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吓(1)
今晚过后,江湖上将会留下一个狗头人的传说。
林心桃是海华妇科医院的一名美女医生,虽然是刚工作才两年的青年医生,但心灵手巧,天赋异禀的她已经技艺娴熟,业绩突出,广受好评。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已近下班时间,天昏沉沉的,林心桃送走最后一个来妇检的孕妇,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就在这时,郑主任风风火火地闯进她的诊室 ,对林心桃说:“林医生,快来手术室,有个难产孕妇需要紧急剖腹产。”
林心桃犹豫不决,说:“手术应该是王医生做的啊,我的经验没有王医生丰富。”
郑主任擦了把汗,说:“王医生刚好不在,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医院医生少,现在只有请你帮帮忙了,时间不等人啊。”
林心桃点点头,跟着郑主任匆匆赶往手术室,远远地看见手术室门外一个黑皮肤,长得敦实憨厚,穿着质朴的中年男人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看见郑主任和林心桃过来了,就哭丧着脸,用乡下口音乞求说:“医生,救救俺媳妇……救救俺媳妇……”
进了手术室,黄木灵医生和周甜蝶医生已经在里面急急忙忙地做术前准备工作,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翻着白眼,口水横流,不停抽搐哀嚎的孕妇,孕妇的肚子大得吓人,皮肤紧绷到极点,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爆炸,且呈现青紫色,一看就知道情况万分危急,命在旦夕。
林心桃匆匆换衣,消毒,带手套……大家以最快速度完成术前准备,打开心率测试仪,开始麻醉孕妇,郑主任主刀,黄医生、周医生和林心桃协助……输氧、输血、递钳递刀,纱布吸血……四人围着孕妇,神情凝重,手中的动作紧而不乱,繁杂而有序……
心率测试仪一直有节奏地“嘀……嘀……”地响着,随着声响的节奏,屏幕上高光亮的点上下跳动,划出起伏的折线……
孕妇的肚子一层层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子宫外膜,子宫内膜……最后子宫被划破,里头包裹的东西混着大股羊水和血水一下子窜出来……
“哎呀妈呀……”四人不禁异口同声地失声惊呼,连连后退,郑主任手中的刀差点扔到地上,从医三十余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可怕的事情。
独孤求吓(2)
孕妇子宫里窜出来的并不是正常的婴儿,而是一大团乌黑蜷缩的肉块,郑主任压了压惊,靠近一步,低头仔细观察肉块,肉块渐渐舒展开,体积刹那间增大许多,能够看清四肢和头……猛然间,郑主任顿感不寒而栗,“啊……”地后仰,靠在墙上,他看见那肉块的头……那颗乌黑的头……不是人头,而是一颗狗的头!此时的狗头,正圆睁着血红的眼珠子,随着眼珠转动,鲜红的血水沿眼角往外流,狗嘴突然张开,发出一阵阵婴儿的啼哭,把四人吓得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心率测试仪发出“嘀……”的连续不断的长音,屏幕上的高光亮点划出一条直线,孕妇心脏停止了跳动。
“快抢救!”郑主任大喊,率先行动起来。
黄木灵赶紧去拿电击器,周甜蝶手忙脚乱地给孕妇做心脏按压,郑主任想将狗头婴抱出来,还没等他伸手,狗头婴倏地从孕妇腹腔里腾空而起,直接扑到郑主任脸上,一口咬下,只听得郑主任一声惨叫,即刻倒下,满脸血污,脸部中间一个灌满血液的黑洞,鼻子不见了……狗头婴又是一纵直扑周甜蝶,周甜蝶大嚎着条件反射地挥手一挡,狗头婴一口不偏不倚地咬在她的手掌心,霎时,周甜蝶感觉撕心裂肺的痛,再一看,半个手掌已经被咬掉,断裂处筋脉和碎骨参差不齐,大量热乎乎的鲜血从破裂的血管涌出喷洒在地,这时,黄木灵拿着电击器过来,狗头婴一蹦三尺高,扑向黄木灵,黄木灵眼疾手快对准狗头婴就是一电击,狗头婴被电到,翻滚着跌落地上,然后“叽……叽……”高亢尖锐地嚎叫几下,就窜到窗边跳窗而去,消失在窗外漆黑的夜幕中。
