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卧室的白墙上挂上颜回的画像。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他默背孔子的言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是被几笔简单的线条描绘出的黑白简笔画。
头是一个正宗的圆。眼睛只是两个小黑点,鼻子是一个大点的黑点。嘴巴是一条黑色的细线。永远的面无表情。
房间四周是一片诡秘的纯白。他微闭眼眸,发觉所有的纯白似乎都在向他靠拢。像一场无声的雪崩,滚滚而来。他看着颜回的画像,渐渐入睡。
头顶的吊灯恍恍惚惚,摇摇欲坠。
眼前是一片纯白。似乎是一场雪崩,他被埋在了雪下。耳边依稀传来人们的嘈杂声,看来是姗姗来迟的救援人员正忙不迭的搜寻幸存者的踪迹。
他发觉有人踩在了他的头顶上。他艰难的活动身体,却没发出任何响声。他清楚的听见不知是何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没有生命迹象。上面的人说。语气无奈感伤。
滴滴声渐行渐远。
他很快溃烂。浓稠的血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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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四处渗出来,点缀白雪,成为纯白中的一点殷红。这是一幅残酷的画卷。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人生就是一场噩梦。他躺在床上假寐,辗转反侧。教堂的钟声敲了第六下的时候,他走出别墅,从水井中抽出一篮水浇花。花儿正开放得妖艳。他望向天空,残阳如血,云似火烧。
已经很久没和人打交道了。他边浇花边想。除了前几天卖给他这栋别墅的房东。房东见到他时总是满脸堆笑。手续办得出奇的快,价钱低廉得简直就是白送。
流言蜚语他也听过许多,说这栋别墅是凶宅,以前死过人。
但他并不在乎这些。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好。他想,至少以后宿醉的时候,可以告诉的士司机这里的门牌号,可以有家可归。
他银行卡上的钱足够他花三辈子。可在他得到那笔突如其来的遗产后,他再也没笑过。
也真因为这笔巨款,害得他的父母双亡,家庭决裂。所有的亲戚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人们都说用钱买不到朋友,用钱买不到爱情。这是对的但是,钱能轻而易举地拆散情侣夫妻,能那所谓的山盟海誓变得狗屁不通。
从那时起,他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们靠近他,是他那张银行卡的功劳,而不是他本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造钱的机器,所以他不快乐。快乐使人变得肤浅,使人失去判断眼前人是好是坏的能力。
他回到卧室,穿戴整齐,准备再去那家熟悉的酒吧。走出别墅的大门,外面是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
酒吧一如既往的嘈杂。他走到角落,坐下,点最上等的酒精麻醉自己。
身边时常飘过女人的香水味。她们光彩照人,像一只只妖冶却剧毒的蜘蛛。劲歌辣舞让所有人都变得癫狂。他们的身上摇曳跳动着各种颜色的灯光,欲望和浮华将他们虚构成最耀眼的明星。他和他们保持距离,他和他们,或者说凡俗的尘世,隔着一片海。
他收好自己的钱包,坐在角落,品尝美酒,看着红男绿女们摇曳的身姿,一言不发。他就这样被世界遗忘,隐没在灯红酒绿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像是躺在深邃大海中的宝藏,渴望被世人捞起,却又害怕世间的丑恶将自己蚕食。那些人假惺惺的笑,让他胆寒。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他收拾行装,搭车回家。在他告诉的士司机门牌号时,司机一瞬间的犹豫,让他隐隐察觉到不安。
果不其然,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并不害怕。想来自己早已对世界了无牵挂,就这样死去也并不是坏事。他拔掉耳塞,侧起身子,静静聆听。
那声音极其细微,但他却听得真切那似乎是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仿佛有个人一直在客厅徘徊,走走停停。
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手电功能。等眼睛适应了亮光之后,他推开门,走到客厅。
眼前的手机不知照到了何物,突然反光,直射他的双眼。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伸手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
他看见,一个小偷模样的女孩,正躲在客厅的桌子下,惊惧的看向自己。
原来是小偷。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儿失望。他抓起沙发上的网球拍,女孩以为他要打自己,连连后退到墙角。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女孩脸上的惊惧慢慢消失,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俏皮的表情。看来她准备玩美人计。他想,可惜,对我没多大用处。
你走吧。他挥挥网球拍,我这里没什么好偷的。
不是吧,这里可是别墅噢,女孩竟奇怪起来,怎么会没值钱的东西呢!骗人!
他愣了半响。这小妮子也太见钱眼开了。
这里就这间房子值钱。你能偷就偷走吧。他用网球拍碰碰地板。
女孩用手撑地麻利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真是无聊的人。我休息一下就走。
他回到卧室,关上门。客厅里传来女孩咯咯的笑。不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客厅的灯关上了。
他蜷缩在床上,渐渐入睡。
一夜无梦。光阴流逝得了无痕迹,给人一种时间停顿了的错觉。他看看表,已是清晨时分。
他起身推开卧室的门。客厅内的物件完好如初,一件也没有少。卧室床上的手机、写字台上的电脑和钱包,衣架上的衣服都安静的呆在它们应呆的地方。看来女孩没有趁他熟睡的时候带走任何东西。
他不免有些失望。如果她将他钱包里的银行卡带走,也许那些离开他的人们又会再次回到他的身旁。
可是她呢,也许她的亲人朋友们会离她而去他能深切的感受到那份痛苦与无助。这样想来,他又开始恨自己为何会有如此阴暗的想法。
他随手将银行卡往地上一丢。瘫倒在床上,再次入梦。
他梦见自己在海滩边玩耍。骄阳似火,晒得女孩们的脸红扑扑的。他捡起海螺,装满一整个麻袋。微咸的海风吹翻他的刘海。远处海天一线,天空和大海汇聚出一条条半透明的波浪线,隐隐有海市蜃楼的错觉。他将海螺分给岸上的人。他们很热情的招呼他,拉他的手,竭力挽留他留下吃一顿丰盛的午餐。
他欣然同意了。他们拉他在最好的位置坐下,上最丰盛的海鲜。他吃得津津有味。而后,他突觉头疼欲裂,旁人很快卸下微笑的伪装,嘴角上扬,眼睛瞪得浑圆。
他们发出歇斯底里的狞笑。梦境瞬间变得扭曲。
我们比你优秀得多,他们朝他吼道,为什么那个疯老头会把遗产全部留给你!
