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被人们称为黄仙,民间唤作“黄二大爷”。旧时在天后宫中供有其塑像。它同狐狸一样体态颇为美丽而又性情狡黠,使人感到神秘;还有一种看法认为它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与一种精神错乱的疾病有关。这种精神错乱的疾病叫“癔病”,民间俗称“状克”。人们认为一旦黄鼠狼附了体,就会发生癔病,其中以女性或精神抑郁者为多。
本文所说的就是大伯为了救被黄鼠狼附体的女子,最终被报复灭门的惨剧。
1
2010年大年初二,入赘到某县的大伯回家拜年。
酒至正酣,大振推门而进。
大振是我们村的,按照族系,我应该叫他叔叔。大振叔三十多岁,是一个铁匠,因为家庭条件相当穷苦,所以一直单身,他和一个妹妹彩凤相依为命。
大振一进来,我们都知道他的目的,因为彩凤在年前没有预兆地突然成了精神病,整个人疯疯癫癫,有时一丝不挂在街上奔跑;有时又一个人闷坐在家自言自语。
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突然疯癫,这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果然,大振有些拘谨地说:葛师傅,你等会不忙了,去给我家妹妹看看,是不是中了邪了?
大伯正好喝了半斤酒,听到这句话,当下就站起来说:这姑娘还遭罪着呢,哪能等到我不忙了再去?现在就去!
于是我们本家的几个亲戚朋友都呼啦啦地跟过去看热闹。
大振的家在村子最西头,一户最普通的民居。我们到达的时候,大振的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振叹了口气说:彩凤又犯病了。
我们走到院子里,一个20多岁的漂亮姑娘正在地上爬着,对着人们搔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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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身上的衣服早已不避羞处,惹得一些老光棍的哈喇子从嘴里快要滴到了地上。那姑娘“吱”“吱”地叫着,忽而跳到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上,又忽而跳到一米多高的鸡窝顶上,那动作甚是敏捷,超出常人的动作范畴。
大振一见,双目含泪道:这就是我那遭罪的妹妹,彩凤。
说到这里,大振急忙向彩凤走去道:妹子,快回屋里去,我请了葛师傅来!
彩凤突然露出了敌视的目光,对走上前来的大振一阵撕咬,吓得大振连连后退,大振求助地看着葛秦鉴。
葛秦鉴还没说话,只见彩凤忽然笑了,轻蔑地说道:葛秦鉴,师从葛青山,师公葛大海……
大伯甚是惊讶,这只黄皮子的道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达到预测占卜的境界。
不过,葛秦鉴又觉得奇怪,从它的说话语气来看,这只黄皮子尚且稚嫩,不应该具备这么高深的道行,那么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捉黄皮子这东西,不同于驱邪。鬼上身,是有魂无魄的邪气占领了你的躯体,但在左右意识上尚有欠缺,暂时压制了人体的正气。
但人体正气会在体内与之抗争,有分辨善恶的能力,会努力地把那些邪气往外排斥,这又牵扯到人的八字软硬。
而黄皮子上身则完全不同,它完全主宰了个人的意识和躯体,并且不会怜悯宿主的躯体,有时还会刻意地凌辱宿主的躯体。
时间久了,就会长期定居在人的体内,达到行尸走肉的目的,无论你的生辰八字多硬,他都无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成精了。
至少,他们已渡过了一次天雷劫或渡劫成功过一次。所以这是很可怕的。
大伯依然笑道:哦,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请给个面子,放过这个姑娘吧。
彩凤冷笑道:放过她?谁又放过我们呢?若是你真有道行,那就试试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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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愣了一下,他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毫无惧意,竟敢和他拍板较真。
大伯挠了挠脑袋,无奈地看了一眼大振,说: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来者不善,根本就不怕我,而且还知道我的来历,我道行尚浅,这次就怕无能为力了……
其实,大伯的顾虑是有原因的。黄鼠狼为什么叫做黄皮子呢?皮子,俗称痞子,在当地是二百五的别称,有着不怕死、滚刀肉的意思,而且报复心理极强。
葛秦鉴从这个小皮子稚嫩的声音里判断出,这是一个皮子家族。
若没有老皮子的言传身教,它如何在这小小的年纪就能渡过天劫?如果诛了这个小皮子,那么就等于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谁知道这只小皮子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族势力?
