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女尸
暑假,沈茉在一家餐饮店打工,两班制,晚班回家十一点左右,街上行走的人和车很少。
沈茉和父母一起住在一个老小区,小区正门进去有个大花园,花园中有个池塘,不大,水也不深,在两个月前,那个池塘里发现一具女尸,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已经肿胀难辨,池水都殷黑了一片,浑身是伤,打捞的时候皮肉都软烂在水里了,没法捞尽。最?人的是那对通红的眼珠,肿得突出眼眶,死不瞑目。最邪门的是,自发现那具女尸后,小区内很多人接连死在池塘里。便有传言说是池塘女尸冤魂索命。
沈茉听到这个传闻时是不信的。因为这样骇人的说法唯有小区里那位张阿姨能说得煞有介事。张阿姨喜欢凑热闹,对于吵架,出车祸之类的,她都是兴冲冲地挤进去,像当大戏一样磕着瓜子看到散场。还总喜欢讲事情添油加醋夸大其词,沈茉不喜欢她。也没把她的话当真。
这晚,沈茉晚班,夜深人静独自一人从正门骑车进去,路边草丛里随意就能看见黄或银的纸锭,这暑假才一个多星期,小区里办丧事的就有三家了,又赶上快中元节,老人们深谙这份传统,即便这夜晚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烧纸味。
这会儿小区里亮灯的没几家了,沈茉经过一栋底楼正办丧事守夜的人家,雪白的花圈一个个摆放在门前,素烛白帷,萧瑟凄凉。生命太脆弱,人固有一死,但对于生离死别的场面任谁都忍不住哀伤。
忱茉一路驰行,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背影像极了章闻,他正向池塘那条小路走去,以前很多人为了就近走,都是走这条小路横穿公园的,直到出命案后小区里又接连有人死在池塘里,渐渐地白天都鲜少有人去走了,更别提晚上了。
章闻是沈茉的前男友,他俩是小区里一块玩大的孩子,虽然考了不同的大学,但是俩人感情一直很好,但就在一个月前,沈茉的邮箱里忽然收到几张照片,照片上都是章闻和一个清秀的女孩在一起,打章闻电话试探他却不承认,沈茉一气之下就分手了。章闻还很无辜地多次打电话问她原因,她都没理,虽放暑假了打工,早出晚归的,但在路上也遇到过他几次,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发型也变了,身旁站着的依然是照片上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看见沈茉总是露出嘲讽似的笑,沈茉是骄傲的,既然这样了她便也当他是陌生人了。
面上虽如此,但毕竟十几年的玩伴了,即便做不成恋人,对他的事情沈茉还是关心的,沈茉不是胆小的女生,母亲说的禁忌也只是面上敬畏,这会儿见章闻进去了,好奇他这么晚了一个人去那大家都忌讳的地方做什么。她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女尸索命
孤月当空,无半点星辰相依,路两边的树丛安静得窒息,燥热的夏夜竟没有一声虫鸣。
沈茉感觉有些压抑,一路跟着章闻过来,原本路上的章闻却忽的跑没影了。她四下张望,借着依稀的月色,看见有个人正蹲在池塘边一棵柳树下,打着火机准备烧纸钱,打火机却打了几下没有打上,“哒哒”地声音在静夜里无比清晰。
沈茉虽然看见了也听见了,但她担心那人会忌讳她撞见他祭祀故人的事情,若非他怕给人看见,又怎么会在深夜这个无人敢近的池塘边一个人烧纸。于是沈茉脚下用力,目不斜视,当没看见快速离开。
就在沈茉经过后不久原本平静的空气中席卷来一股冷风,吹得那男人身旁的纸锭纷飞,盆里刚点燃的也被风卷了起来散落一地。
池塘边的男人不顾纸灰弥眼,惊恐万状地对着池塘连连磕头。
就在这时候,池塘边的水泥护栏上慢慢的爬出一只污秽的手,抓着护栏,指节发出“咯咯”
