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女生居多的大学里,吃货也必然少不了,一条汇聚着来自全国各地美食的小街小巷,是这样一个大学的标配,而学校的西苑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个被号称西苑“堕落街”的地方,每到了夜里,两旁便挤满了买各种夜宵小吃的摊贩,红油豆花、台湾手抓饼、烤玉米、海鲜馄饨……应有尽有,伴随着摊贩推车上的小霓虹灯,沿着街道两边排开来,倒是有点像旧上海或者老广东的夜市。
“堕落街”的尽头,是一家不太起眼的摊贩,陈旧的推车,穿着有些土气的大叔,冒着屡屡炊烟的炉子,唯一能够吸引人眼球的,便是它那霸气侧漏的名字了——勾魂饼铺。
一
晚自习下课,向杰和郑强出了教学楼,便遇上了室友刘大钊,他刚练完跆拳道,浑身都是汗,三人往学校一旁的西苑“堕落街”走去。大夏天的,在教室自习了一晚上,挺着啤酒肚的郑强早就“饥渴难耐”了。
“你们吃什么?”郑强兴致勃勃地在西苑逛着,寻觅自己想吃的食物。“我就不吃了,老吃夜宵不太好,现在都是地沟油……”刘大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摇了摇头道。“随意吧,我去买份酱香饼就行了。”向杰也是无所谓地答道。
见向杰和刘大钊对西苑的美食诱惑毫无反应,郑强只得无奈地自己寻觅,沿着“堕落街”一直往前走去,向来“选择性困难”的郑强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夜宵,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街尾的勾魂饼铺。
“勾魂饼铺?”郑强走近勾魂饼铺,嘴里还默念着它的名字。
“后生仔,要来个饼吗?”饼铺的大叔约摸四十来岁,他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看着郑强,笑着问道。
“好吃吗?为啥叫勾魂饼铺?”郑强有些好奇。
“是啊,这名字挺独特的?”刘大钊也对饼铺的名字颇感兴趣。
大叔笑了笑,指着桌上一瓶酒红色的酱,答道:“不好吃就不来这里做生意了,我们家的饼独特之处就在这秘制的酱料,所以刷上这酱料后,饼如其名,香味勾魂,要不今天我先给你们每人送一份,要是好吃,下次过来买就行。”
“真的啊?”听大叔这么一说,郑强早已口水直流。
“我就不用了,已经买了别的。”向杰笑了笑,无奈地指了指手中提着的酱香饼。刘钊也是摇了摇头,指着郑强道:“我不吃夜宵,你给他送一个就行。”
大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答道:“好嘞!”
郑强心满意足地拿着那“勾魂”饼回到了宿舍,然后迫不及待地一阵狼吞虎咽便将其消灭了。“咯……”一阵饱嗝之后,郑强便沉浸在了电脑上的“欢乐麻将”之中。
游戏玩了一段时间,郑强觉得有些困倦了,便昏昏沉沉洗了澡,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哟,强哥这么早就上去睡了?不像你的风格啊……”爬上床的时候,郑强还模糊地听到刘大钊在下面调侃他,不过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便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闭上眼的那一刻,郑强仿佛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沉浸在漫天星河之中,四周的一切都是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帅哥……帅哥……”不知睡了多久,郑强听到有人在喊他,是个女人的声音。
“嗯?“郑强猛地抬起头了,发现自己在一个麻将桌上睡着了,对面,一个穿着红色超短裙约摸三十岁的女人正叼着一根香烟看着郑强。“帅哥,这位置有人吗?”女人的手指在她脖颈性感的红丝巾上划过,她指着郑强对面的位置问道。
“呃?” 郑强也是一头雾水,他左右看了看,自己此刻似乎身处某麻将馆中,周围都是一桌又一桌打麻将的人以及围观的人。“胡了,给钱给钱……”旁边桌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唏嘘声。“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人吧……”郑强讪讪看着对面的女人笑了笑。女生将手中的烟头摁在了麻将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推开椅子坐了下来。“这一桌来两个人!”她回头朝身后围观的人喊了喊,两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人便走了过来,一桌四人便坐满了。“帅哥,一起打麻将吧!”女人妩媚地笑了笑,示意郑强道,郑强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二
麻将打了几轮,郑强凭借着自己平时玩麻将的小经验,赢了好几把,同桌的两个男人没钱了,便一脸无趣地离开了。
人不齐了,女人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并看着郑强问道:“帅哥挺会玩的?”