大伯也怕惹下大麻烦。
大振也是个明眼人,看得出大伯的顾虑,他也不说话,对着大伯便跪下了,当着几十个看热闹的乡亲便对葛秦鉴重重地跪下了!
在中国,下跪的对象:一是恩师;二是父母;三是天地!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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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养育情,天地正气,都是无可僭越的大道!大伯非恩师,亦非天地。实际上大振已经把这个定性为跪拜父母了!为了患难与共的妹妹,大振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伯跪下了!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一见大振如此,便马上加入到大振的阵营:救救彩凤吧,这俩孩子从小没了爹娘,相依为命,可怜……
是啊,救人一命,好比再生父母,恩情堪比天地啊……
一边是大振的长跪不起,加上众多乡亲的苦苦求情;一边是黄皮子的阴险狡诈和背后的庞大家族。大伯一时很难抉择。
是的,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黄皮子的报复心更可怕的了。
他听师傅讲过:以前有一个养鸡的,因为黄鼠狼每天都要从鸡窝里捉走自己几十只鸡,养鸡的人家一怒之下,便在鸡棚边设下了几只夹子,第二天果然夹死了一只黄鼠狼。这人本来以为这下可以安心了。
可谁知,麻烦却来了,他整个鸡棚里的雏鸡在一夜之间被成群的黄鼠狼咬死了,这还不算,这群黄鼠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全村的鸡鸭全部咬死!
此后的几年里,这个村的禽类始终不敢再豢养。所以说,它们的报复往往令人谈之色变。
许久,葛秦鉴叹了一口气,对彩凤道:除魔卫道是我的责任,你还是走吧,如果她哪里得罪你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礼;另外我会以道家法理激增你百年的道行,这总可以了吧?
彩凤粲粲一笑:呸,我会在乎这百年的修炼?你说要激增我百年的道行,我都纳闷,就凭你这本事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大伯怒冲冲地道: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法降你?我不过是怜你黄氏一族修行不易罢了,若说要诛你,只在一念之间!
此时的彩凤冷冷一笑:如果你敢,尽管试试!
3
骑虎难下,也是促使葛秦鉴痛下杀手的决心!
大伯冷笑一声,伸手从我怀里接过他的挎包。
此刻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早已被人挤得密不透风,彩凤就被围在中央,四肢着地,俩眼滴溜溜地转着,像黄鼠狼一样的灵敏。她一见大伯接过挎包,忽然跃起,冲着大伯扑了过来!
大伯猝不及防,竟被她扑倒在地,等大振和乡亲们把她拉开,大伯的脖子上竟然被她咬了两个牙印!
彩凤对这成功的一击甚是开心,竟然抓耳挠腮,兴奋得窜上跃下,吱吱乱叫。
大伯站起来,慢慢地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锃亮的银针。
葛秦鉴冷冷地看着彩凤道: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
彩凤轻蔑地看了一眼葛秦鉴,嘴里发出挑衅的狺狺声。
这时人群里发出阵阵喊声:老葛,弄死它,弄死它……
众人的鼓励,无疑成了葛秦鉴痛下杀手的催化剂!
葛秦鉴大叫一声:大振,摁住它!
大振刚要动手,就见彩凤冷笑一声,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院里的梨树,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顶,还回过头来冲下面的一群人做了个戏谑的表情,便一纵身向房顶跃去!
围观的人们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时温柔娇弱的彩凤竟然如此身手矫健,行走如飞!
只要它跳到了房上,那就等于放虎归山,蛟龙入海,再想抓住可就难了。更要命的是,它已经驾驭走了彩凤的躯体,时间一久,彩凤的宿体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它永远的身体。
就在彩凤凌空跃起的时候,正好房顶上有一个看热闹的乡亲,那人也是利索,冲上去一脚竟然把彩凤踹了一个正着。
那彩凤也是没注意这半空中的突然袭击,扑通一下就从半空里跌落下来。
那可是两米多高啊,大振叫了一声妹妹,就向前扑去。
是的,虽然彩凤是黄皮子的宿主,但她的肉身依然是自己妹妹的身子,大振如何能不心疼?
可大振还没到跟前,彩凤竟然又一下站了起来,嘴里怒骂着:娘的,谁打的我?我要灭你全家!
