一起,然而我感觉还是和昨天一样,身体异常沉重,把花圈送到了下葬的那个地方就离开,女性家属或者小孩子都不能停留,谁知,把花圈放下,下到大马路上,我立马没事了,身体没有感觉到沉重,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跟其他人说过,但他们都不太信,只是说是你爷爷估计舍不得你,但是我至今都觉得奇怪。开馆看过之后就开始发烧头痛身体重,第二天把花圈送到下葬的地方就立马身上轻松了。我不是个信鬼神的人,但是这次确实让我感觉害怕。
2018年8月6日,男票说梦到我爷爷了,重点是他是个一年到头都做不上几个梦的人,而且他从未见过我爷爷,即使是在开棺的时候他都没去看过,一个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居然会梦到,我感觉很奇怪,爷爷去世八个多月了,家里几十口人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梦到过爷爷,甚至连奶奶都没梦到过。男票说他带我回了我家,看到爷爷和奶奶站在一起,爷爷的脸和遗像上一模一样,但是仅仅只有脸清晰可见,脖子到脚都是没衣物遮盖的,身上除了脸其他每寸皮肤都是腐烂的。我不由得想到去世半年多了,爷爷的身体不知道成什么样了。而我时常梦见他,但都是好的一面,我梦见他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而且都是笑着的,即使半年过去了,但我依然觉得这个人没离开我们。
爷爷的墓就在回家必经的马路旁边,那儿有几座坟墓,其中两座是爷爷的爸爸和妈妈,我每次回家或者离开家经过那个那个地方,都会对着那个方向说一句,“爷爷,我回来了”“爷爷,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