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看到那个杀死我的人了。”
安静的阅览室里,只能听见翻书声和沙沙的落笔声,坐在我对面的方葶突然从作业堆里抬起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她从来的说话语调与习惯就是如此,但是此时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被针扎似的难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有双如水的明眸,眼底平静但缺乏生气,如同画中的女子。郁郁寡欢,是对她最佳的形容词。
方葶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其实她话很少,性格内向又沉静,喜怒不常形于色。我们经常去的地方不是图书馆阅览室就是我家或者她家,坐在一起静静地听音乐,或者看一部两人都喜欢的电影。
她思想浪漫,但行为举止很现实,从来不会说一些脱离实际的话。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忧郁的气质倒像是个年逾三十的成熟女性。
所以,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我觉得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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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手里的笔落在作业本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杀死你?”
她非常认真地点点头,表情绝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方葶几乎从来不开玩笑。
我索性套上水笔的笔套,认真地问道:“怎么杀死你?”
“勒死我。他用来勒死我的那条领带,还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方葶说着,还不知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脖子,此时我才发现,她的脖子靠下的地方真的有一道浅浅红红的印子,平时校服都有衣领,倒是不易察觉。
“问题来了。”我真佩服自己居然能和她严肃地讨论这样一桩无稽之谈,“既然他杀死了你,那么你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
方葶将头转向窗外,声音也变得幽深。
“他杀死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以前的我,也就是前世的我。”
她的态度太认真太严肃,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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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阅览室里的值班老师吸引了过来,她皱眉责备道:“这里是阅览室,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就算有话说,也要更小声才行。”我刚想敷衍几句,方葶倏地站了起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值班老师,胡乱收拾了一把课本,对我说道:“我们走!”
她的举动让值班老师有些吃惊,我更是感到意外。或许在她平时温和文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连我都不能了解的深沉内心。
“大约在一礼拜前,我家隔壁搬来了一个人……”
在回家的路上,方葶似酝酿了很久,终于闷闷地开了口。
当时是傍晚五点半,方葶放学回家,发现隔壁502室搬来了新住客。她平时很少和邻居来往,也没想到和新邻居打招呼,而是自顾自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时候,两个搬运工人正抬着电视机进屋,他们被狭小的楼道卡了一下,电视机向着方葶这边撞了过来,幸亏有人及时扶住了机身,并用温和的语气向她道歉。
方葶一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方葶感到喉咙似乎堵住了,一时竟无法呼吸。
对方是个三十多将近四十的男子,姓邵,个子瘦高,眉眼和善。邵先生递给她一盒精致的糕点,说这算是他的一点点心意。男人的手很大,手指很长,这也让方葶莫名产生一股惧怕,她想象着男人用这双手捏住她的脖子,竟紧张地差点拿不住蛋糕盒。
当晚,方葶就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她梦见自己和一个高瘦的男子漫步树林,梦中阳光明媚,树枝在草地上投下参差斑驳的影。男子温柔地牵着她,低头在她的耳边喁喁细语,可能是在劝说她什么。
她意志坚决地拒绝了,男人没有生气,继续搂着她前行,随后在密林深处,男人摘下了自己的领带,猛地缠住了她的脖子。
这种痛苦的窒息感,十分真切,她拼命挣扎,就在临断气的瞬间,她看见了,看见那个勒死她的男人,就是新邻居邵先生!
“这个梦,好真实、好可怕,我仿佛真的死过一次。我不仅能感受到他用领带勒死我时的痛苦,还有潮湿的泥土将我掩埋,那种绝望与无助,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可能体会得到。”
方葶那原本就郁郁寡欢的脸显得更加忧伤,她的双眉紧紧蹙起,大约是最近经常哭泣的缘故,脸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泪沟。
后来的几天,她几乎每晚都会做这个噩梦。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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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道里与邵先生擦肩而过,也会浑身起栗。“会不会是……”我试探着开口,“因为邵先生搬家那天,差点弄伤你,所以你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我们时常看些恐怖题材的电影,所以……”
“所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方葶打断我的话,有些不高兴地说:“算了,早知道你不信,我自己去查好了!”
“这件事,你有没有同你爸妈讲过?”
方葶冷冷地回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们待我很亲切很亲切,可是我还是谨守作为客人的本分。”
我一时无言以对,方葶是个孤儿,方爸爸方妈妈在她两岁左右领养了她。他们都是很和善的人,从未对她隐瞒过身世,待她极好,至少在衣食住行上未曾亏待半分。
但或许是方葶天生敏感,她总说父母的亲切之中带着几分有别于亲生子女的疏远。
照我说,那是她在疏远父母罢了。
“那你想怎么查?”
方葶解释道:“我今年十七岁,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在十七年前,也就是2003年与2004年这两年间杀死我的。我去网上搜搜看有没有差不多时间,年轻女性被杀害的新闻。”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反驳道,“就算你推断的时间段上没有错,你有没想过一个问题。一是并不是所有的刑事案件警方都会向公众公布;二是你梦中的场景是在密林之中,你还说有泥土盖在脸上的感觉,所以有可能根本没有人发现尸体,所以你未必能查到。”
“那你要我怎么办?”方葶怒吼道,“我活该被杀死吗?我已经很惨了,是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现在又让我知道我的前世是被杀死的,我就该认命吗?”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她家楼下,她突然止步不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一家奶茶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端着两杯奶茶,一杯递给身旁的同龄女子,另一杯弯腰递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这就是邵先生吗?”
方葶对我的提问充耳不闻,只是恨恨地喃喃自语道:“凭什么?凭什么对我就痛下杀手,现在又对别的女人这样温柔?凭什么?”