“哪里……都是他们让我。”郑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女人朝郑强吐了一口香烟,起身把头凑在了郑强耳畔低声说道:“我可没有让你,我也输了不少钱,你还说你不会玩?”
“这……”郑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准备起身离开。
“赢了就走,怕不合规矩啊?”女人抓住了郑强的手臂,郑强一愣,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你还想玩?”郑强反问道。
女人一脸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那是当然,你挺会玩的,不如我们去那边的房间玩玩?”女人的手一直在自己穿着黑色裤袜的大腿上滑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
郑强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不听自己使唤了,不知不觉地便跟在了女人身后,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走去。
“强哥……强哥……该起床了!上课了!”刘大钊和向杰早已经洗漱完毕,而另外一个学霸室友王雷早就离开了宿舍。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闹钟闹了好几次,郑强却丝毫没有反应,刘大钊着急了,今天可是要画期末重点的,他只得爬到郑强床上去想喊醒郑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人明明是有呼吸的,可无论刘大钊怎么摇晃,郑强就是不醒来。
“算了,要迟到了,我们赶紧走吧!”向杰无奈地背起书包示意刘大钊道,见郑强一直昏睡着,刘大钊只好放弃喊醒他,跟着向杰离开了寝室。
一上午的课结束了,刘大钊和向杰回到宿舍,却发现郑强依旧躺在床上午睡,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糟了,他是不是病了?”在室友王雷的帮助下,刘钊背着沉甸甸的郑强,四人匆忙往校医院赶去。最近由于天气越来越炎热,生病的同学也比较多,刘大钊三人无奈之下只得挂了急诊,在医护人员的指示下,将郑强安置在了急诊室的病床上,然后坐在外面等候。
哒哒哒哒……等候室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动着,急诊室内依旧一片寂静。
一阵推门的声音,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
“医生,他?”刘大钊正想问什么,医生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完全检查不出他的症状,像是睡着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建议马上联系他的家里人,转院到市里面比较好的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
“这……”刘大钊向杰王雷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郑强与红裙女人在房间里折腾了好一段时间,郑强有些吃不消了,便急匆匆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在教室里上课的,便慌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急匆匆地往另一个门口走去,后面还传来红衣女子的呼唤声:“别走嘛……”
郑强匆忙地推开了另一个门,以为自己走了出去,却发现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那女子正坐在沙发上搔首弄姿,郑强吓得赶紧从门后退了出来,却发现此时那女子正在身后朝她挥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强慌乱地尝试着打开其他的门,但是每次他一推门,看到的都是那红裙女子,几番折腾下来,他早已经气喘吁吁。
三
“你是没办法逃走的。”红裙女子突然走到了郑强的身边。
郑强不解,抬头惊恐地看着红裙女子。
红裙女子点燃一支香烟,不作答复。
“我今天一定是中邪了!”郑强不知所措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他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吸了几口香烟,红裙女子才开始说话:“你来这里之前是不是吃了他做的饼?”
“饼?” 郑强努力地回忆起来麻将馆之前的情景,虽然记忆不是太清晰,但是他隐约记得自己是在学校外面的西苑买夜宵。“后来,我看到了一家叫做勾魂饼铺……”郑强慢慢地回忆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瞳孔也慢慢放大了。“你怎么知道……”一阵寒意油然而生,郑强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红裙女子冷冷笑了笑,答道:“勾魂饼铺,所以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吧?”