4
大振一过来,死死地摁住了彩凤,看似平日里柔弱无骨的彩凤此时的力气大得令人不可思议。大振这么大的体格竟然还摁不住她,再加上几个乡亲才勉强摁得住。
大伯拿着针走过来,又一次问道:你还是走了吧,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来伤害这个姑娘,我可以放你一马!最后,葛大伯依然心存侥幸,希望这只黄皮子能分清形势。
但他错了,彩凤虽然被大振他们重重地按在地上,依然在不停地挣扎,讽刺道:葛秦鉴,你不杀我,我必杀你!”
葛秦鉴叹道:天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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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说完,葛秦鉴取出一根银针,突然向彩凤的人中扎去!
人中,为十三鬼穴之一,甚是霸道,大伯一上来就给它来了个下马威!直刺人中!
彩凤大叫一声,咒骂道:死道士,假正经,你若害我必灭你满门!彩凤屡爆粗口,大伯也是大怒,又取出一根银针,直接就扎在了会阴处!
其实,人中穴在鼻下,为进。会阴在肛门与生殖器的交界处,为出。这一进一出之间,隐藏了莫大的玄机。
大伯一上来就先封了它的后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关门打狗,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等大伯封住了这两处穴道,彩凤便烦躁起来,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却兀自咒骂。
大振等人死命地摁住,仍然无济于事,几次被彩凤掀翻在地!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乡亲跑过来一起帮忙,趴下十来个人才勉强制服了彩凤。
大伯一把撕开彩凤的上衣袖,我们看到在彩凤的曲池穴上竟然有一个鸡蛋大的疙瘩在她的皮下飞快地游走。
就在大伯正要抓住之时,那疙瘩竟然又忽而不见,大伯也不犹豫,急忙把彩凤翻过身来,撕开领口,那个疙瘩突然又出现在大椎部位!葛秦鉴还没摁住,又突然隐去!
我恍然大悟,大伯要找就是找到这个疙瘩!说白了那个疙瘩就是黄皮子的魂灵!
这时,就在彩凤的耳垂上忽然凸起了一个大包,我一把攥住,喊道:大伯,快!快,我抓住了!
5
大伯犹豫了一下,手里的银针还是扎了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彩凤的嘴里便吱吱歪歪地发出了一连声的黄鼠狼在临死之前的难听的叫声。
而彩凤的身体在这时忽然变得软弱无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毫无刚才的冲天煞气!
彩凤就像是一个垂死的病人,在一边不住地抽搐,嘴里流出一些腥臭无比的白沫。
葛秦鉴示意我们放开彩凤,他蹲在彩凤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道:几百年的道行你不珍惜,却为祸人类,实在罪无可恕!
彩凤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葛秦鉴道:你就等着瞧吧,我门黄氏家族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彩凤头一歪,又吐出一口白沫,挣扎了几下,便不再言语。
大振急切地说问道:葛师傅,好了吗?我妹子怎么还不醒来?
大伯愣了一会,道:你们快快找到黄鼠狼的真身,要是不把它灭了,你妹子就永远不会醒来!
于是我们伙同周围的乡亲们以大振家为准,四下寻找起来。工夫不大,一个乡亲喊道: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
说着,那人从大振房上的烟囱里扯出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黄鼠狼。
这只黄鼠狼,就像一只标本,没有一点生机,唯一让我们感知它还是一只活体的就是身体特别地软。
大伯叹道:修炼几百年的道行就这样毁于一旦,也是自取其果吧,你们把它赶紧烧掉,他的精元已被我破了,再把肉体毁了,才能解救彩凤。
就在人们把这只黄鼠狼烧了以后,彩凤果然悠悠地醒过来。
她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尚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姑娘赶紧走过来为她披上衣服,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扶到了屋里。
这样,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见事情已经结束,也三五一群的互相讨论着远远地离开了。
这时大振顾不得收拾院里的一地狼藉,跑到小卖部拎了一箱子白酒,还割了一斤五花肉,又带了几瓶罐头,就在院里为我们摆好了桌子。
大伯急忙推辞:大振兄弟,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去找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喝得七七八八了!
大振也不说话,只是倒了满满一碗酒,端起来走到大伯面前扑通就跪下了:葛师傅,我大振和妹妹从小无父母,所以我从不磕头,今天,你救了我的妹子,恩同再造父母,这三个头算是我敬你的!
还没等大伯反应过来,这三个头嗵嗵地磕完了,葛大伯刚要去扶起他,他又嗵嗵地磕了仨头,这仨头是俺替俺妹妹给你磕的!
我的一个本家叔叔好奇道:你们究竟是怎样招惹上这只黄皮子的?
大振挠着头说:说起来,这件事真的很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