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表叔过寿将近,苏畅备了一份厚礼,送表叔贺寿,也是存了想谋得一官半职的心思。光是送表叔贺礼还不够,他听了母亲的话,又打包准备了几份见面礼,一起带着,要送给表叔的家属。带着的礼物多,仆人套了一辆马车供他乘坐和载着一堆礼物。仆人赶着马车,苏畅坐在马车上向母亲和兄嫂挥手道别,马车驶出了村子,朝县城行进。
离开人群聚居的村子,大片的区域是看不见人烟的荒野。马车行到了一片树林边,停在了大片的树荫下乘凉。天空一轮烈阳,顶着烈阳行进,拉车的马会中暑。树林中流经了一条小溪,清澈见底。仆人坐等在树荫下,看守着载着一堆礼物的马车。苏畅解开了套着马的车龙套,牵马到小溪边,放任马低头自饮溪水。他也蹲在溪边,双手做碗,捧起清凉的溪水扑在脸上,降了脸上燥热的温度。突然,他看见一件东西漂浮在水面,顺着溪流漂近了,是轻柔的织物,漂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捞了织物起来,展开来,是片白色的丝绸方帕,一角绣花,有一股花香味飘进了鼻子。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公子,那方手帕是我遗失的。”苏畅闻声看向了说话的女子,隔着小溪立在岸上。她穿着白衫和绿罗裙,歪着一只发髻,插着银钗,戴着几朵小花。耳边垂下一根麻花辫,是未出嫁的平民女子惯常用的发型之一。女子面容姣好,看着他面露出一抹羞涩的绯红。苏畅一大步就跨过了小溪,将手中湿漉漉的方帕递给了女子。趁她接住了方帕,指尖捏住了方帕的一角时,故意的没有松手,还使了点力,扯住了方帕。白衫绿罗裙的女子也没松开指尖,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嘴唇,别过脸去,娇羞的红色在脸上晕了开来。
等在树荫下的仆人,等着时间长了,犯了困。靠着树干,歪着头,睡着了。他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花香味,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好听声音,被唤醒了。他睁开眼,已经是天黑了。他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衫绿罗裙的年轻女子,手上提着一只红纸糊的灯笼,是她出声唤醒了自己。年轻女子轻启着红唇,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你家公子去了我家做客,今夜留宿在我家了。他让我来请了你,也去我家留宿。”
仆人不对女子的话起疑,一个纤细的弱质女子,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呢。他起身向年轻女子道谢,去牵马车,才看见了套住马的车龙头悬空着,拉车的马不见了。仆人想起来了,苏畅把马牵去了小溪边。仆人望向了小溪的方向,果然看见,月光下的溪水边,马还留在那里,正低头啃食着青草。
仆人牵过来了马,重新套上车龙头,年轻女子前面提灯笼引路,仆人牵着马拉车跟在后面。一路闻着花香,沿着溪流向上。走到一处,仆人看见月光下有一座高墙大院立在溪上,溪水从墙下拱洞流淌出来。女子引路领着仆人,牵马车进了大宅的院中。仆人解开了套马的车龙头,把马牵进了宽敞的马厩中,同几匹高头骏马一起,吃着食槽中含有谷物的草饲料。仆人放心了,跟着女子继续走过门厅和长廊。走到一间虚掩着门的厢房前,未进屋就已经听见了苏畅的声音。
女子推开虚掩的门,并没有继续走进去,她闪身让到了一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仆人跨过门槛,看见了苏畅,坐在摆满了佳肴的桌边。两个盘着发髻,戴满了花饰的女子,为他斟酒,说唱逗乐。仆人被其中一个陪着苏畅饮酒作乐的女子拉着坐在了桌边,递给他酒,托着杯,硬是让他喝干了酒杯。仆人的脑袋被酒烧的晕乎乎,身边的美女又将烤鸭腿递到了他的嘴边。咬了一大口,嚼着香喷喷的烤鸭肉,油滋滋的,冒出了嘴角。仆人连着喝了三杯酒下肚后,站起身来,摇晃着站不稳了。他推说内急,双手捂着肚子退了出去。他摇晃着身体,没有去茅厕,径直走到了马厩。那里有堆放着成捆的草料,他坐在上面,靠着墙,睡着了。
半夜里,有风卷着一堆枯叶刮过,仆人激灵灵一个寒颤,激醒了。他看见了一群人从马厩的外面经过。中间簇拥着的,是一顶四人抬的椅轿,斜倚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头发盘起来高高的云鬓,插戴满了金银珠钗,看起来身份高于簇拥着她的众人。
仆人好奇的跟了,但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小心的不被众人发现。一群人抬着穿着华丽的女人,把她送到了苏畅正在饮酒作乐的厢房前。人群中走出来几个男人,推开房门跨了进去,抬着苏畅扛在肩上,回到人群中。苏畅喝醉了,闭着眼睛,任由着被人抬着走。仆人想知道他被一群人弄到哪里去,继续远远的跟着。
跟到了豪宅的另一片院中,看到处处都是披红挂彩,一派喜庆。院中的主屋敞开着门,苏畅被人抬了进去。穿着华丽的女人也被人搀扶着双臂,从椅轿上下来,跨进了屋内。众人全部进了主屋后,屋门从里面关上了。一瞬间,刚才还亮着烛光的主屋,竟然烛光全部熄灭了,门窗上的纸糊部分没有烛光透出。
仆人吃了一惊,耳边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一点人声。他没有胆量朝前进,心里断定苏畅肯定是凶多吉少。自己留在此地,也怕是活不到天亮。借助月光,仆人回到马厩。把马套回到车龙头上,牵着马,逃出了豪宅的院门。沿着原路返回到来时的路上,赶着马车逃回了村子。
接到仆人的报信,苏家组织了一队骑马的人,由仆人领路,天色微亮时赶到了苏畅遭遇不测的树林中。沿着溪流向上走,看见了一些坟冢,和东倒西歪的残碑,是长久没有人来扫墓修葺了。
仆人懵了。记忆中,夜里跟在穿着白衫绿罗裙的女子后面,牵着马拉车走进了高宅大院中,怎么天亮了后就不见了,换成了坟冢和残碑。苏畅被找到了,半躺的姿势靠着一座坟冢,已经皮肤冰凉,死了多时了,身体没有外伤。仵作来查验了,在尸格表上填写了死因,冻死的。当前的季节是秋天,又是在南方,冻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是前所未闻的。后来流传开来,就传说他是被女鬼勾了魂魄,做了女鬼的夫婿。
《霸道鬼夫好粘人》
《恐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