的声音。
男人眼睛瞪得欲裂,死死盯着那只手,身子不住地颤抖,想逃却腿软得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连站都站不起来,跪倒在地的他绝望地看着又一只手出现在护栏上,伴随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男人看到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就是这张脸,每夜在梦里折磨他,他听了一个和尚的话来忏悔,祭祀她,希望能平息她的怨气。看着她一点一点爬上岸,男人的心跳如打鼓,呼吸急促。
他声音颤抖,害怕得有些结巴:“对……对不起,我,我没想害死你。我……”。男人看到已经爬到身前的女子,那双没有瞳孔的血红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噗地骨肉碎裂声响起……他低头,那只被淤泥覆盖黑细的手,已经没入了他的身躯。
车库旁的女人
沈茉已经一阵风也似的穿行而过,那血腥的场面她也没看见,一路上她还在寻找章闻的身影,可奇怪的是,都没找到他。沈茉有些想不明白,即使他也看到池塘边有人烧纸想回避,可他两条腿怎么跑得过沈茉的车呢。
这会儿她已经到家楼下的公共车库了。车库没有灯,此刻里面黑漆漆,全靠车库外正对的那个路灯照亮一小片地方,沈茉正要把车推进车库,无意间瞥见车库外右侧墙边静静地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不高,穿着灰白色的外套,头发披垂看不到脸,双手攀着墙,踮着脚,就这样贴着墙壁站着,动也不动。
沈茉看着忽然觉得她的衣服有些眼熟,连带着侧影也有些熟悉,刚想问她在做什么,楼上她母亲看准时间知道是她回家,就打开窗户叫了她一声,沈茉抬头回应了一声后又看向墙边的女人,她依然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
为了不让母亲开门久等,沈茉便推车进车库,车库左右两面墙壁上面都有三排镂空的菱形通风口,那女子就是手搭在一个通风口处伸着脸往里面看,沈茉锁好车往通风口看了一眼。并没找到她。难道她看的是隔壁的车库吗?疑惑着走出车库,墙边的女人竟悄然无踪。
这车库后是拦死的胡同,要离开的话一定要先走出来,沈茉四处看没见半个人影,沈茉疑惑,难道是偷车贼?这个小区的公共车库门都没有锁,夜间也总有小偷盗取电瓶,沈茉之前那辆山地车装两把警报锁都被贼骑走了,确实太猖獗。
匆匆上楼,她母亲在门口顶着两个黑眼圈等着她。每次晚班她都要等沈茉安全回家后才能睡着,沈茉郁闷地说:“妈,你说刚才那个女人跑那么快是不是小偷啊?我担心我的车又要被偷了!”
“女人?什么女人?”母亲疑惑的问。
“你没看见吗?刚才我在停车的时候,墙边站着一个女人啊。”沈茉来到母亲刚才站着的窗户边指给她看。
她母亲摇摇头:“瞎说,哪有人,刚才我在你没到时候就已经在窗口等你了。没见那有人
。”说着就打个哈欠睡觉去了。
沈茉有些吃惊,因为觉得奇怪,她还刻意看得很仔细。绝对不是眼花!
昏暗的路灯映着灰白的墙面,沈茉站在窗口,久久地看着,回想那个灰白色身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么闷热的夏季,即便晚上也没那么冷,她穿着的是长袖外套。
当沈茉车骑过发出动静一般人都会随着惯性的看一眼的,可她却动都没动,依然面对墙壁,她究竟在看什么呢……
她当时是真的踮着脚的吗?还是脚根本没落地?愕地,沈茉怔住了,她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吗?难道……女尸索命是真的?!
车库命案
夜已深,沈茉晚班回来,车库旁的女人再一次出现了!沈茉好奇地走过去,问:“你在做什么?”
