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留了一张字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压上了两张百元钞票,出了家门。
她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是在外地的一座名为琉璃的海岛上举行,要两天后才回来。
留了足够的饭钱给儿子后,她一早提着旅行式手包,登上了长途大巴车。
儿子起床后,看到母亲留给他的字条,拿上钱也出了家门。
在家附近有超级市场,采购了两天不出门的情况下,足够到饿不死自己的食物。
回到家后,除了肚子饿了去厨房弄吃的,或者杯子喝空了去厨房倒满水,再或者去厕所解决水喝了太多后的问题外。
他一直窝在房间里。
坐在连接着网络的电脑面前,登陆在线游戏,打怪兽。
玉子换乘了渡轮,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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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琉璃岛,在岛上的度假酒店,入住了亲戚家已经为她租好的客房。婚礼在第二天举行。
玉子入住客房后,只在吃晚餐的时候,出过一趟门。
是出于礼貌要与亲戚家的人在婚礼举行前见一面,顺便是与认识的人们同桌用餐。
饭后回到客房,她为了消除旅途的疲劳,和第二天起床后有精神参加婚礼,决定早早的睡觉。
睡前,检查了门窗是否关严锁好了,再将窗帘合上后,她关灯躺上了床。
晚上的睡眠不好,老是在迷梦和清醒中徘徊。
她梦见了儿子。
他站在海水中,黑色如墨汁的海面没到了他的腰。
儿子背对着她。
“儿子?”
他没有动。
玉子下了海朝他走去,冰凉的感觉,从脚上传到腿上,再到腰上。
“你在干什么?”
有人大喊着,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朝岸上拖拽。
“你不要命了吗?”
胳膊上感觉到了被紧抓住的疼痛,她看向了身后。
抓住她胳膊的是个男人,脸上平平的一片,没有眉目口鼻。
倒抽了一口凉气,玉子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还躺在客房的床上。
睡前记得是合上的窗帘,醒来看到是拉开的,睡前从里面锁死的落地窗,醒来看到也是敞开着的。
她检查了大门,是唯一还挂好着保险锁链,没被打开。
海洋的风,吹进客房,带来了海水的腥味。
看到儿子站在海水中的背影是在做梦。
自己接触到海水后的冰凉感觉不是做梦。
因为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一半滑落下了床,是在睡觉时,翻身的过程中滑落的。
露在被子外的下半身,被凉飕飕的�狗绱底�,感觉到冰凉是正常的。
紧抓住自己胳膊的那个男人,有脸,但却是平平的一片,没有眉目口鼻。
现实中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只会存在于用电脑处理过后的真人照片上。
梦境中被那个无脸男人死抓过的胳膊,抬手摸一下,传来疼痛。
胳膊上留有一只手的五指印。
是被无脸男抓住她的胳膊时,在皮肤上留下了的紫成乌黑色的五指印。
和自己的手做了比较,胳膊上的五指印是男人抓出来。
婚礼是在中午的时候举行的。
度假酒店内有会议厅,因亲戚家的要求,被布置成了可以进行婚姻宣誓的圣坛。
婚礼结束后,宾客们在酒店的餐厅里吃自助餐。
玉子没有食欲。
不是她不饿,而是自助餐厅里的每一样吃的都混有一股腥臭味,难闻,根本被破灭掉了她想吃的念头。
闻着含有难闻腥臭味的食物,即使是看起来再美味,都难以让她吃进口中,咽进喉咙。
只有饮料,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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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有腥臭味。但那只能解一时之渴,却解不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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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空空蠕动产生的饥饿感。她问服务生:“可以拿几只水果给我吗?我现在没有胃口吃东西,想带回客房,过一会吃。”
“好的,请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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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去厨房里拿了几只完整的,未切割过的水果,装在塑料袋中提给了她。回到客房后,玉子给儿子发了条短信息。
“我明天可以赶在吃晚饭的时间前到家。”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不得不独自承担照顾儿子的责任。
但儿子与她,关系没有进展,一如丈夫生前。
从小,儿子是被丈夫细心的照顾着,因为她要忙着打拼自己的事业。
儿子更多的时间是与丈夫呆在一起,她就好象是个住家的旅客。
淡漠,这就是她与儿子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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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后,玉子依旧是忙着打拼自己的事业,雇了钟点工帮她照顾儿子的衣食起居。
刚开始,儿子默默的接受了钟点工的照顾,半年后,成为高中生的他主动向玉子提出来。
“辞掉钟点工吧,我自己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了。”
出门在外打拼事业时,她将生活费和一张字条留给儿子后,中途会发条短信息,报一声回家的确切时间。
从外拼完事业回到家时,与儿子也没有增进情感的交流,只是说几句关于日常安排的话。
然后,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洗了个澡后,玉子看手机,儿子没有回她的短信息。
习惯了。
不是遇见了万分紧急的情况,母子二人之间是不会拨打对方的手机号码,通话联系的。
轻叹了一口气。
玉子打开了通向外面的落地窗户,光着脚,从阳台走过,下了几级台阶,就踏到了细软的沙滩上。
只剩半个太阳还未落下海平面,阳光不再那么强烈,照在身上,暖和的感觉,不灼热。
出来时,她因为洗过澡后肚子更饿了,带着一只苹果,走在拍上沙滩又退去的浪花中,咬了一口苹果。
不好吃。
果肉在口中咀嚼,无味又无汁。
实在是无法将好象木渣渣的东西吞咽进胃中,玉子吐出了口中的果肉。
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了喉咙。
扬起手,抛向了远处的海面。
看着咬过一口后残缺的苹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落进海中,还击起了一小片水花。
太阳完全的落入了海平面下。
天黑的好快。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挂在黑色的夜幕上。
海水的温度失去了阳光的加热,拍在玉子的脚上,感觉冰凉冰凉的。
这种感觉,回到了昨晚的梦中。
“玉子。”
有人在身后喊她,回过头,海岸离她已有一段距离。
冰凉的海水没到了她的下巴,身体因为海水的波动,摇晃着不能在水中站稳。
站在海岸上喊她的人是亲戚家的表哥,向她跑了几步后,划着双臂,游到了她的面前。
抓住了她的一支胳膊,用力拖拽回了岸上。
玉子无力的躺在沙滩上,看着坐在旁边喘气的表哥。
“太好了,你的脸。”
话还没说完,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又看到了眼前一片黑色的海,儿子站在没到腰的水中,正面对着她,双手捧着被她咬过一口后抛入海的那只苹果。
朝她一步一步走来,走回了岸上。
海水的颜色在变淡。
当儿子站到沙滩上时,海水的颜色淡回成了蓝色。
他捧在手中的那只残缺的苹果,被咬出来的一块凹坑,长出果肉,果皮,复原了完整。
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玉子恢复了意识,在陆上城市的一家医院里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意外的看到了儿子。
他正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蓝色的海洋。
“医生说,你一天没吃东西,还到海里游泳透支体力,幸亏饭后在沙滩上散步的表舅发现你情况不对,救你上了岸。”
他端过放在床尾餐桌上的一杯果汁,还没端到玉子的面前,苹果的味道就先钻进了她的鼻子。
是儿子为她鲜榨的苹果汁。
喝一口,甜甜的。
出院后,玉子辞职了,多年打拼积累下来的钱,够她提前享受退休生活,闲在家里,养猫养狗。
和儿子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