听着红裙女子这样一说,郑强险些没吓瘫在地上,什么情况?你的意思是说我灵魂出窍来到了这里?你特么是在吓我吧……郑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许许多多的杂念,他努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你到底是谁?”郑强猛地抓住红裙女子的手腕质问道。
“我是谁?”红裙女子倒是丝毫不惊慌,她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的鞋跟踩灭,然后不愠不火地说道:“我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我是谁。”
“你……”郑强愈加愤怒地攥紧了女子的手臂。
红裙女子突然猛地一甩手臂,郑强便被甩飞了出去,撞到一旁的墙壁,瘫倒在地上。周围打麻将的男人都闻声围了过来,一边蔑视地笑着看着郑强,一边调侃着。“连艾蕾你也敢随便碰,我看你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就是,和我们一样,永远都出不去了……”“散了散了吧,都去打麻将吧……”
一阵唏嘘后,围观的男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打着麻将,而那个叫艾蕾的红裙女子,早就不知去了哪里。郑强无力地躺在墙角里抱头痛哭。
第二天,郑强的父母接到了通知,为其办理了请假手续,将他转到了市里面最好的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刘大钊送走了郑强的父母,晚上独自一人回到宿舍清扫杂物时,无意间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勾魂饼铺”的包装袋,他心中隐约觉得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好困啊,刚想出去自习就觉得很困,还是回来休息吧……”室友王雷一脸困倦地背着书包回到了宿舍,刘大钊看了看手表,七点半,一般学霸室友王雷都是晚上九点半以后才会回宿舍休息的,今天这节奏明显有些不对。
“你去勾魂饼铺买饼了?”王雷正脱了鞋子往床上爬,刘大钊讪讪问道。
“啊?”王雷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是啊……”说完,他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王雷?”刘大钊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王雷,没有人应,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妙,又赶紧继续喊了几声:“王雷?王雷……”见王雷依旧没有回应,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个“勾魂饼铺”一定是有问题的。刘大钊赶紧爬到了王雷床上,用力推了推王雷,大声喊道:“王雷……醒醒……”
“嗯……啊……你在干什么?”王雷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刘大钊正坐在自己身上,顿时吓了一跳,从床上弹了起来。
四
“啊……”刘大钊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从王雷身上起开,并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王雷问道:“你……真的没事?”
王雷看着刘大钊一脸古怪,更是一头雾水了:“我能有什么事?”
“那个勾魂饼铺……”刘大钊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指着垃圾桶里的“勾魂饼铺”包装袋看着王雷。
“嗯?”王雷看了一眼垃圾桶,无所谓地回答道:“那个怎么了?不是我吃的,是向杰让我帮他买的。”
“向杰?糟了……”原来是向杰吃的,刘大钊赶紧从王雷床上爬了下去,匆匆忙忙穿鞋离开了宿舍。“神经兮兮地?难道是有什么事?”王雷也是被刘大钊的一惊一乍吓到了,睡意全无,只得下床跟着刘大钊出去了。
向杰平日里喜欢在晚餐后去图书馆看会儿书,于是刘大钊便径直往图书馆走去了,他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寻觅着向杰的身影。
正当郑强痛苦地伏在麻将桌上昏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唤醒了。“强哥,这是哪儿啊?”原来是向杰,他也来到了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一脸迷惑的向杰,郑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妙,他看着向杰严肃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吃了勾魂饼铺的饼?”
“刚才?”向杰努力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哦……上次看到勾魂饼铺的饼,我觉得很不错,所以今天晚上就让王雷给我买了一个,不过我刚才是一直在图书馆看书的,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里来了?你快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啊,很诡异诶!”向杰左右瞧了瞧,觉得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像学生,顿时觉得一阵心慌。
郑强顿时语塞了,他无奈地坐在了椅子上,什么也不想说了,因为他心里已经知道向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小伙子,来打麻将不?”艾蕾突然出现在了郑强身后,她正在朝不知所措的向杰示意。
“请问这是哪里?”向杰看着眼前穿着红色短裙的妖艳女子,一脸迷惑。
艾蕾没有回答向杰的问题,只是妩媚地走到了向杰面前,说道:“别问那么多吧,你就说你要不要过来打麻将?”
向杰也是被眼前的女子所惊艳到了,目光停留在了艾蕾脖颈的性感红色丝巾上,一脸羞红,吞吞吐吐答道:“我……我不会打麻将啊……”
“不会?”艾蕾一怔,然后诡异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没关系,我带你去那边房间玩点别的……”说罢,她的手早已经在向杰身上动了起来。
“你想要干什么?”故技重施,郑强的愤怒早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猛地起身,从向杰身边推开了这个叫艾蕾的女人。
向杰愣住了,这女人就是有些自来熟,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为何郑强如此生气呢?