手术室内,郑主任昏死在地,周甜蝶也倒地抽搐,痛得打滚,孕妇早已断气。黄木灵和林心桃心惊胆战,还没从刚才恐怖血腥的一幕恢复。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值班医生冲进来询问情况,他们身后跟着那个敦实憨厚的中年男人。
值班医生快速将伤者送去治疗,中年男人则扑在死亡的孕妇尸体上嚎啕大哭。黄木灵和林心桃随着值班医生走了,手术室只留下斑斑血迹和中年男人伤心欲绝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间医院显得无比阴森恐怖。当后勤人员再次进入手术室时,中年男人和孕妇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黄木灵和林心桃向领导说明了事件经过,虽然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因为周甜蝶和苏醒过来的郑主任也异口同声地证实了她们的说法。
这件可怕的事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它所造成的阴影却一直缠绕在经历过它的人们的内心。
独孤求吓(3)
一个月后,又是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林心桃独自坐在诊室看医学视频,这时,副院长推门进来,神情显得忐忑不安,他对林心桃说:“林医生,看见了郑主任吗?”
林心桃摇摇头,说:“没看见,郑主任不是还在护理病房休养吗?”
副院长扶了扶眼镜,说:“是啊,可今天一上午都没有看到他,不知到哪里去了。”
林心桃说:“郑主任伤口感染比较严重,人还没完全退烧,能去哪呢?是不是在病房太闷出去散心了。”
副院长说:“但愿如此。”说完便转身走了。
入夜,今晚是林心桃值班,她吃过晚饭就来到诊室写病历资料,户外雨一直下,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唰唰……”声,转眼已是深夜……突然,诊室的门开了,副院长匆匆进来,手里握着电筒,喘着粗气对林心桃说:“林医生,郑主任还没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我们现在赶紧到医院四处找找,如果还找不到就报警。”
林心桃一听,事情紧急,她立刻拿出手电筒和副院长快步出了诊室,恰巧在走廊遇到黄木灵,于是,三人分头在医院里四处寻觅郑主任。每一个房间、卫生间、墙角、花坛、楼道、楼顶……凡是想得到的地方全都要找。
林心桃独自在漆黑的楼道里上上下下,昏暗的廊灯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长,耳畔回荡着自己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副院长和黄木灵打着手电筒穿梭在院子里的花坛林木之中……
忽然,一阵女性特有的尖利刺耳的高音喊叫划破沉寂的雨夜,副院长和林心桃预感大事不好,连忙跑向声音来源,二人风急火燎地跑到黄木灵身旁,只见黄木灵表情惊悚地张着嘴巴,愣愣望向前方,林心桃顺着她的视线用手电筒照去,不禁触电般“啊……”地惊叫,副院长也同时倒吸口气。
在三人手电筒的光线照射下,眼前的一片草丛里赫然倒着一个无头尸体,头颈断裂处的筋肉和骨头参差不齐,凹凸不平,明显不是被利器切断的,而是将头颅活生生从脖子上扯掉的。尸体的腹腔被剖开,内脏被搅得稀烂,周围原本青绿的草丛被大量浓血染成红黑色,散发出令人战栗的血腥味,从尸体体态特征与衣着,大家肯定死者是郑主任。
独孤求吓(4)
副院长立即报警……很快,警察赶到,封锁现场,向三人了解情况并做笔录……直到后半夜,林心桃才拖着疲惫且惊吓过度的身躯回到诊室,脑海中不停翻滚着近段时间发生的恐怖事件,越想越害怕。之后几天,林心桃每次路过那片草丛,都提心吊胆,心有余悸。
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警方还没有理出凶手的头绪,案件迟迟不能破解。
这日一大早,林心桃刚到医院,进入诊室没两分钟,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副院长。
林心桃接通电话:“院长。”
副院长用焦急地声音说:“林医生,你知道周甜蝶医生的住址吗?”
