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纪伯伦之《先知》有感2500字范文:
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纪伯伦的名字还是在八月长安的小说《橘生淮南?暗恋》里——从后海回来的那天晚上,盛淮南送洛枳回寝室,送给了她一套她特别喜欢的诗人纪伯伦的全集,沉甸甸的纸袋,整整六大本书,被自己一直暗恋的男孩不动声响地傻乎乎的背了一整天,实在是一份甜蜜地心意——这样的初相识,也不禁使我对这位素不相识的黎巴嫩诗人生出几分特别的好感来。
终于在几天前,我完成了对纪伯伦《先知》一书的第一遍通读。全书共计28篇诗歌,内容为即将离开阿法利斯城的“上帝的先知”亚墨斯达法(Almustafa)回答阿法利斯民众的问题,除去第一篇《船的到来》与最后一篇《言别》外,亚墨斯达法回答了涉及“爱”、“婚姻”、“孩子”、“施与”、“饮食”、“工作”、“欢乐与悲哀”、“居室”、“衣服”、“买卖”、“罪与罚”、“法律”、“自由”、“理性与热情”、“苦痛”、“自知”、“教授”、“友谊”、“谈话”、“时光”、“善恶”、“祈祷”、“逸乐”、“美”、“宗教”与“死亡”总计26个相关问题。说来惭愧,只有在读西方优秀诗歌作品的时候,我才会对自己外文的不足深深羞愧;不过幸运的是,此书得由我国著名诗人、作家、翻译家冰心先生翻译而成,故而可在不曲解原意的前提下极大程度地保有了诗歌所应有的美学。
但是,《先知》于我,则不单单只能纯粹地用“喜欢”来标注。它让我觉得:如果真的曾经存在过先知,那就应该如纪伯伦笔下的亚墨斯达法;而纪伯伦,也不单单是一位诗人,他就像先知一般,言语间,无不让人感受着智慧、仁善与平实。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接受。
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
——《爱》”
在古汉语中,“爱”共有三种写法,
76、傻子才悲伤,我是傻子,所以我很悲伤…
对应《说文》中三种含义:其一,惠也,从心,无声(“恋爱”意,此种爱无需理由);其二,行貌也(“婚姻”,此种爱需要理由,必须考虑家庭、经济、身体、性格等状况);其三,为第一种之变形(正面义为抚爱;反面义为失意貌,似若有所示,然转念亦可消逝)。而在西方“爱”亦包含三种不同形式,即:激情、承诺、亲密关系。但相比这种掉书袋式的论“爱”,纪伯伦所言之“爱”,则更为深广,且更为无私。类似的论调,还可见于“友谊”一诗:“愿除了寻求心灵的加深之外,友谊没有别的目的。
——《友谊》”
早些年的时候,记不清在哪个平台,我曾读过这样一句话,大意如下:除了生离死别,人与人之间并不存在第三种结局。读罢此句,对我内心的触动不可谓不大,它几乎将所有的人际交往都涂抹上一种悲伤的底色。我尚且没有看透生死的觉悟,所以一度认为与其死别,读书笔记倒不如生离,至少在与己无关的时空里所惦念之人如永生般无波无澜地一直存在着。但是这样的想法在“除了寻求心灵的加深之外,友谊没有别的目的”之下,相形见绌。不曾深入交流的灵魂,一味地惑溺于得失,便更是白白浪费掉加深认识的可能。这种感觉倒真的是有一点像中国古代魏晋时期士族相处方式。时至今日,中国当代依然有很多人思慕魏晋风流,我想也是在思慕那一种心灵地深入交往。
“我常听见你们议论到一个犯了过失的人,仿佛他不是你们的同人,只像是个外人,是个你们的世界中的闯入者。
我却要说,连那圣洁和正直的,也不能高于你们每人心中的至善。
所以那奸邪的懦弱的,也不能低于你们心中的极恶。
如同一片树叶,除非得到全树的默许,不能独自变黄。
所以那作恶者,若没有你们大家无形中的怂恿,也不会作恶。
……
正直的人,对于恶人的行为,也不能算无辜。
清白的人,对于罪人的过犯,也不能算不染。
……
只在那时,你们才知道那直立与跌倒的,只是一个站在侏儒性的黑夜与神性的白日的黄昏中的人,也要知道那大殿的角石,也不高于那最低的基石。
——《罪与罚》”
自今年元旦之后,我密集地阅读了三本东野圭吾的小说,分别是《虚无的十字架》、《信》和《彷徨之刃》,以推理小说见长的东野圭吾在这三本小说中,相比于推理悬疑,更多的是在和大众探讨一类社会性问题。其中,《虚无的十字架》从受害人的遗族的角度表现了犯罪之于遗族的身心、生活深远而沉痛的影响,而法律的制裁并不一定使得罪犯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悔过;而《信》则是以罪犯家属的角度,揭示了社会对于罪犯家属看似体贴同情实则残酷的生存影响;而《彷徨之刃》中,受害人的父亲为了给女儿寻仇,亲手杀死了猥亵女儿的少年,因为少年法的存在使得迫害女儿致死的凶手不会受到法律相适宜的惩罚。在读这些书的时候,我想每个读者都会有意无意地站在上帝视角,来评判其个人行为乃至社会体制,仿佛这是施害人纯粹的个人行为或某个不安定的社会因素。但是《先知》里却说:“正直的人,对于恶人的行为,也不能算无辜;清白的人,对于罪人的过犯,也不能算不染。”他抛却了一种冷眼旁观式的淡漠与高高在上般的自喜,落入人群中,哪怕是要深入人性中不堪的角落,这才是先知;而不仅仅是一个歌颂美与爱的诗人。
“美不是一种需要,只是一种欢乐。
她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
阿法拉斯的民众呵,在生命揭露圣洁的面容的时候的美,就是生命。但你就是生命,你也是面纱。
美是永生揽镜自照。
但你就是永生,你也是镜子。
——《美》”
就像读《红楼梦》一样,第一遍读的是宝黛钗的爱情,第二遍读的是一个大家族的起落兴衰……到后来读的是曹雪芹对自己生命的自省。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初初接触到很多优秀的当代作家的作品,想着自己经典的译林名著才读了几本,不免心中常有沮丧之感,很羡慕那些随便就能丢出几句《瓦尔登湖》里的名言的人;到了这几年,出于兴趣,开始读《飘》、《傲慢与偏见》,反倒觉得,只有阅历与心智都够得上,才是一本书合适的阅读方式。就像纪伯伦的这句诗,我知道它很美,我甚至可以臆断出那一种圣洁渺茫的情景;但是仔细思考一下,却又说不出太多个人思考的结果。换言之,就是缺乏了个人生命里的相应体会。但还好可以“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
留待来日。
参考书目:
①《我的心只悲伤七次》/【黎】纪伯伦著;冰心译——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4
②《渔人之路和问津者之路》/张文江——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作者:刘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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