被郑强推开,艾蕾似乎有些尴尬,她的脸渐渐变得阴暗起来,就在这时候,其他麻将桌的男人们都纷纷起身,朝郑强和向杰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郑强的手脚,郑强看到自己和向杰被抬了起来,往一旁的房间走去。
“让我来好好调教一下你们……”突然,艾蕾尖锐的声音在麻将馆的每个缝隙里回荡起来。
五
郑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扯裂了,疼得他睁不开眼,疼得他意识也渐渐不清醒了。
果然,当刘大钊和王雷在图书馆里找到向杰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阅览室的桌上昏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来。同一个宿舍的两个人都昏睡不醒,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在学校传开了,有人说郑强和向杰是中邪了,也有人怀疑是室友的陷害,甚至有人猜测他们是纵欲过度,呈现出了假猝死状态。
作为学霸的王雷忍受不了其他宿舍人每次看到他时异样的目光,便赶紧搬离了宿舍,所以现在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刘大钊一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垃圾桶里几日没倒掉的发霉的垃圾,刘大钊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他起身离开宿舍,往西苑的“堕落街”走去。
一步,一步,心跳加快,刘大钊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到那家“勾魂饼铺”了。
果然,那小胡子大叔仍旧在那里卖着他的饼。
“后生仔,要来个饼吗?”大叔一脸和蔼地朝刘大钊笑了笑示意道。刘大钊却没理会大叔,只是一脸严肃地站在了饼铺摊面前,看着那青色的炉火。“你到底在这饼里面放了什么?”刘大钊突然冷声问道。
“什么?”大叔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刘大钊,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慌张。“后生仔,你在说什么?”他讪笑着问道。
“我问你,你到底在这饼里面放了什么?”刘大钊坚硬的语气,似乎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质问。嘎吱……刘大钊突然抡起了衣袖,活动起了手掌的骨骼。“你想干什么?”大叔察觉到有些不妙,赶紧收拾起自己的摊子,准备推着摊车离开。“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今晚你不说清楚,就别想摆脱我!”刘大钊一脸痞气地跟着大叔的摊车,往一旁幽深的小巷子走去。
两人绕过了好几条偏僻的巷子,推车的大叔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他停下推车,疲惫地坐在巷子口一旁的石凳上喘息着。“后生仔,我求你别跟着我了……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嗽,大叔抬头看着毫无表情的刘大钊,几近哀求的说道。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一切!”刘大钊果然是练跆拳道的,体力了得,面不红心不跳的。
“你回去吧……就算你知道了,他们也不会醒来的。”大叔似乎有意不想回答,只是敷衍地劝说道。而刘大钊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转身离开,放下一句话:“我明天再来找你。”
接下来的几天,勾魂饼铺的大叔也没有出现在西苑,这和刘大钊臆想的一样,这个大叔肯定有鬼,要不然他用不着因为这么一句话而胆怯心虚吧?
又过去了好几天,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买饼的大叔,再也没有出现在西苑的街尾。
六
七夕情人节到了,每个餐厅都是客人爆满,刘钊只得和女友董洁怡在一家情侣餐厅外排队等待叫号。“都怪你,不是说让你去团购的吗,你怎么又忘记了!”董洁怡一脸不忿地坐在等候区的凳子上责备着刘大钊。
“好了我错了,宝贝别生气了……”刘大钊也是一脸无奈,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有点晕头转向。
“我好饿!”董洁怡一脸撒娇地看着刘大钊示意道。
“我去给你先买点吃的!”刘大钊马上就领会了董洁怡的意思,起身准备去一旁的超市。
董洁怡拉住了刘大钊,她隔着走廊远远就看到了一楼外面的马路边有人在卖饼,便示意刘大钊道:“我不要吃零食,我想吃那个饼!”顺着董洁怡的指示,刘大钊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路边的一个卖饼摊。“好,我马上去!”刘大钊自然是不能有所怨言,赶紧匆匆乘电梯下楼去了。
刘大钊匆匆到了一楼,穿过斑马线,来到了马路对面的饼摊。“鸡蛋饼咧,小伙子,刚出锅的鸡蛋饼,要不要来一个?”路灯下,看摊主带着干净的口罩和手套,一副专业的样子在煎着饼,刘大钊顿时对其好感爆棚。“多少钱一个?”刘大钊笑着问道。
“五块钱两个!”摊主也是爽朗地答道。
“来两个!”刘大钊说道。
“好嘞,给你刷点酱,我们家的酱料味道非常独特,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说到酱料时,摊主似乎还有些兴奋和自豪。提着两个热腾腾的鸡蛋饼,刘大钊欢快地上楼去了,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烧饼摊主脱下了口罩,捋着他的小胡须,幽冷一笑。
