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自把一叠钱拍在了桌上一角,是参加赌博的筹码,这场赌局的入场券就是厚厚的一叠现金。他拍在桌角的一叠钱,边缘沾有鲜红色,是新鲜的血迹。没有人问他,为什么钱上会沾着新鲜的血迹,参赌的人只关心钱是否是真钞。如果听到他说出钱上沾着新鲜血迹的答案,一定会惊骇,他是犯下了比参加聚赌还要严重的罪,杀人劫财,是挨枪子的罪。
朱盛自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一直想要翻本,把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他偷了岳父的房本去做了抵押,从民间放贷人那里借到了钱,又全部的输在了赌桌上。民间放贷人也参与赌场的投资,朱盛自输光了钱的消息立即就有人通过电话报告了他。民间放贷人抓住时机,带着打手们去朱盛自的岳父家,拿着借条,要求立即还钱,不然就过户房子。朱盛自把房本偷了抵押借钱去赌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在外打工的严妙,接到父亲的电话,得知了朱盛自已经沾上赌博。还把父亲的房本偷了去抵押借钱,又输光在了赌桌上。父亲为了保住房子,全家凑钱,还借了钱,这才把房本从民间放贷人那里赎了回来。在与朱盛自的通话中,严妙平静的告诉他:"我们结婚没有领证,办的酒席款待亲戚朋友一场,是民俗。在法律上讲,我们只是同居关系,现在完了。"本来父母就不满意朱盛自,严妙坚持着跟他在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生活,很快就破灭了对他的幻想。如今,他还沾上了赌博,败光了本来就微薄的家底。还坑了岳父一大笔钱,全家背债。"就这样散伙吧,各走各的路"。严妙不想浪费时间听朱盛自的挽留,挂断了通话。
朱盛自的母亲从外地的女儿家赶回来,要讨回当初给了严妙的一笔礼金,当初是用钱换了她进门做儿媳。两年间,她的肚子一直没隆起,没生育孩子。如今,她打了一通电话就把这桩婚姻结束了。
"人可以走了,礼金要退出来。"朱盛自的母亲去亲家门上讨要礼金,被断然拒绝。双方先叫骂吵架,再升级为拳脚相向。亲家报警了,朱盛自的母亲没讨要回礼金,却被拘留了,因为她打伤了亲家。她用一块砖头拍上了严妙父亲的脑袋,拍的他头破血流,缠上白纱,像回民戴的白帽。朱盛自的母亲被拘留在派出所一夜,放了出来。她觉得被拘留是件丢面子的事情,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病了。她住回到女儿家,不管朱盛自的家事了。岳父被打破了头,母亲被拘留处罚,朱盛自关心不了。他眼下最关心的,是怎么弄到钱去参赌。
民间放贷人知道他已经无财产可以抵押,借钱给他就是朝火里面扔钱,烧个精光,还会引火烧身。输红了眼的朱盛自就是个亡命徒,借不到钱参赌就用抢的。劫财的对象就是投资赌场经营的民间放贷人,他知道民间放贷人会在每周的周六到赌场收钱。投资赌场的盈利已经由合伙人分成,是厚厚的一叠钱。民间放贷人把钱装进衣兜内,就离开赌场直接回家了。朱胜利已经准备好了尖刀,戴着手套,蒙着口罩,一路尾随着目标,跟回了他的住处。是位于安静小巷的深处,独立庭院的住宅。朱盛自趁着小巷内没有路人经过,快步的追上前,一边抽出了尖刀,攥紧了刀柄。民间放贷人正在用钥匙开着门,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逼近的危险。朱盛自用力的向他的背后刺出了一刀,刀尖自身体的肋骨下刺入,角度向上斜着,扎中了胸腔内的心脏。一刀就致命,民间放贷人连回头看一眼是谁要了他命的动作也做不到。
民间放贷人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在地上,朱盛自抽回了尖刀。把刀身塞回到皮套内时,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套,划伤了他的手。伤口一凉,紧接着感觉发疼。他看向手上的伤口,涌出的血液,成线的滴落在地上倒着的尸体上。朱盛自没有防备到抢劫过程中会受伤,遇见突发的情况,他一时间慌了神。几秒钟后,他镇定下来,蹲下身翻动民间放贷人的衣兜,翻出了厚厚的一叠钱。塞进了自己的衣兜后,站起身,立即逃离现场。朱盛自手上伤口涌出的血液滴落在他跑过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巷口外一间正在营业的药店。他用手机支付购买了止血带,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回到赌场,受皮肉伤的手不妨碍他参赌,竟然开局就赌赢了。但他脑袋里没有见好就收这句话,继续赌,要赢更多的钱。接下来,朱盛自的赌运就跟开了挂一样,顺风顺水的一路绿灯,每局都是赢钱。桌角堆起了一座钱山,目测,粗略的估算是有十多万了。这已经把之前输掉的钱全部捞了回来,但朱盛自仍旧不肯离开赌桌,他被极度的兴奋冲昏了头,忘乎所以了,竟然向同桌的赌徒们毫无避讳的描述起杀人劫财的经过细节。还说自己能够赌运这么旺盛,是杀人见血光才招来的。管理赌场的老板,心疼一个星期的赌场赢利被朱盛自赢走,气他得了钱还不见好就收离开赌场,恨他张狂,得意忘形。吩咐看守赌场秩序的四个打手,一起上去,把朱盛自这个祸害弄出赌场。
朱盛自当然不肯乖乖听话的被打手们请出赌场,他现在处于近似疯狂的亢奋状态。推开靠近到身边的打手们,还抽出了尖刀,刀身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朱盛自叫嚣着:"谁敢过来就弄死谁,老子已经弄死了一个,不怕再添一个。"打手们都是会些拳脚工夫的,哪里会被他挥舞尖刀的架势唬住。再加上赌场的老板也给打手们配备了警棍,挂在腰间的皮带扣上,遇见麻烦的人物时,就用警棍收拾一顿。朱盛自被扔出了赌场,连带着那柄沾血的尖刀。路过的人发现了脸肿胀成包子,陷进昏迷状态的他,报警了。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朱盛自苏醒了过来,天色已经黑了,病房中一片安静。除了他,其他的病人都睡着了。朱盛自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歪在他床边的靠背椅子上睡觉。他这会儿的精神状况不亢奋了,冷静的溜出了病房。走廊上黑着灯光,只有尽头亮着一片灯光,是值班护士的服务台。朱盛自为了不被服务台内的护士发现,他蹲下身,缩着脖子,一步一步,成功的悄悄经过了服务台。他站起身来,大步的走向医院外面。安静的环境中只听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还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朱盛自猛的回头,看见了已经被他害死了的民间放贷人,脸色泛着绿荧荧的光。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惊醒了看守在病房内的警察和服务台内值班的护士们,追着朱盛自的背影追出了医院。一辆酒驾又飙速度的跑车撞到了在人行道上狂奔的他,身体在空中翻滚着,摔在了二十米外,当场死亡。
《蛇骨婆》
《13路死亡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