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午后热烈的阳光,韩冰呆呆地望着鱼线,脑海里若隐若现地思考一些事。
坐在这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一条鱼都未上钩,想想也是,如此良好的天气,这片池塘却除了他以外无人钓鱼,多半没什么鱼,换句话说,自己可能在浪费时间,然而他根本无所谓,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便是浪费时间。
韩冰在一个多月前刚学会钓鱼,说是学,其实也就找朋友带过一次,现在他对于那位朋友的指点基本忘得差不多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无非是随便找点事做。
如果不找点事,他感觉自己会崩溃。
他心中那块悲伤的石头,越来越沉,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秋风吹拂,垂柳飘『荡』,韩冰身后的高墙内,是一座大型化工厂。这片池塘便紧挨着化工厂。不远之处,化工厂大门前的空地上,有几个卖蔬菜水果的小摊贩,都是附近农村的老人,一名保安正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
他们全然不知,一旁池塘边傻坐的这个中年男人,竟是苏州工业园区刑警支队队长,曾获选过全国十佳刑警。
自打十七岁踏入警校,韩冰的警务历程可谓一路坦『荡』,顺风顺水。就在二十八岁那年,凭借优异表现和良好背景,他成为苏州警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同在那一年,他迎娶了相恋多年的女友余燕。
婚后的生活依然幸福,他和余燕并没有马上要孩子,过了三年,余燕开始备孕,然而事与愿违,两人想要孩子的心愿没有立即实现,直到又隔两年多,余燕腹中才报来喜讯,韩冰尽管工作繁忙,压力颇大,但得知期盼已久的孩子将要出世,内心的快乐无以复加,沉重的工作全部化为动力,不料就在余燕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灾难无情降临了。
这场灾难,将韩冰拖入了深渊,击碎了他的愿望,压垮了他的人生。
若非这场灾难,韩冰的未来原本一片美好,他构想了许许多多计划,他要看着孩子长大,亲自送孩子上学,还要带上老婆孩子出国旅行,每个休息天,他都要计划一些家庭活动,再过几年,生下第二个孩子……可现在,一切变作泡影。
虽然那件事距今已有近一年,韩冰仍觉得那是一场噩梦,他希望快点醒来,因此他不断麻痹自己,寻找各式各样的方法,奇怪的是,他并未奢求自己走出黑暗,他宁愿躲在这片黑暗的角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静静哭泣。
韩冰没有察觉,长时间地坐在这里钓鱼,他的眼角又不自禁地泛起泪花。
他的神情恍惚,倏然一惊,因为他感觉鱼线好像动了动,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拉,结果鱼钩上依然是空的。
这种莽撞的举动已出现多次,所以他没有钓上过一条鱼。
他将鱼线放回池中,连打了几个哈欠,其实他并不困,即使他最近每天只睡两小时左右。
他又吐了一口唾沫,他感觉嘴巴里的味道很苦。
正当他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腿脚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隔了好几秒再接起电话。
“喂。”
韩冰的声音软绵无力,好像才刚起床。
“喂,大韩,人在哪呢?”
听声音,是副队李珏,韩冰习惯叫他小李。李珏比韩冰小三岁,同是韩冰警校的学弟,两人私交相当不错,算是韩冰在刑警队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同事。
“在外面呢,干什么?”
韩冰听出李珏的口气略急,应该是有事。
“那个……太湖边上,靠近西山吧,死了几个人,听说现场挺惨烈的,老王让我通知你马上过去……”
老王名叫王宝泉,曾是上一任的警队副队,现是警队顾问。
“死几个?怎么死的?”
“具体情况我还不晓得,我现在也在赶过去,连市领导都去了。案子是今天凌晨当地的片警给我们的,说是昨天晚上有个女的报警,基本确定是他杀。”
“那你赶紧安排一下,把该封的地方封了,范围可以大一点。”
“这个我安排过了,你什么时候到?”
“我现在过去,最多一小时吧。”
“那我估计我先到,等我到了发个定位给你。”
韩冰挂断了电话。
凭借多年的经验和嗅觉,韩冰感觉这一定是桩大案,他倒正想找点事做。
快速收好鱼竿,韩冰回到泊车的地方,驾驶他的丰田警用suv,驶向目的地。
由于开启了警灯,韩冰不用等候红灯,一路上畅通无阻。驶下高速,走在太湖大道上时,韩冰收到了李珏发来的定位,以及一段语音。
“大韩,我在路口等你。”
不一会,韩冰到达路口,他见李珏和两名小警察正抽着烟,路口已架起了警示封锁栏杆。
韩冰一下车,两名小警察恭恭敬敬地上前招呼:“韩队好!”
