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代是金色的梦幻,孩童时代的游戏更是最让人永世难忘的。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一个仲夏的傍晚,我偷偷的溜出了家门来到了老君庙场上。这是我和几个邻居小朋友约好的,今晚要在这里开仗。庆官和小六子已经先来了,他今年上五年级,比我大两岁,可个子并不比我高。 小六子才十岁,是他的表弟。园园的脸蛋塌鼻梁,平时有些傻乎乎的,他妈说是小时候发高烧弄坏了神经留下的后遗症。不一会儿,冬宝和小四也来了。可就是王大没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不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了。大家都等急了,小六子直嚷嚷:“不等了,不等了!开仗,开仗!”
由于少了一个人,只好用划拳来决定:五个人分为二帮;我和冬宝为一方,庆官带小六子和小四为另一方。接着就正式开始打仗。我们这种小儿科式的打仗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游戏了:双方各找一个有利地形,然后向对方扔土坷拉或小瓦片,谁被打到了就蝶输。
老君庙场在市区西北角,方园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听老人说:原显烩里有庙也有场,每年三月三有一次庙会。是个热闹的地方。在曰本鬼子侵略中国的头一年被扔了一颗炸弹,房子和集市都给炸毁了,从此就荒废了。
一弯新月在天边升起,淡淡的月光给庙场添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我和冬宝躲在一?断墙后面,探头可以望到二十米以外的土包后面匍匐着的小六子,还听得到他那尖细的叫喊声:“打呀!打呀!”我随手捡起一块瓦片向他扔了过去,瓦片在离他二米多的地方砸起一股土灰,只听他阿呀一声就缩下了土包,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谁知这一下却引来了一阵劈头盖脸的土块瓦片,直打得我们身前的残垣上啪啪作响。冬宝一头钻在断壁下不敢再探头,我知道平时也数他最胆小了,有什麽事情总缩在人后,没一点男生气慨。可这阵他还在埋怨说;“这次我们吃亏了,他们多一个人!。”我抓起一把瓦砾使劲向前扔去,并对冬宝说:“别怕!快扔,使劲打!不怕打不过他们。”冬宝捡起一块瓦片胡乱扔了出去,“啪”的一声,一块土块在他脚边散开,他吓得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我慢慢地探出头去,远远望去,只见庆官他们三个大大咧咧的站在土包上正扔得欢呢!我气得直跺脚,大声对冬宝嚷道:“快打!快打!”一面胡乱抓起几把土块瓦砾使劲向他们扔去。突然,一阵旋风在我身边旋起,接着,哗哗地扬起一阵灰土,面前残垣上瓦砾土块的碰砸声已经没有了,对面小六子的喊叫声也停止了!我感到奇怪,站起身来向对面望去,庆官他们三个的身影已不见了,显然是已经躲到土包后面去了。可夜幕中嗖嗖的瓦片声和打在土包上的噗噗声密集地响着,偶尔还听到小六子哎呀哎呀的叫喊声。我不禁转过头看看冬宝,突然我看到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在晃动,我不禁揉了揉眼睛,呀!?那是一双在跳动着的双腿!脚上穿着粉底皂靴。一会儿前跨,一会儿后退,有时单腿跪下,有时双脚跳起,哗哗的瓦砾声在我们头顶飞过飞向对面的土包,看样子是在给我和冬宝帮忙。
不一会儿,就听庆官在喊:“不打了,不打了!”小六子嚷嚷着:“打破头了!”我和冬宝赶紧跳出残垣奔了过去,看到庆官的额头上在流血,我掏出一块手帕紧紧捂在他的伤口上,连声说道:“回家,回家吧!”
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我知道庆官他们对今天输给我和冬宝一定不服气,而且为打破了头感到遗憾懊恼。而冬宝则看到打破了头而感到害怕。可我总在想那两只跳动的腿,我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也不怕任何狐怪,可这双脚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时地回过头去,可始终也没看到什么。
过后我悄悄地问过奶奶,她正经地对我说:“老君庙虽然没了,可神灵还在,前几年还显过灵呢,连续几晚场上升起灵光,住在附近的有不少人还看到神仙升堂呢。”后来,我们又去过多次,可那天的事再也没有出现了。我也向小伙伴们讲起这件事,可他们总不相信我所说的,但他们都有点后怕。特别是庆官,因为他额头上的伤疤就是那天留下的。
往事如烟,多少年过去了!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晚上的游戏和那一双跳动着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