女人面对墙壁的脸缓缓转过来,是她,那个抢了沈茉男友的女孩!面容清秀苍白,正冷笑地看着沈茉,渐渐地,那张脸上七窍流血,眼珠突出,血红色眼睛,看着沈茉就像看一个猎物,尖爪如刀锋一样向她抓来……
“啊……!”一声尖叫,沈茉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原来是一场梦,她想大概是昨夜想太多了。她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在乎章闻的,竟把他新女友臆想成了女鬼。
天际才发白,时间估计才不到五点,沈茉想再睡一会,可一闭眼,那个女人的脸又立即浮现在脑海里,那么真实鲜明!想刻意模糊都不行!沈茉无奈睁开眼,虽然很困但却再无睡意。
这时候小区里传来了警车嘹亮的警报声,来的警车还不少,由远及近,像是停在了沈茉家楼下,沈茉拉开窗帘,看到楼下早起的阿姨大爷人头攒动,警察赶到后就开始维护现场,在车库附近拉起警戒线。
沈茉的母亲一向早起,这会儿已经买菜回来,看沈茉站在窗口好奇下面的情况,一阵后怕的对她说:“昨夜车库里出人命了。万幸你没事。”
沈茉震惊了,听她母亲继续说:“车库里有个男的被杀了,死相太恐怖,胸口一个大洞,
心脏都被挖了。你今天休息正好跟我去山上烧香求个平安吧。哎,这个小区是住不下去了。”
沈茉的母亲说完就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沈茉看着楼下人群,很快就聚集成里外三层贴在警戒线外都伸着脖子往里瞧。看那一副副恨不得把死者一切打听清楚的迫切渴望的表情,感觉她母亲真与众不同,沈茉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转身刚想去洗漱,忽然看到车库墙边站着那个女人!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这天气,闷热得动一动都能出汗,大家都穿得很清凉,有几个大爷干脆坦胸露乳。而那个女子依旧穿着那件灰白色的长袖外套,依然站在那儿手攀着墙上镂空的一个风口,对着的确实是沈茉停车的那个车库。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围观的人都被拦在警戒线外,靠车库那么近的也就她一个。
沈茉急忙去唤她母亲:“妈,你看,那个穿长袖外套的女人,就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人。”
她母亲过来也就探出头看了一眼:“哪有啊,这大热天的,穿个无袖都嫌热,谁那么傻。”
说完又回厨房忙着弄早餐了。
沈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有个女人匆匆忙忙跑来,粗鲁地推开人群,不顾警察询问阻拦,
就闯进车库,大声哭喊。
几个警察怕她弄乱现场就把她推出了车库,她顺势就扑倒在地,拉长声音哭得涕泪横流,
让人同情。
人们交头接耳,指责警察不该推人,某些言论刺激到了里面为首的胖警察,他显得颇为烦躁,就走出来喝道:“里面死去的人是我们警察局的惯犯了,经常在各个老小区内偷窃,被抓住过几次,关过几次,还死性不改,你作为他的妻子怎么还有脸来闹?”