“什么情况?”韩冰朝两名小警察点点头,随即问李珏。
“总共六个,死了五个,一个重伤,听说是什么从上海来的一群驴友。”李珏回答。
“驴友?驴友到这地方来干嘛?”
韩冰边问话,边环顾四周,他发现附近路上停了好多辆车,大部分是警车,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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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来那么多人?”“嗯,局里和市里的人都来了不少。”
“这帮老家伙……”
“不过我让他们把车停在外面,省得车开来开去的麻烦。”
韩冰了解李珏的做法,知道李珏是为了保护现场。
两人快步进入小路。
“我们队里的人呢?”韩冰边走边问。
“都去做采集和记录工作了,除了那个重伤的人,其他五个人的尸体我让他们先别动,等你看了再说。”
“重伤的人送医院了?”
“对!”
“送的哪家医院?”
“市里的第一医院。”
“情况怎么样啊?身上什么伤?”
听韩冰这样问,李珏忽然显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个我慢点说,等你看了另外几个人身上的伤口,应该就懂了。”
“是么……”韩冰望了李珏一眼。
“反正,目前的线索,只知道这六个人是驴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这边,这边都是些没拆完的老房子。”
“你怎么知道这几个是驴友,受伤那个人说的?”
“不是,受伤那个人说话还不行,是昨晚报警的人说的,还有他们开的辆车,车屁股上贴了张纸,写着涉友驴友团。”
“涉友旅游团?”韩冰眉头一皱,他对驴友方面的信息了解几乎为零。
“嗯,我也不晓得是啥吊东西。”
“那么那个受伤的人呢,他怎么了?说话不行?”
“对,他伤真的挺重的,能活下来算不容易了,听说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第一诊断是不一定能救活。”
“那倒挺麻烦的,他算是这件事的窗口了,能不能说话差别大了。”
“就是呀。”
“小陈来了没有?”
小陈名叫陈秦,是警队的法医。
“来了,不过我跟他说了,让他也先别动,等你看了再说。”
这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名刑警,不远处还有一群人,正站着说话。
一男一女两名刑警都是韩冰警队的队员,男的叫童军,女的叫周岑,看见韩冰和李珏,才朝他们走去。
“韩队李队,我们这组的基本信息采集完了,除了脚印,没什么特别发现,老肖那组人还没查完。”周岑说。
李珏跟韩冰解释:“我把他们分两组,查两个区域。”
“对,他们负责上半区,我们负责下半区,上半区都是些老房子,估计会查得比较久。下半区的话,附近有一条湖,还有个小山坡一样的地方,其他都是平地了。然后五名死者里的四个人,包括那个受伤的人,都是在下半区的。”周岑交待工作。
“确定了是第一现场没有?”韩冰问。
“从血迹,脚印,各方面线索来看,基本确定是第一现场。”童军说。
“走,带我去看看。”韩冰手一指。
他们经过站着说话的那群人身边,韩冰也猜到应该都是市里和局里领导,随便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小声问周岑:“警戒线拦在哪?”
“就这里。”
按照刑警队的规矩,对于重大刑事案件,除了办案人员,其他外人不得靠近现场,包括行政领导,韩冰通常会让周岑负责划分警戒线。
“再跟我讲点基本情况。”韩冰说。
“我们现在只知道这些人应该是昨儿晚上来这边的,总共是四男两女,除了一个男的四十多岁,其他都是年轻人,从他们放在汽车后备箱里的东西看,他们可能搭过帐篷,而且本来是打算在这住一晚的。前面有个宅子,天井里有些食物残渣和饮料瓶子,说明他们在天井里呆过,帐篷多半是搭在那的。”周岑边看她的记录本边说。
“还有一个要补充的点,天井里有一盏野营灯,不过电池已经用完了。”童军说。
“那看来他们的帐篷就是搭在宅子里,没多大疑问。”李珏点点头。
“那些食物残渣你们怎么处理的?”韩冰望向周岑。
周岑脸一红,答道:“呃……还在原来的地方。”
“全部收集起来,化验一下。”
“好的,知道。”
再走几步,韩冰看见前方有些破败的建筑,都是很古老的房子,多数被拆得七零八落。一旁有条黑漆漆的湖,湖边是座明显的土坡,土坡上树木茂盛,几株大树长得非常高,正好替他们遮挡了阳光。
“你们说的宅子,在哪个方向?”韩冰站停在古建筑群前问。
“在里面,从一条巷子穿过去就到了。”周岑回答。
“看看去。”
韩冰刚迈开腿,周岑便说:“韩队,要不我们往这边走吧,因为这边是主要案发现场,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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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具尸体。”周岑指的是土坡的方向。
“是的,而且从这边走的话也可以绕到宅子那边。”童军补充。
“行,那走这边。”韩冰点点头,又问:“这边发现了几具尸体?”
