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小屋

2020-12-09 作者:故事大全 阅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搭错了神经,决定从浙江走路回四川老家,更疯狂的是我竟然出发了,而且已经进入了贵州地界。我一边骂自己怎么这么傻一边佩服我自己的毅力足够顽强。

  风呼呼地刮过不知名的山口,我站在一块被太阳晒得发白的石头眺望着已然快要落山的太阳,再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人家,看来今晚我是要露宿山林了。跳下石头,我寻着山间小路快步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山洞,如果能找到人家就更好了,毕竟在这大山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然而我却未能找到山洞或者人家,不觉有点心灰意冷,可是心灰意冷有什么帮助呢,总不至于就在路边睡了,这山中湿气重而且说不定有什么毒蛇猛兽呢。即使天已经暗了下来我还是快步走着。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快筋疲力尽的时候,远处的山中出现了火光,一闪一闪的明火,黄色的不是白色的火。这火仿佛兴奋剂一般给了我千百倍的气力,于是我又加快了脚步直奔而去。

  渐渐地接近火源,我不由得兴奋起来,是一户人家,估计是在做饭。一想到饭我的肚子也不自觉地咕咕叫了起来。当我靠近火源是我又下了一大跳,原来并不是在做饭,而是一对老夫妻带着孙女在烧纸钱。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不知所措。女孩抬头看见了我,冲我咧嘴笑着,我也对她笑着。这时两个老人也发现了,满是皱纹的脸上不露声色,拉着女孩往屋里走去。

  “老人家,能借宿一晚吗?”我赶紧上前问道,却不料在过那堆纸钱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了一点,一个圆形的纸钱堆顿时破了一个口。这一切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气呼呼地拉着孙女往屋里走去,嘴里叽里咕噜地絮叨着什么,见她这样我赶紧蹲下去用手将纸钱堆归位, 手上沾了些许,赶紧在裤腿上抹掉。老爷子看着我,脸上依然毫无表情,苍老的脸像是刀刻的一般。

  老太太在屋里气呼呼地大叫着什么,叽里咕噜地我不知道她在说啥,也许是在咒骂我。老爷子回头看一下屋里的老太太,然后转头对我说着什么,我依然一句话没听懂。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我听不懂,于是伸手指着三间小木屋的西北角有一个单独的石屋,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说:“是让我倒那里去住吗?”

  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转身朝屋里走去,老太太迅速将门关上。

  我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可见很久没人住了。 我摸索着看有没有电灯开关,竟忘了这里是大山深处。

  “给你哥哥。”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递给我一盏桐油灯。我接过油灯,刚要说谢谢,女孩转身就跑了。我拿着灯,走进石屋里,我把门闩好后,环顾了下四周, 一把竹椅、一个装粮食的柜子和一张棕树垫子的床。这是屋子里的所有家具。就在靠柜子的地方有几个洞,有点像十八世纪欧洲的车窗子。

  实际上,这就是一间小密室。我将油灯放在窗台上,看见有几本发了霉的书堆在屋角。石壁上刻满了字,这些只不过是些重复的一句话,有大有小歪歪扭扭地——“放我出去”。

  我若有所思地靠在窗台上,反复地念着这句话,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这大山里,就俩老人家,能做什么呢?想着想着,我的双眼不由得困得打起架来,于是我便躺倒床上,可是刚合上眼不到十分钟,脑子里闪过一个有一个白色的字,连成一句话“放我出去”,一时间无数个“放我出去”便挤满了整个房间。我被这个挥之不去的话惊醒。这时我看见床脚有一本书,

  散发着一股烤肉的味道,我起身把油灯拿到床边,自己做到床沿上,将书摊放在膝盖上,这是一本我没见过的书, 书皮已经不见了,扉页上写着一行字“致我曾经伟大的文学梦想”,署名已经十年前的了。这本书似乎是一本小说,但是文字很晦涩。 我还算看了不少书,却不知道这是属于哪一家的风格。因此我并没有被书本里的故事吸引。反而是书页间用红笔勾勒的段落文字,因为我发现将这些一个或者一个词一句话连接起来是一整段完整的话,亦或者会是一篇不错的小说,也可能是其他。

  “来自城市,身在山乡,这里美丽清净......”现在我已经不能完全记住书上勾画的文字,只记得大概内容是,一个来自城市的失意作家,出版了一本书(我想就是我看到那本),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版社愿意为他出书,于是他决定去一个安静地地方静下心来写一部旷世奇作。于是他来到了这里。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位作家遇到了什么却没有说明什么,也许他是想说的,只是来不及,因为在他最后落笔的地方划了深深的一笔,戳穿了好几页纸。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呢?鬼?妖怪?野兽?我的脑子里顿时天马行空,比之蒲松龄有过之。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辰,朦朦胧胧中我听见有人在敲门,“咚咚咚”,我坐起身来,揉了一下眼睛,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随即也消失了。我想一定是我听错了,大半夜的谁会没事敲门啊。于是我又躺下继续睡了。可刚合上眼,窗口又传来了敲击声,这次是真真听清了。