这下,群众们辱骂的风向急转,纷纷斥责她,说他丈夫死有余辜等等不堪入耳的话,如果脏话有杀伤人的能力,这女子估计能被杀死好几次了。但她不顾旁人的声音,依然哭得撕心裂肺。
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无限悲痛中的她,只是突然,她看到了墙边的女人,她像是看见让她难以置信且极其可怕的东西,顷刻间眼珠瞪得几乎突出,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慌乱地爬起身试图逃走。
墙边的女子,幽幽地转过了脸,别人似乎都没看她。也许唯有地上那个惊恐万分的女人和沈茉在紧紧注视着她的举动,沈茉终于知道为何那个哭泣的女人会这么惊慌了。那是一张和她噩梦中完全一样的脸!白的没有一点血气,如同那块粉刷的墙壁,眼睛是整个赤红的,眨也不眨,乌黑的嘴唇轻轻上扬,像是在笑!她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女子,风一样向她飘去。
地上的女子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难堪连爬带滚地钻进人群,而围观的人们并没有那么配合,围堵住她依然还冲着她谩骂,这家丢过电瓶,那家丢过自行车的接二连三不停的数落着,女子蜷缩在地上,被人群重重包围,绝望地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沈茉看到那个女鬼的身影像团雾气般融入人群,听到地上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女人开始疯狂逃窜,却无处可躲,人群被她疯狂的举动吓退开来。那个女鬼不见了,而地上的女子像是魔怔了,眼神无光,站起身,也不再管她老公的尸首了,人们看她表情如死灰恐她发狂起来无辜伤及,都自觉散开了一条路,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辱骂的声音依然有,却谁也没再敢阻拦她。
突然,那女子抬头眼神直直看向沈茉,那张脸渐渐变成了那张清秀的脸,对着沈茉嘴角上裂,露出一个无比狰狞地微笑,沈茉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把窗帘拉上。
怎么会这样,难道章闻的新女友是女鬼?沈茉纳闷着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她,她却能看见。冤有头债有主,她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以前去庙里,沈茉总要找借口推脱,而今天,不用母亲催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张阿姨要去庙里求符,就来搭车,沈茉的母亲开车,沈茉和张阿姨一起坐在后排,张阿姨没有像以往那样拉着沈茉唠叨个没完,她神色疲倦,身体却僵直地坐着,沉默得沈茉都觉得不太习惯。
沈茉母亲也觉得异样,就问她:“张妈妈,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张阿姨答非所问,说:“刚才车库那贼的老婆被人发现死在花园的池塘里了,才一个小时
不到吧。不过也算活该了,恶有恶报。”她像陷入回忆中:“这两个人真的很坏,那晚我回来
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他们夫妻俩一起毒打那个小姑娘。估计是被小姑娘撞见了他们的恶行。下手可真狠,那姑娘缩在地上一直求饶,可他们还是不肯原谅。”
“阿姨,您没上去劝劝?”沈茉问道。
张阿姨听后表情一变,竟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声音颤抖着说:“当时很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我这人……向来胆小怕事,我去劝说,他们搞不好连我一起打。可是现在……现在我真得很后悔。当时,我就应该上去阻止的。”
沈茉的母亲安慰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张阿姨说得真切,泪水两行而下,沈茉从没想过她会因为没去劝架而后悔成这样。沈茉递纸巾给她,她拿在手里也没擦,说:“我若及时打个报警电话,她也不至于被打死扔在池塘里……这几天夜里,只要我一闭眼,就做噩梦,梦里我就站在那个池塘边,看见她从池塘里慢慢爬上来,那张脸……”
沈茉母亲有些生气:“张妈妈,孩子在呢,你别神神叨叨的。别想太多。自己吓自己。”
张阿姨看了看沈茉,依然忍不住要说:“可前面那几个人都做过这样的梦。我怕我也快了。”
寺庙求符
一路车里的气氛都显得凝重,车上再美的音乐声也钻不进沈茉的耳朵。她知道张阿姨说的是真的,那张脸她也梦到了。
车子沿着山路弯绕而上,香客络绎不绝。换了从前沈茉陪母亲上香都是跟随人流走一圈意思一下就当完成任务了,更不会去磕头祈福。
这会儿站在大殿前,看着金光奕奕的佛像。沈茉同身旁的张阿姨一样,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沈茉跟着母亲去排队请香,张阿姨晕车不适,说去找店买水喝。