林心桃说:“知道啊。”
副院长说:“她昨天整天都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电话也打不通,你能不能现在去她家看看?”
林心桃说:“好的,我现在去她家。”
挂断电话,林心桃直奔周甜蝶的出租屋。周甜蝶住在远离市中心靠近城乡接合处的地方,林心桃打了一辆的士……二十分钟后,她来到一片低矮楼房群,走入阴暗的楼梯间,上到二楼,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周甜蝶,周甜蝶……”
喊了好久,屋内没有人应声,这时一个肥胖的女人走上楼来到林心桃背后问:“你找人吗?”
林心桃说:“是的,你有钥匙吗,帮我开一下门。”
肥胖女人说:“我是房东,但我不能随便给人开门,她不在屋,你就赶快走吧,把我小孩都吵醒了。”
林心桃解释道:“哦,房东你好,实在抱歉,住在这的女孩是我同事,她很久没来上班了,也没请假,电话都打不通,我怕她出了什么事,才来看看,还请你帮帮忙,开一下门。”
肥胖女人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连忙说:“那你等等。”
说完下了楼,不多时,她手里拎着一串钥匙过来,将钥匙插入锁孔一扭,门开了……林心桃推门而入,肥胖女人尾随其后。
独孤求吓(5)
客厅空荡荡的,卫生间没人,林心桃走近卧室,卧室门虚掩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子,是战栗的血腥味,林心桃战战兢兢推开门,陈旧霉腐的木门“吱嘎……”开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十分昏暗,房东打开灯,霎时二人惨叫连连,房东当时就吓瘫了……卧室的床上躺着一具无头女尸,盆腔被剖开,内脏稀烂地摊散在床,有一些碎肉流到地上,肠子自盆腔一直拉扯到断脖上,两团胸部被咬得支离破碎,一条条伤痕和碎肉拌着血浆,隐隐露出惨白的肋骨。
林心桃慌慌张张报警,不久,警察赶到,经过一番询问和笔录,林心桃恍恍惚惚地回到医院,将经过告诉副院长,副院长满脸悲痛,交代此事要暂时保密。
几天后,经过DNA确认,死者正是周甜蝶,这给林心桃极大的震动,周甜蝶的死像和郑主任如出一辙,这之间肯定有联系,凶手很可能为同一人。
周甜蝶和郑主任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无论是年龄、性别、性格、身份还是喜好和交际,都反差巨大,是谁会同时与他们有仇呢?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林心桃怎么想都想不透周甜蝶和郑主任有什么共同点……猛然间,林心桃灵光闪过,要说共同点,确实有一个,一个多月前,他们共同给孕妇做过手术,而孕妇则死在了手术台上,难道是孕妇的丈夫,那个敦实憨厚的中年男人,想替媳妇报仇,杀了当时给孕妇做手术的郑主任和周甜蝶?当然,给孕妇做手术的还有黄木灵和林心桃,照此逻辑推论,黄木灵和林心桃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了。想到这,林心桃不禁内心发寒,她处处小心谨慎,下了班就回宿舍,晚上绝不出门,还在大门上加装了一把锁,窗户也用铁链链住。案子一天不破,她悬着的心就无法安宁,日子在惶惶中煎熬。
终于有一天,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林心桃独自在诊室发呆,副院长匆匆推门而入,她一看见是副院长,心里陡然一惊。现在她很害怕看见副院长,因为每一次副院长地出现都会带来坏消息。
副院长的神色痛苦中带着恐惧,他低声喊了一句:“林医生。”
林心桃紧张地回应:“院长,怎么了?”