“这边是我们负责的下半区,总共发现了四具尸体,外加一个重伤者,脚步也很密集,而且一些脚步的间距很大,怀疑是不是发生受害者被追击或者受害者匆忙逃跑的情况。”周岑仍看着她的记录本说。
“嗯,比较合理的推测。不过那些脚印还是要拍照留存,然后跟六名受害人的鞋子比对一下。”
“这个我知道,会做的,放心好了。”
韩冰思考了一下,继续问:“受害人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他们的身份证我们收集完了,现在放在小苏那边。”
小苏名叫苏晴,是另一名刑警队的女队员,专门负责文案工作。
拥有身份证,就可以查明死者身份,这一点相当重要。韩冰曾接触过许多残暴的凶杀案件,其中有部分凶杀案的死者都被凶手刻意取走身份证,甚至毁坏尸体,目的就是为了阻碍警方查明死者身份。换句话说,若死者身份证依然保存在身上,一般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凶手基于冲动犯罪,经验不足,所以忽略掉了这一细节,第二种,则是凶手并不介意警方掌握死者信息,更还有可能,是凶手故意将死者身份留给警方。
从目前情况看,死者共有五人,几乎可以肯定凶手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犯罪,而应该是有预谋的计划犯罪。
他们绕过小湖,韩冰发觉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难怪可以留下脚印。土坡位于他们左侧,距离小湖约三四米。
这时,一名身材修长的女警员小心翼翼地从土坡走下来,对韩冰微笑问候:“韩队,你来啦?”
这人正是苏晴。
“怎么样?”韩冰问。
苏晴向来主管死者身份调查工作。
“身份证都在我这,名字也全有了。六个人中呢,四个是上海的,两个是江苏的,一会回去我把档案打印给你。”
“好。这一块就是主要的案发现场?”
“对,总共有四个人死在这里,还有一个受重伤的人。然后就是……多数死者,他们的死状都比较惨,只有一名女死者算是稍好一点。”周岑说。
“惨到什么程度?”韩冰问。
韩冰当了十几年警察,经历过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凶杀案,残忍至极的凶杀案他也见过不少,还常常目睹各种被破坏的尸体,对此他早已习惯。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具男尸,头上有很多致命伤。然后土坡的另一边,一块荒地上,有一具女尸,被吊挂在树上,值得注意的是,女尸身上没有穿任何服饰,她是全身『裸』『露』的一个状态,身上也有许多伤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然后再过去一点,树林里面,还有两具男尸,相对而言,那两具男尸是最惨的,他们遭遇了肢解,除了头部,身体的其他部分支离破碎。最后呢,还有一具女尸,就是我说的死状稍微好一点的那名死者,她的尸体在土坡上,身上没有伤口,应该死于窒息。”
“嗯,死在宅子里的那个呢?”
“宅子里那个是老肖负责的,一会让他跟你讲吧。”
随即由周岑带路,他们慢慢沿湖边行走,准备去第一个死者地点。
行走间,韩冰忽地停住脚步,望望身旁的湖水问:“这条湖里的情况,你们排查过没有?”
“排查什么?”周岑没反应过来。
“排查一下,有没有尸体被抛到湖里去了。”
“哦,好的。”
“这条湖不大,一会我联系打捞组的人,让他们下水看看。”李珏说。
“嗯,这些比较隐蔽的地方,还是应该注意。然后我觉得我们下一步要把范围再扩一扩,包括附近的村子啊,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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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都去看看,甚至是太湖边上的一带,保不准有尸体被抛到那去了。”韩冰对李珏说。“知道了。”周岑立即写在记录本上。
没多久,他们走到第一具尸体的地点,一个矮矮胖胖,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等候在尸体旁,正是法医兼验尸官陈秦。
死者是名男『性』,约三十岁左右,整个人趴在地上,头部严重变形,身体周边满地的血迹。
韩冰蹲下身,很快发现,死者伤口全集中在头部,毫无疑问,头部的重创,是死者的致命伤。
“这人叫什么?”韩冰站起来问。
“叫徐峰,上海人。”苏晴回答。
韩冰点点头,站起来,问:“脚印分布怎么样?”