  “谁啊?有事吗?”我一说话,声音又没有了。我不禁有些气愤,大半夜谁没事开玩笑啊?我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打火机,点亮桐油灯,拿着它朝窗口走去。通风口一样的窗口,视野范围很小,窗户上还有两根钢条别着,糊了一层黄纸,也就是根本看不到外面。我将灯凑近窗口,“啪”一只手拍了过来,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妈的,谁啊?!”待我站住了怒骂着。然而,当我再次看向窗口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一个幻觉。我稳了稳心绪,开门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在给我开玩笑,或者这就是那个作家说的不可思议的东西。

  刚走到门口,突然脑子里钻出《水浒传》里母夜叉孙二娘的段子来。这莫不是遇到了“黑店”了吧?虽然这里并不是什么客店。于是我赶紧转身从背包拿出在网上买来防身的匕首。我将匕首紧紧拽在手里,站到门背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把将门打开,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的胳膊反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好像有东西从我的胳膊下面轻轻地挤了进去。但我并没有多想,于是走了出去。

  月光皎洁,天上的星星格外清晰。我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来时老人烧的那堆纸钱已经被风四零八落的。我回头看了一下老人们住的屋子,大门紧闭,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出来,但是我为了安心,还是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一定是我想多了?于是我又转身朝自己住的屋里走去。可刚到门口,突然从屋里飞出一本书,一时没注意,书恰好砸在我的鼻梁上,打得我眼泪直流。我捂着鼻子揉了揉,气急败坏的朝屋里走去,嘴里大骂着:“他妈的,谁啊?”

  现在想起来,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说书怎么会自己就飞起来了呢?空空的房间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传出诡异的笑声呢?而且一边笑着还一边咒骂着:“书,该死的书,哈哈——哈哈。没人看你的,没人,你就是一个窝囊废,废物。哈哈——”

  这不是那个作家吗?难道......

  我瘫坐到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起,然而他却真真的发生在我的面前。

  “哥哥,不怕不怕。”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背后。

  “这...是什...什么,什么鬼东西,搞什么啊?”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女孩风淡云轻地说着。我看着女孩,只见她眼神空洞,像是电影里被催眠了的人似的。

  “小姑娘,那是你——爸爸?”

  “是的。”女孩说完迈步走进了屋子,“爸爸,别闹,叔叔要睡觉。”

  女孩话音刚落,那奇怪的声音就消失了,屋里飞舞的书本也都落到了地上。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就在这时,突然我只觉得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用力想要掰开,擒住我的力气如同钳子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有一丝作用。渐渐地我感觉眼前出现了幻觉,一双大手正掐着我的脖子, 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苗,呲牙咧嘴,嘴角躺着粘稠的口水。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长毛,那毛似狼似,我一时分辨不清楚。我渐渐地没有了力气,无奈地放弃抵抗,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他举在空中。

  不知何时,我只感觉鼻尖有个东西在啄我,一下一下,不是很痛。我睁开眼,是一只鸟,偏着脑袋看了一下, 扑着翅膀飞走了。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堆已经腐烂的杂物里,四周是长满苔藓杂草的石墙,我确定这应该是一间屋子。我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屋子里的陈设与昨晚的一样,只是都已经腐烂了。我想到墙壁上的字,于是赶紧扒开墙上的青苔,“放我出去的”的字迹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就是说昨晚的一切都是梦?那么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想到这里可能真的有那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过,我不由得后背发凉,赶紧拿起东西就赶路。

  走了很长一段路,突然有人拦住了我,说:“你是从那边山坳过来的?”

  我说:“是啊。我昨晚在那里过的夜,怎么了?”

  “你胆子真大,那边死过人,有人经常看见鬼的。”那人惊讶地看着我。

  “死过人?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我过夜的地方的确有一家人,两个老人和一小女孩。女孩的爸爸是这一带十里八乡唯一上过大学的,而且是一个作家。但是他在出版一本书后再也得不到出版社的亲睐,妻子也跟人走了,于是他回到老家,决定将心静下来写一部关于故乡的作品,就像沈从文的《边城》一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回到老家却一个字都写不出,于是他每天将自己关在屋里。时间一天天过去,突然,一天夜里,他不知道怎么地发起狂来,在屋里大吼大叫乱扔东西。小女儿跑过去想要知道怎么了,却不料作家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活活的将她掐死,接着是他的父母,最后他自己一头跳下了山崖。

  那么那个“放我出去”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哪个作家看到了什么?我告别了乡民,我一路想着。突然,从我行走的山路右边山林中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吓得我浑身颤抖,脚下不由得抹油快跑。

  回到家,我想着作家的故事,心里既害怕有庆幸。因为自己也曾想做一个作家,幸亏没有任何编辑看上我的作品,我也没能做成“一本书作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一本书作家很多,但也有很多过不了一本书作家这个坎,毁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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