她那文雅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十分陌生,她表现出来的执着与偏激是我以前不曾察觉的,或许沉静温和的表相之下,隐藏着极度自我与固执己见。
后来的一些日子,方葶总是借口身体不适早退,她素来品行端正,班主任不疑有他。但次数多了,难免还是会有些疑虑,而她留下的父母联系电话又都是空号,因此嘱咐我放学时去她家看看情况。
我刚来到她家楼下,就看到围着一大群人,救护车、警车都停在一旁,几个身穿白衣的救护人员匆匆忙忙抬着一个人上了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牵着五六岁的女童哭得几乎晕倒。
然后,我看到两名女警拉着浑身是血的方葶从楼里走了出来,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戏谑,方家夫妇紧跟在他们后面,见到我,方妈妈焦急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过你来了也好,你们是好朋友,或许……或许她见着你,愿意说真话。”
我跟着他们一路来到最近的派出所,本来方葶还不能和父母见面,但考虑到她是未成年人,警方愿意网开一面。
安静阴冷的拘留室里,方妈妈泪流满面,“葶葶,到底是为了什么呀?你为什么要用刀刺伤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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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方葶头也不抬,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还沾染了尚未洗净的血渍,她冷冷地回到:“怎么?只允许他杀我,我不能反抗吗?”
“你又来了!”方爸爸叹息道,“你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负责看守的女警接了个电话,说道:“方葶同学,你还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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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那位邵先生现在失血严重,需要输血,但他是非常罕见的稀有血型,血型库不保证能足额提供。如果邵先生不幸去世,你已经超过十四周岁,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方葶只是冷笑,方妈妈想了想,起身走到女警身旁,压低声音问道:“警官,不知道邵先生是什么稀有血型?如果我女儿愿意献血救他,可以将功补过吗?”
无论方妈妈如何劝说,方葶死活不愿意去医院验血,方爸爸心急如焚,简直就准备使用暴力将她绑着去,我上前劝道:“毕竟这是前……以前的事,你现在已经报过仇啦,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呢?”
方葶摇头不语,一颗颗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
“答应我。”我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已经足够啦!你现在是方葶,不是别的什么人,你要过好自己现在的人生。去吧,好吗?”
终于,方葶在警方的陪同下来到医院验血,果然她也是稀有的Rh阴性血型,俗称熊猫血。方葶的鲜血通过胶管缓缓流入邵先生体内,邵先生的各项生命体征也开始逐步复苏。医生宣布,创伤手术很成功,邵先生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
邵太太喜极而泣,她看了眼方葶,表情很复杂。但在警方的劝说下,她初步同意出具一份谅解书。
总算不是最糟糕的结局。我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想着这几天来的遭遇,我都不知如何向班主任解释,只能等方家父母自己去说了。
天亮后,我还没来及的出门上学,就接到了方妈妈心急火燎的电话。
“小路吗?邵先生……邵先生他出事了!”
我暗想难道是方葶不死心,越狱跑到医院去杀人吗?赶到医院,我看到方葶戴着手铐呆呆地坐在病房外,一名医生探出头说道:“方葶同学?邵先生想见你一面。不过别说太久,他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名女警陪着方葶走进病房,邵太太泪流满面,方妈妈就差跪地求饶了。方爸爸正对着医生絮絮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葶葶怎么会和他有亲属关系呢?还是直系亲属,这个……这个……不过,葶葶的确是我们领养的就是……”
医生解释道:“我们查出邵先生身上有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这种病一般只有直系亲属相互输血时发生,所以我们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葶看着我,微微摇头,嘴里喃喃道:“这……这不可能。”
邵先生向着她伸手,方葶朝他走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你长得真像雪明呀,真像呀,我怎么没发现呢?”
邵先生想要拉住她的手,方葶急忙往后退,惊惶地说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雪明!”
邵先生用虚弱地声音说道:“如果你也是熊猫血,长得又那么像雪明……很有可能你就是……就是我的女儿呀!”
十七年前,十八岁的邵先生与同班同学梁雪明相恋,随后未婚先孕。当时邵先生顾及前途,拼命想要劝说女友打掉孩子,但是雪明坚决不同意。
“我还记得我们最后见面那一天,我们走在常去的小树林里。”邵先生说话的语调有气无力,我越听越是心惊,抬头看了一眼方葶,她的脸色也很凝重。
“我不断劝说她,她就是不同意,我一气之下……一气之下想要勒死她。”
方葶蓦地发出一声尖叫,身旁的女警急忙按住她。
“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我的行为深深地伤害了雪明,她说她再也不会见我。后来我去了外地念书,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想来,当时雪明已经怀孕五六个月,如果孩子生下来,应该就是十七岁吧!”
他转向方爸爸,轻声问道:“方先生,你说她是你们的养女,那么你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方爸爸摇头,“不知道,福利院说是被人遗弃在院门口的。”
邵先生一声轻叹,随后闭上眼睛,不知生死。
方葶被还押看守所,这件案子情况复杂,有必要的话,警方可能会申请检验两人的DNA,但是面对警方的问话,方葶始终不肯开口,逼急了就说,就当作她发神经病好了。
几天后,邵先生还是去世了,这种因输血而产生的疾病发病率不高,但是致死率达99%。而DNA的检验结果也清楚指出,两人之间存在直系亲属关系,换言之,方葶就是他的女儿。
这一场女儿刺伤父亲的案件轰动全市,许多新闻媒体闻风而至,纷纷想要挖掘案件背后的隐情。我想,方葶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看到了邵先生想要杀死女友,也体会到了母亲濒临死亡的恐惧与绝望。
虽然那时她只是一枚小小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