副院长扶了扶眼镜,说:“黄木灵……她……失踪了。”
林心桃大惊,半晌说不出话,副院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她失联三天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搜寻,但还没有消息。短短时间里,郑主任、周医生相继惨死,现在黄医生又莫名失踪……我知道,那天晚上一个难产的孕妇突然急诊,是你们四人给做的手术,结果孕妇死了……现在其他三人都遭遇不测,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林心桃强作镇静:“谢谢院长,我会注意的。”
副院长点点头,转身离开。林心桃呆立在诊室中,面色苍白,没想到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中午下班后,林心桃走进快餐店,点了一份盒饭坐在桌前低头吃着,这时,一个人在她对面坐下,她下意识抬头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这个人正是死亡孕妇的丈夫,那个敦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男人看着林心桃痴痴地笑,黝黑的脸庞露出一口歪斜的黄斑牙,男人说:“医生,真凑巧啊,你也在,嘿嘿……”
林心桃极力保持镇静,沉默不语,继续低头吃饭。
男人也打开饭盒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忽然小声说:“医生,你一定要小心啊……那个狗娃现在长大了,可凶了。”
林心桃内心恐惧到极点,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起身要走,由于动作慌张,高跟鞋绊到凳子差点摔跤。她出了快餐店,来到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放进口袋。
独孤求吓(6)
入夜,林心桃早早关灯上床睡觉,睡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门窗,没有问题,她放心地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宿舍的门“轰……”地被撞击了一下,林心桃猛地惊醒,吓得直哆嗦,睁大眼睛,大气不敢喘……忽然,卧室窗户外的铝合金防盗网发出异常响动,有人在扒窗户,林心桃拿着手电筒缓缓挪到窗前,拉开窗帘,手电筒瞬间射出一道光线,穿过玻璃照向窗外……她看见一个乌黑的狗头人正透过防盗网瞪着自己,巨大的狗头上两只血红的眼珠发着红光,裂开的狗嘴露出骇人的尖牙,又尖又长的狗耳像魔鬼的犄角,在黑夜的背景下显得异常恐怖。林心桃的神经即将崩溃,她腿一软,仰倒在地,手电筒摔落滚到一旁。
当她再次掀开窗帘,狗头人已经不见了,忽地从卫生间传来异动,她惊恐地意识到卫生间的窗户只有一块玻璃隔着,没有装防盗网,因为窗框很小窄,严格说来只是一个透气孔,一般的成人钻不进来,所以就没有安装防盗网,可狗头人的身形如孩童般矮小,完全有可能钻进来。林心桃慌慌张张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就听得“?啷……”一声,窗玻璃碎裂了,碎块掉落在地板上又是一阵脆响,她赶紧关上卫生间的门,刚关上,就听得“噗哒……”一声,有东西落在地板上了。
卫生间的门没有装锁,林心桃双手死死拉住门把,不一会儿,她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力道在拉门,想把门打开,她则拼命拉住把手,不让门打开,双方势均力敌,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她的气力越来越小,渐渐坚持不了了,门缓缓朝里打开一道缝……她的双手十分酸痛,腿开始因力气耗尽而抖动,缝隙越开越大,现在她已经可以透过缝隙看到一张长长的狗嘴。
林心桃知道力量不敌,于是狠狠地推门,门撞在那个东西身上,她趁机迅速打开大门跑出宿舍狂奔在午夜的大街,边跑边回头,远远望见狗头人在后面一蹦一跳地穷追不舍,她大喊救命,直跑到两腿发软,脚底一滑摔倒下去。狗头人越来越近,在紧要关头,一个身影来到林心桃身旁,将她搀扶起,扶着她向前跑,在路灯下,她看清搀扶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敦实憨厚的中年男人,死亡孕妇的丈夫,她猛力摆脱他,而他依然用柔和的声音说:“医生,我是好人啊……那个狗娃很凶残,千万不要被它抓到,快跑吧。”
这时,狗头人已经冲过来了,中年男人忙对林心桃说:“医生,你跑,我来挡它。”
说完便挡在狗头人和林心桃之间,张开手臂护住她。
狗头人看见中年男人,突然愤怒地嚎叫,血红的眼珠暴凸,一蹦三尺高扑向他,中年男人和狗头人撕打在一起,狗头人虽身材矮小,但又大又长的嘴和满嘴锋利如刀刃的牙齿,开合几下就把中年男人咬得鲜血淋淋,哀嚎不断。林心桃看着中年男人快不行了,觉得他很可怜,于是捡起路边一块砖头狠击狗头人的头,狗头人“嗷嗷……”叫唤,放开中年男人,逃走了。她搀扶起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柔和地说:“谢谢医生……那狗娃犯了许多事,警察拿它没办法,毕竟是俺的娃,应该由俺来了结,还社会公道……俺跟踪它很久了,总算能赶在它伤害你之前制止它。”
林心桃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一直在误会他,错将这么质朴的好人想成了报复杀人的凶手,她有些愧疚,感激地说:“谢谢大哥救了我,怎么称呼大哥?”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道:“俺叫曹古,医生你呢?”
