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巨脸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暮里当时的表情始终让我有点在意,莫名其妙的契约,莫名其妙的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肇事主却什么都不解释,好歹我是个赤裸裸的受害者啊。
因为暮里的出现让我最近就像个神经衰弱的老头,于是黑心的老板就这样一脚把我踹了,为了下个月开学的学费,为了明天有肉吃,所以饥肠辘辘的我还在街上晃荡。这就是生活啊,冷清的街上只剩我的叹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想到那天的大鬼脸浑身一个激灵,我决定打道回府。
拐进巷子里时看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背对我哭的稀里哗啦,我决定发扬博爱精神,“咋了这是,你妈给你扔了?”说完这孩子哭的更凶了,我才深刻的意识到说错话了。
“别哭别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哥我给你出头。”然后比了个自我认为很man的姿势。
男孩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尖锐刺耳弄的我一阵烦躁,“老子叫你别哭了!”看来奏效了,他小声的抽噎着,小肩膀一抖一抖。
我伸手向摸摸他的头,顺便把他转过来,用屁股对着别人很不礼貌好吗。当我一伸手心就凉了半截,明明在我眼前的小破孩,我一伸手他居然在一米开外,我不死心的走了几步,距离一点没缩短。妈呀,见鬼了!我一个转身准备逃跑,卧槽,他居然在我的面前,依旧背对着我,委屈的抹着眼泪。我决定拼了,闭上眼再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跑。
这条巷子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我熟的不能再熟,但跑了足足10分钟,按道理早该到了。不甘心的睁开眼,这不逗我玩吗?我居然一直在原地踏步跑,小兔崽子就在我前面。
我一屁股坐下来,“得,我不跑了,你爱咋咋滴。”
显然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至少别被吓死,那多丢人。小孩开始抽搐起来,浑身咔咔作响,我忽然想起嚼骨头的声音,他的头瞬间180度转了回来,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整张脸就像捣烂的猪肉泥,欢快的蠕动着,“大哥哥,看到我的球了吗,嘻嘻嘻。”
尼玛,这还能说话?“没看到,自个找去。”
“我的球呢!”他好像生气了,从烂肉里飘出来的声音就像穿着棉袄放了一个屁,又闷又臭。
“我哪知道你的球在哪,问你妈去。”小孩就是小孩,乱放东西找不到就撒泼。
“嘻嘻嘻,我找到我的球了。”说完他瞬间扑到我身上,直接来了个卫星转地球。
那一脸的烂肉撞上我的脑袋,我不是被撞死的,绝对是被臭死。在我还满脑子小星星时,一双手卡住了我的头拔萝卜似的拽。
“我的球,嘻嘻嘻”
“球尼玛,这是老子的脑袋。”但是我的挣扎微不足道,在我差点驾鹤西去时,突然听到一堆肉摔到地上的声音,脑袋也恢复了自由。
“区区一只小鬼也敢碰我的人。”暮里冰冰说道,然后对着地上那堆蠕动的肉吹了口气,腐肉迅速化成了一滩黑水。
“尼玛,你现在才来救我,我差点死了啊!”说完我就晕倒了,一天没吃东西,这么一折腾还不晕那我就超神了。所以我没有看到暮里满眼的担忧和眉间的忧伤。
“或许我错了...”她喃喃自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树。”
“我叫暮里,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真……真的吗?”
“嗯!拉钩。”
“嗯!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两个孩子在那棵树下拉钩的画面渐渐模糊,我的头一阵剧痛,醒了过来,满脸泪水,可是完全不记得做了个什么梦。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我一把抹了眼泪闭眼假寐。
暮里进来坐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摸着我的小拇指,“你明明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可惜我没有听清楚这句话。只觉得和平时的暮里不一样,似乎多了些我不懂的情绪,于是又昏昏沉沉睡去。
暮里离去后,有个影子无声息的飘到了我的床边。他伸出漆黑的爪子,上面缠绕着的黑气就像致命的毒蛇贪婪的扭动着,然后钻进了我胸口的月牙里,月牙变成了黑色。影子似乎很满意,然后化成一股黑烟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