他发出干涩的笑声,不知如何回答。他看见他们之中有许多熟悉的脸。非常熟悉的脸。熟悉得让他对他们卸下一切防备。
终于还是醒过来了。他蜷缩在床上,眼睛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他连流泪的权利都被现实剥夺。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不想理睬。门外的敲门声渐渐不见。他正想舒一口气,还没舒到一半,却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啪啦声。还有一个女孩咯咯的笑声。
他不由得诧异那位小妮子的开锁功夫。他装的是最上等的防盗门。
他起身,轻轻推开门缝。女孩脚步轻盈的像一只猫,绕着客厅走了几圈,落落大方地坐在沙发上,仿佛这儿就是她自己的家。她的身体似乎很轻,又或许是专门练过偷盗的技巧,竟没让沙发发出任何一丝响声。他暗暗注视她。她明眸皓齿,长发披肩,身材姣好。身穿艳丽的服装。似乎不是来偷盗的。
然后,他看见她转过头来注视这这里,咯咯笑道,出来吧,林溪。
你怎么又来了。他走出卧室,劈头盖脸地问。
你昨晚有没看见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女孩根本没理睬他的不高兴。
他走到防盗门边检查门锁,没有任何撬过的痕迹。他暗暗皱眉得马上换一个门锁了。
那女人和你很熟吗?他转过头答她的话。
嗯。她生前是一个可怜的人。
他不答话,走到茶几边倒上一杯热水,走到女孩身旁坐下。将热水递给她。女孩摇摇手示意不需要,渐渐露出悲伤的神色。
她原本是一位大富人家的公主,秀色可餐,因政治联姻嫁给当时最有名望的君王。郡主为人残暴,时不时训斥鞭打她。她终于忍受不了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躲过层层追捕逃往深山。可毕竟是逃得匆忙,她带的食物很快吃光,自己是富家千金自然未曾学过任何野外求生的手段。
然后她就这样死了?他答。
你听我说完。女孩继续道,后来,她晕倒在草丛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路过的砍柴人救了她,把她带回自己的家。她非常感激砍柴人的救命之恩,又见砍柴人对自己百般照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不由得感慨万千自己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这份家庭的温暖了。她慢慢爱上了砍柴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然而,现实再一次击垮了她。
君王的人找来了?他插嘴道。
呵呵。女孩无奈的笑笑,如果是这样也好。
之后,砍柴人欣然接受了她的爱意。就这样平稳的过了几天,砍柴人趁她熟睡之际,将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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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绑,送回了郡王府。砍柴人得到了一大笔钱,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女孩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
其实,我、你、她都一样。女孩闭上眼睛,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人。
我走了,再见。未等他答话,女孩已经走出房门。
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他对着防盗门说,我是一滩浑水。
但是,他没有换新的防盗门。
他出门吃午餐。绕着城市逛了一圈,天色渐暗。他去买了两人份的晚餐。他料定她还会来。然后,他又去买了一把尖刀。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想法他要杀死这位女孩。没有杀人动机,就是突然的想杀死那个不请自来闯入他生活的人。先下手为强。他告诉自己,喝了瓶烧酒给自己壮胆。他忽然能体会到有钱的好处。他能轻而易举地抹杀任何一个人,他和法官是真正的酒肉朋友。即使他留了再多的痕迹,自己也不会以命换命。
吴林溪,他告诉自己,我是一滩浑水。她闯入了我的生活,所以我要杀死她。
然后,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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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果然,女孩又来了。
他将尖刀藏在背后,手心微微出汗。招呼她坐下吃饭,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女孩坐定,没碰任何饭菜,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我是一滩浑水。
其实我也不是小偷。女孩咯咯笑道,我也是一滩浑水。
他突然抽出尖刀,稳稳的刺进女孩的胸口。对不起。他身体抽搐,忽的流下眼泪。
女孩没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也是一滩浑水。
而我这摊浑水和你的区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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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死的。女孩轻轻拔出胸口上的尖刀,伤口渗出黑色的血。还记得当时那位用高跟鞋跳舞的女孩吗?那是我。还记得当时你手机的反光吗?那也是我。
女孩的皮肤倏的黑色碳化,露出白森森的骨架。你还是那么傻。难道有穿着高跟鞋偷东西的小偷吗?这是你的报应,砍柴人。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得我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现在,便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杀了我。他说。
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受尽磨难,再千疮百孔的死去。我们都是被世界遗弃的人。白森森的骨架再次变为女孩的样子。她身穿大红旗袍,浓妆艳抹,高跟鞋是鲜血的颜色。我还是舍不得你,林溪。一起跳支舞吧。至少那短短的几天,你让我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