林心桃说:“我是林心桃。”
曹古说:“林医生,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医生失踪了?”
林心桃说:“对,一个年轻女医生。”
曹古说:“俺知道她在哪,她是被狗娃掳走的,现在不知道咋样了。”
林心桃说:“大哥,快带我去。”
曹古说:“嗯,俺帮你去救她。”
说完,曹古带着林心桃朝城郊方向赶去。
独孤求吓(7)
许久,二人来到荒野乱坟岗,这种地方林心桃平日里是绝对不敢靠近的,但因为救人心切,而且身旁还有热心人曹古,所以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坟地中部。曹古一马当先,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坟前,蹲下身弄了几下,没想到坟包“叽嘎……”开了一道口,曹古跳入坟包,对林心桃说:“就在里面。”说罢便隐没在坟中。
林心桃急得跺跺脚,也跳进去,顺着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战战兢兢地向下挪移……曹古走得急,已经不见了人影。
很快,她到达一间小型地下室,可以看见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条长方形木台,木台上躺着孕妇的腐烂的尸身,木台边沿围绕尸体燃着一圈红烛,空气中充满浓烈的腐臭混和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此情此景让人不寒而栗。
她发现了黄木灵,此时的黄木灵站立着,双手反绑在一根粗木柱上,脚踝也被绳子固定,嘴里塞着一大团脏兮兮的破布,脑袋低垂没有动静。林心桃摇摇她的肩轻唤:“黄木灵……”
黄木灵被摇醒,抬起头,看见林心桃,突然黄木灵表情变得极度惊悚,双目圆瞪,头剧烈摇晃,喉咙发出呜鸣……
林心桃疑惑不解,说:“不要害怕,我是林心桃啊,我来带你回家。”
可黄木灵仍然恐惧地浑身哆嗦,林心桃察觉到她的惊恐的目光正看向自己身后,林心桃霎时预感到不妙,转头一看……就见一张邪恶的脸在阴冷地笑。
林心桃大喊:“啊……原来是你……”
话音未落,嘴已被捂住,瞬间闻到迷药的气味,接着就不省人事……
林心桃苏醒过来,黄木灵就在旁边,还是原来被绑的样子,而自己也和她一样,手脚被固定在木柱上,嘴巴被胶带封死。站在二人面前的是曹古,他一脸狰狞,和之前的憨厚判若两人。
曹古阴沉着脸,目光呆滞,表情痛苦,他拿着手电筒来回照射两女孩的脸,死死盯着她们,恶狠狠地说:“你们都该死,还俺媳妇,俺媳妇被你们害死了,你们都要去阴间陪她……”
他越说越激动,转身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布袋和一把屠夫用的剃骨刀,又走回来,他解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噗咚咚……噗咚咚……”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一直滚到林心桃脚边,人头面目全非,两颗瞪着的灰白眼珠昭示出死亡时的痛苦与不甘。
曹古仰头狂笑,冲到黄木灵身前将尖刀使劲扎进她的腹部,长长的刀刃整个没入,黄木灵闷哼一声,极度难受地翻着白眼 ,喉头“咕咕”作响,接着嘴角溢出鲜血……曹古双手紧握刀柄,以全身的重量往下压,“吱啦……”一下,剃骨刀在黄木灵腹部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血液和肠子如泄洪般哗哗流淌。曹古扔掉刀,蹲在黄木灵身前,扒开她的腹腔,伸手进去搅动,内脏和着血水被搅出来,黄木灵抽搐着渐渐跪倒,头歪斜,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睛怒瞪,死不瞑目。