吃完烧饼过后,刘大钊便觉得有些困了,但是他还是强撑住了,陪董洁怡吃完晚饭,他便借口不舒服回到了宿舍,董洁怡虽然有些郁闷,但是看刘大钊的确是面无血色,便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宿舍后,来不及洗澡,刘大钊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从沙发上起来,环顾着四周,发现四周的人都在打麻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郑强?向杰?”再次扫视了周围的人群,刘大钊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居然是郑强和向杰,刘大钊赶紧跑到了那个麻将桌去呼唤道。
“诶?是大钊!大钊你来了,赶紧坐下坐下,三缺一呢!”郑强一边洗着桌上的麻将,一边笑着示意刘钊道,看郑强的样子,似乎是很满足于当下坐在这里打麻将的状态。 “你快坐下!”平日不会打麻将的向杰居然也笑嘻嘻地示意刘大钊道。刘大钊只得一脸困惑地坐在了麻将桌旁,同桌一起玩的另一个人他倒是不认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大钊小声问向杰,而向杰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抓着麻将。一局过后,刘大钊赶紧起身离开了麻将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麻将馆里面,全部都是男人。不对,也不是,在靠墙的那个沙发上,有一个红裙女人正在抽烟。
“刘大钊!”刘大钊朝艾蕾笑了笑,然后坐在了艾蕾身旁的沙发上。
“艾蕾。”艾蕾也是淡淡笑了笑,于茶几的烟灰缸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七
沉寂了片刻,艾蕾开始说话了:“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刘大钊迷惑地看着艾蕾,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你也回不去了。”艾蕾看着刘大钊浅浅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不过,我也回不去了……”
“回去?”刘大钊不解。
“你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艾蕾起身,在一旁的柜台拿出了两个啤酒杯和一瓶啤酒,用牙齿咬掉了啤酒盖,给自己和刘大钊各倒了一杯,然后示意刘大钊碰杯。两人碰杯后,刘大钊并没有喝酒,倒是艾蕾独自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以前是个很疯狂的女人!我喝酒,抽烟,浓妆艳抹,不务正业,而且我特别喜欢沉迷于麻将馆,天天搓着麻将……我喜欢那种赢钱的快感,虽然我总是输!”艾蕾又饮了一口酒,两条泪痕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冲散了她黑色的眼影,她继续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老公,一个叫黄大仙的男人,我们是相亲认识的,他是个怪人,他说他祖上是道士,自己懂得一些道法,不过其实他就是个神经兮兮的买饼的,每天赚不了几个破钱,还要养我……”
“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他了,他太无趣了,我在外面有了男人,被他发现了,我们在家里吵了一架,他举起桌上的菜刀砍向了我……”说着,艾蕾便揭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丝巾,露出了一道深色的刀痕。
“你……”此时的刘大钊早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知道好笑的什么吗?”艾蕾看着吓傻的刘大钊问道。
刘大钊早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艾蕾。
“好笑的是,他真的会道法,他把我的身体碾碎做成了酱料,把我的灵魂封在了那酱料之中,刷在了他卖的饼上。他诅咒我永世都被封印于此,我于是成为了那饼上勾魂的女鬼,没错,就和现在一样,我永远都只能待在这个麻将馆里,喝酒,抽烟,浓妆艳抹,不务正业,还勾引男人,哈哈哈……”说罢,艾蕾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又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此时的刘大钊却愈加清醒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那个鸡蛋饼,似乎味道怪怪地,原来那酱料……“刘大钊赶紧蹲在垃圾桶旁,想吐出刚才吃过的东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没用的,你的灵魂将和我们一样被封印在这暗无天日的麻将馆里面,永远都出不去的……”刘钊的耳畔响起了艾蕾尖锐的笑了,勾魂饼铺,郑强,向杰,鸡蛋饼,所有的事情都在刘大钊的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结局就是:他已经中招了。
“与其愁苦,不如及时行乐……”艾蕾起身,放下酒杯,拉起不知所措的刘大钊往一旁的房间走去。
而在西苑“堕落街”的街尾,勾魂饼铺的香味似乎愈加香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