张阿姨买水后,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就准备进去找沈茉母女,这时候走来一个瘦高的青衣和尚,对她说:“看施主神色有恙,定是遇到了麻烦的事情。请跟我来。”
张阿姨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过去了。和尚走到角落人少的地方,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张符,说,“这张护身符,可保平安。”
张阿姨想掏钱,和尚却淡然一笑:“随缘。”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今晚去池塘边烧些纸钱
,切记符不能离身。事后她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说完把符塞在她手里,就走了,高深莫测的样子。
张阿姨像宝贝一样贴身收好,觉得遇到了高人。
回家路上,气氛也比之前缓解了,又一起去步行街逛得忘了时间,满载而归,天已见黑,再做饭也晚了,就在小区门口的中餐厅里一起吃饭。
张阿姨本来还逛得意犹未尽,心情也非常好,可吃了没几口,忽然她看着落地玻璃窗外,脸色骤变,掏出护身符看了看后,又看了眼沈茉,把护身符紧紧攥在手里,再也没兴致吃饭,慌慌张张地起身就走了,连她下午血拼的东西都忘了拿。
沈茉母亲想叫她,可她像没听见,只好对沈茉说:“算了,我们吃吧,吃完你把阿姨的东西送到她家去。”
张阿姨家就在沈茉家前面一栋。回来时,沈茉母亲绕了一圈没有空车位,便让沈茉先拿着张阿姨的东西送去,她去外面找地方停车。
沈茉提着东西,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因为要经过早上出事的车库!她怕又看到那个女鬼趴在墙边。
这会儿虽不是深夜,路上的人却几乎没有,沈茉远远的向车库张望,并没有看见那个女鬼。
这才嘘了口气,快步走过去,车库的门原是虚掩着,沈茉走过的时候,那门忽然发出咿呀一声刺耳声音,沈茉吓得止住了脚步,看向那扇缓缓打开的门,有个黑影站在门后,沈茉吓得拔腿就跑。
张阿姨从车库里出来,叫住沈茉:“别跑,是我。”
沈茉听见张阿姨的声音,回头一看,松了口气说:“阿姨,你没事躲在车库干嘛!”
张阿姨走向沈茉,低声说:“这是我在车库里找到的,早上死的那个人身上也有护身符。给我符的那个人不是和尚,他是你前男友啊!他瘦得我都没认出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才想起来!他想让我晚上去送死啊!”
张阿姨忽然狠狠盯着沈茉,问她:“他为什么这样做?”
沈茉慌忙摇头,若非她说起,沈茉根本不知道她见过他。
女尸复仇
张阿姨看沈茉依然无辜不解的样子,似乎很生气,这时候墙边的女鬼出现了,煞白着脸向张阿姨扑来:“我来给你解释吧!”
张阿姨和沈茉转身就跑,沈茉感觉背后一片冰凉,有股力量推动着她。她想停下来,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直到她脚下一绊,扑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跑到了池塘边。
而池塘里漂浮的,赫然是张阿姨的尸体,七窍流血,眼珠还瞪着,已经死了。沈茉吓得后退好几步,想远离池塘。
听见平静的池水忽然发出水花翻涌的声音,女鬼的手如两堆雪出现在沈茉眼前,正攀着水泥栏爬上岸,沈茉眼看也躲不掉,心底绝望不再反抗:“为什么,我和你有仇吗?”
女鬼一直爬到沈茉身前,身上水渍滴滴答答的流淌到沈茉脚边,依然穿着那件灰白色的外套,披垂着头发,是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嘴角似乎在冷笑:“那晚,那个该死的偷车贼正在偷你的车,你听到警报声推开窗户,正好看到那个贼骑着你的车出来,那会儿我骑车经过,你来不及下来追堵便喊我帮忙。后来你去哪儿了?!”
沈茉一愣,后来,后来她穿上衣服追下楼,贼已经走无人影了,夜深人静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就打电话报警,可是警察都不管这事,只叫她天亮去做个登记,说这个小区被偷的人家多了去了,前几个月有个人被偷了辆八千多的山地车也没找回来,何况她这辆才三千多的,找到估计是猴年马月的事情,连警察自己都不相信能找回来。沈茉顿觉无望了。
丢失车子的焦切,在电话挂断后,变成对警察那冷漠态度的寒心。想到那时虽匆忙看见个人就叫她帮忙,其实沈茉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遇事袖手旁边的人多了,就连找朋友帮忙还要给些好处的,何况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帮她去追。想到这里,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沈茉无奈叹了口气,就转身上楼回去睡了,就当那笔钱养了只狗被人拐跑了罢。
难道……沈茉看着眼前的女子,回想张阿姨说的话!是她!