曹古用力一扯,把黄木灵的子宫拉出腹腔,疯狂地塞进口里撕咬,最后全部吞下肚,然后,曹古站起身,一手抓住黄木灵的头发,一手持刀快速切割她的脖子,刀子瞬间切裂皮肤和肌肉,顿时血浆喷涌,流得到处都是……曹古一刀刀来回切割,剃骨刀切到了喉骨,发出“噶叽……噶叽……”的恐怖声响,许久,曹古才割断尸体的脖子,提着滴血的头颅又是一阵痴笑,随后他收住狂笑,重重将头颅甩在地上,捡起剃骨刀,缓缓走向林心桃……
独孤求吓(8)
林心桃看着越走越近,满身鲜血淋淋几近疯癫的曹古,心脏急剧收缩,仿佛看到死神在招手。
曹古喃喃自语:“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媳妇,你可以瞑目了……”
说着,他抬手狠狠给林心桃两巴掌,?得她一阵耳鸣,曹古一把揪住林心桃的衣领狠狠一扯,衣服像纸一样被撕裂……曹古对准她雪白的心窝慢慢举起尖刀……林心桃紧紧闭上眼睛,准备受死……曹古嚎叫着举刀刺下,一阵嘶吼,林心桃顿感一股热流喷洒在脸上……
许久许久,她感觉自己还在呼吸,心口并没有疼痛感,而四周悄无声息。她睁开眼,木然看见曹古仰面倒地,一动不动,头颈在往外冒血,似乎已经死了。她十分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她发现一旁的阴暗中有两只血红的眼珠在闪红光,狗头人正坐靠在墙角盯着她。林心桃吓得倒吸口气,此时,狗头人只是远远地静静看着她,眼神凄迷,呼吸急促,好像并无恶意。林心桃仔细观察,发现狗头人双手捂住腹部,它的腹部插着一把剃骨刀,身下浸透了大片血迹,似乎伤得不轻。
休息了很长时间,狗头人吃力地站起来,歪歪斜斜来到林心桃身旁,解开捆绑她的绳子,之后就一头栽倒,奄奄一息。林心桃撕开封嘴的胶带,看着满室的鲜血和肉块,只想立刻离开这恐怖阴森的地方,她面对出口,回头看了看濒死的狗头人,狗头人还在望着她,虽然不说话,可它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快走……快离开……”
就在这时,大地震颤,震耳欲聋,林心桃失去平衡跪趴在地。地震了,整个地下室东摇西晃,顷刻之间,支撑室顶的两根立柱便开裂垮塌,顶上的碎土块如雨般落下,眼见地下室即将坍塌,林心桃手脚并用拼命朝楼梯口爬去……突然间,她的脚被拉住,她回头一瞧,见曹古趴在地上,抬着满脸血污的脸狰狞地朝她痴笑,他的右手死死抓住林心桃的右脚踝,嘴里还在咬牙切齿地狂叫:“一起下地狱吧,你逃不掉,死吧……哈哈哈哈……”
她猛力蹬腿,哭嚎,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她寸步难移……“轰隆……”一阵巨响,地下室一角崩塌了,刚好砸在木台上,孕妇尸体顷刻之间被砸得稀烂。
猛然间,狗头人一下窜起,张开巨大的嘴巴对着曹古的右手手腕就是一口,“咔啪……”一声脆响,曹古撕心裂肺地嚎叫,手腕活生生被咬成两段,温热的血喷射在她脚上……狗头人在这一咬之后,便彻底瘫在地上,它的眼睛还一直望着林心桃,嘴巴微微开合,仿佛在说:“快离开……快跑……”
大地还在颤动,刻不容缓,她拼命朝出口奔去,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心桃刚冲出坟包,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坟包就整体塌陷,涌起冲天尘埃。地震停息,一切又被夜的沉寂所笼罩,她裹紧衣服,在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低头一看,她的脚踝上还抓着一只断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