由于勘查时已有许多办案人员留下脚印,与勘察前的脚印混在一块,所以现在韩冰很难分辨,只能问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办案人员。
下半区的脚印分析是童军负责。
“这一带基本都是泥地,而且具备一定湿度,脚印比较清晰。从脚印看,死者是从土坡下来,脚步急促,脚尖部分的痕迹很重,除了死者的脚印,无论坡上还是坡下,都还有另外两组脚印,但相对模糊,没办法辨认。”童军说。
“也就是说,唯一能比对的脚印,是死者的?”韩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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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童军点头。
“你刚说,死者的脚步急促,那么他是在被人追呢,还是……”
“无法判断。”
“总之他是从坡上跑下来的。”
“也可能是滑下来的,或者失去重心那样冲下坡的,而且在落地的时候,他没站稳,摔了一跤,现场留下的脚印和其他痕迹可以证明。”
韩冰转问身旁的法医陈秦:“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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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秦早已准备好,回答:“从尸温和尸体僵硬程度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昨晚8到11点间,死因是头部遭受钝器重击,应该是当场毙命。具体情况要等回去解剖以后才知道。”
“嗯,你到时给我一份详尽点的报告。”
“晓得。”
临走前,韩冰又蹲下身,最后检查一番。当他掀起死者头发,看清楚死者头部的伤口时,心头凛然一凉。
韩冰眼睛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伤口。
现场的人,只有李珏明白韩冰在想什么,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一事实。
“你觉得这个伤口有没有一点眼熟,像是什么钝器造成的?”李珏手指伤口问。
“怪不得你刚说,让我看一下伤口就懂了……”韩冰瞬间理解李珏一开始给他打的哑谜。
“嘿嘿,是吧?”
“其他几个人身上也有这个伤口?”
“对,只有一个女人身上没有,那个女人应该是被掐死的,重伤的那个人身上也有。”
“嗯……你说,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要问你呀!”
陈秦听着两人谈话,诧异地问:“伤口怎么了?”
李珏微笑,问陈秦:“小伙子,你来说说,你觉得他的头上,是被什么钝器给砸的?”
陈秦冷静思考了一下,回答:“我认为是榔头,铁棍,铁锤之类的东西。”
“所以说你看,有时候经验比专业更重要吧。我跟你讲,一般榔头和铁棍打上去,不会有那么深的伤口,这人的头,绝对是被一种尖头铁锤打的。”
“哦,是吗……”陈秦显得很腼腆。
韩冰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打断两人谈话说:“走吧,去下一具尸体。”
“下一具尸体就在前面的坡上。”周岑说。
他们陆续爬上土坡,韩冰又从土坡快速跑下来,尝试让自己代入到被害人当时的情境中去。结果他冲下坡三次,每次都不大顺利,有一次险些滑倒。
“这个坡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挺滑的,坡上的路也不好走,都是树枝,想想当时还是晚上,如果一个人慌慌张张冲下坡的话,很可能摔跤。”韩冰说。
其他人都认同韩冰的分析,没有反对意见。
走了没几步,他们看见一具女尸,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手里抓着手机。
韩冰走上前,打量了片刻,问:“这个就是那具死状相对较好的尸体?”
“是的。”苏晴说。
“叫什么名字?”
“方思燕,也是上海人。然后我们还从她的皮夹里翻出一张名片,好像她是在酒吧上班的。”
“酒吧上班?上什么班?”韩冰漫不经心地问,他的视线集中在方思燕的手机上。
“不清楚。从有名片这一点来看,应该不是陪酒的公关,可能是吧台服务员,或者dj,歌手之类的吧。”
“哎哟,小苏,你对酒吧挺了解的么,你以前做过啊?”李珏打趣说。
“切,我才没有!”
韩冰蹲下身,他的视线依然在死者方思燕的手机上,慢吞吞问:“她的手机被动过吧?她拿手机的动作有点不对劲。”
“是的,我们查过她的手机,发现她就是昨天晚上报警的人。”苏晴跟着蹲下身。
“哦?就是她报的警?她当时说什么?”
“她说,他们是从上海出发的驴友,总共有六个人,四男两女,她当时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走散了,两个男人失踪了,还有一个男人有危险,然后他们中的另一个女孩被杀了,她看到了尸体,说那女孩被脱光衣服吊在树上。她怀疑这地方有人躲在暗处故意想谋害他们,所以才报的警。”
“一个女孩,被吊在树上?”
“嗯,那是另一名女死者,我们下一个就要去她那里,她的情况比这位惨烈得多,而且确实和报警说的一样,全身被脱精光吊在树上。”
“还透『露』其他什么信息没有?”
“没有了,当时情况很紧急,所以她也只是匆忙交代一下。”
“报警电话的录音,能提取出来给我么?我想听听。”
“这个没问题的,等会我联系一下。”
“尸检情况怎么样?”
陈秦站前一步回答:“死亡时间跟前面那具男尸差不多一致,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有勒痕。”
韩冰点点头,觉得没有必要再逗留了,便让苏晴继续带队走向下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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