女鬼看她不说话,更加恼怒,粉白的脸随着她的表情撕裂出一条条缺口,黑臭的腐肉扑簌簌往下掉:“后来,你根本没追上来,我替你追了一路,把他堵在小区门口,没想到门口还有他老婆帮他望风,看到我就过来帮他老公一起打我 ,说我多管闲事。我打不过他们,可我相信你会追上来,相信会有人经过帮我。可是这世上的人哪有这么好心,经过的人有几个,都事不关己的跑开了,我求饶,求他们放过我,可是他们见没人帮我越发嚣张。”说到这里,她身上的灰白外套片片撕裂,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殷红发黑的血块凝在腐烂的伤口里。
一股恶臭袭来,沈茉忍不住扭头。却更加触怒了女鬼,女鬼那双细黑的手直直地掐上沈茉的脖子,一点点用力。即便沈茉知道现在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可除了对不起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听见沈茉的道歉,只是冷哼:“他们丧心病狂打了我整整一个小时,把我丢进了池塘里
,那个男人死前对我说,知道池塘水不深,才把我扔进去只是为了让我不敢再多管闲事。你知道那池塘水有多冷吗?你知道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活着等死的绝望吗?!”
沈茉一步步后退,她顶着沈茉一步步逼近,吼声欲裂,嘴里腥臭的血水喷了沈茉满脸:
“你当时哪怕来晚了,我也不至于会死!真正害死我的人!是你!!”沈茉退无可退,唯有悔
恨。
沈茉不知道她会这样拼死的帮她挡住贼人。在她被打的时候沈茉却已经进入梦乡。在她绝望的时候沈茉已经把她完全忘记了。
“现在那贼跟他老婆都死了,那几个见死不救的也死了。我几次提醒你,你却从没来给我道歉,甚至看见我都没想起我是谁!你比他们还可恶!受死吧!”
两个沈茉
这时从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人影,女鬼看见后立即敛了凶恶的嘴脸,抓着沈茉一起翻身滚到了池塘里。
沈茉被突来的水呛得连连咳嗽,来的人是章闻。他跑过来恰好看到两个沈茉同时从池塘里爬上岸,一起在那咳嗽,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章闻,是沈茉青梅竹马的男友,几个月前沈茉突然就提出分手,对他如同陌生人,让他难以接受,后来又每夜梦见沈茉找他,跟他诉说自己遭遇不幸,被人占据了身体,魂魄游离在池塘边,不得转生。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每夜梦中沈茉跟他说的话都不一样,就相信了她,决定帮她完成心愿送她离开。他听女友的在梦中说今夜她要跟他诀别了。让他求一张驱鬼符来相助。
晚上他回小区的时候被张阿姨发现,他就跑进了公园,躲在池塘附近绿化带里,躲了不知道多久,听见池塘边有动静,他探出头一看,正看到沈茉像是身不由己地跑到池塘边,听见了她和池塘女鬼的对话,知道自己帮的并不是真正的沈茉后,他万分震惊。
看到沈茉被女鬼掐住脖子,他立即跑过去取出驱鬼符想帮忙,可没想女鬼挟着沈茉一同跌进了池塘。他一愣,因为眼前爬上岸的两个沈茉。神色都如同鬼魅。
暗淡的路灯下章闻看着没有影子的沈茉,边走过去边说:“其实你根本无需我帮你报仇,你也并非离不开池塘!那么多人被你杀死,难道他们就真的该死吗?”说着,不等沈茉反应,驱鬼符照着沈茉的额头就拍了过去。符接触到沈茉的时候,她瞬间就燃烧成一个火球,只留下凄厉一声嘶喊就化成了白烟顷刻消散殆尽。
章闻侧头不忍看,若不是为了沈茉,他是没那么大的勇气的。
当他转身想安慰沈茉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却看见“沈茉”正对着他阴阴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