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在校高材生,意气风发,帅气凌人,加上家世显赫,属于那种典型的高富帅。
而我只是一个每天推着小吃车卖煎饼的女孩,有一天,他突然抱着一个花瓶走到我的摊前,很惬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上忘带钱了,可不可以……
赊账是吗?可以,当然可以,我承认自己是个花痴,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帅气的男生面前更是有些忘乎所以,他高兴地再三道谢,并一再表示明天一定准时奉还。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邂逅,平凡得像杯白开水。
第二天,他很准时地将昨天的煎饼钱一分不少地送到我的面前,尴尬地说,昨天因为走得急,钱包给落在家了,回去取又怕来不及,所以……
他是个不太会表达的男生,每次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脸红。
我笑着说,没关系。
从那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他每天都会来我这儿买饼,我呢,当然也为自己每天都能看到他感到特别的高兴。
他不再像以前那么腼腆,接触久了,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幽默风趣的男生,有时从他嘴里突然冒出一句笑话会令我捧腹不已。
自从认识他后,我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到了上学的时间都会格外留意校门口的动向,尤其是那些着过往的车辆,以往他都是坐着一辆豪车到大门口停下,然后笑嘻嘻地跑到我这儿来。
但是,他今天没有来,我一直等到上课都没等到他的出现,随后的几天里也都没看到他的影子,我不禁有些惘然若失,没有他的这段日子里,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孤独,干活也无精打采。
我甚至萌生了一种直接去他家找他的冲动,可是强烈的自卑心理令我望而却步——我的这个样子只会让他在家人面前丢脸。
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又迎来了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正埋头烙着煎饼,这时,校园里跑出几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她们气匆匆地直奔我的摊位上,二话没说将我的早餐车给推倒在地,我一时气不过,便要与带头的那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孩理论,却换来她的一记耳光。
我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孩,毫不客气地将这一巴掌还给了她,啪的一声脆响,她被打蒙了,她没想到我会还手,她的伙伴们冲过来将我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过后,她把脚踩在我的脸上,骂道,都是你这个野丫头,我和阿伟本来好好的,自从他认识了你,心完全都不在我这儿了,就你这条件也敢跟他交往,我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个女生撒完气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校园,我却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怔怔发呆,她说得没错,人家可是豪门大少,我又是什么身份?
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至少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存在的,于是,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像个疯子似地冲破保安的阻拦追到校园里面,拦住了刚刚打我的那个叫阿芳的女孩,此刻她的伙伴们都已相继离去,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她见我双手掐腰,头发凌乱,一副凶神恶煞的泼妇架势,不由得战战兢兢缩成一团。
阿伟在哪里?我的单刀直入令阿芳吃惊,她怕我会跟她拼命,这才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实情……
我浑身无力地推着车,一路上几乎是以泪洗面,阿伟病了,他得的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过度衰老症。
这是医学上的说法,简单的说就是人一下子老去,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这是一种绝症,药物和化疗只能暂时地控制病情的恶化,却不能有效的根除病根,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器官衰竭而死。
我无法想像现在的阿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我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该如何度过?
窗外寒风凛冽,不时吹打着未能关牢的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阿伟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面容,他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这时,我听到了外面有人敲门,我漫不经心地去开门,然而,空荡荡的院子除了栽种着一些蔬菜瓜果,什么都没有,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就在我关上门重新回到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人,天,他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他?
没错,就是他!
尽管是夜晚,但我还是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特有的气息。
是你吗?我问。
尽管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掉泪。
是我。
他的声音证实了我的判断,我高兴地飞扑过去,他却带着命令的口吻阻止,别过来!
为什么?
我怕我会吓到你。
我哭笑不得,那你为什么过来?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是,也不是,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可能性非常小,不过你很快就会忘了我。
不!
我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泪珠儿无休止地顺着脸颊往下淌,你说得那么好听,我的心都在你那里,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小珂,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你我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忘掉我,去开始你新的生活吧。他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伤感和无奈。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
我怒吼着,愤怒地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他的身体很轻,轻的就像一张纸。追赶
他很平静地直起腰杆,样子像是一个犯了错,正诚恳接受老师批评的学生。
他的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着,除了满头的白发,他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脸上、手上的皮肤又黄又粗糙,皱纹班班,哪里还是昔日的帅哥阔少,整个一副五六十岁的老头,他的目光呆滞,表情木纳。
我怕他冷,便紧紧地抱着他,我说,你的样子变了,但你的声音还是没变,他笑了,虽然笑得很勉强,但还是那么好看。
我松开了双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双眼,你能别走吗?
不能。他摇头,他的眼睛骗不了我。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我以后该怎么去找你?
他动作缓慢地从身上大衣里面拿出一只花瓶递到我跟前说,想我的时候看看它吧。
我噗嗤一笑,他还是他,还是那么幽默。
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老妈喊我起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一个花瓶在睡觉。
老妈问我哪里来的花瓶,我谎称是从外面垃圾场里捡的,老妈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早点起床开工。
我搪塞地应了一声,眼睛则一直看着那个漂亮的花瓶。
他还是走了,走得那么无声无息。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带着他送给我的那个花瓶出去卖早餐,我会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每每看到它,就好像看到阿伟站在我的跟前。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这只花瓶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回来要回他的宝贝,那么我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
然而,一个星期后,我从阿芳那里听到了一个噩耗,就在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阿伟因为心脏衰竭离开了人世。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觉得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子黑了下来,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床上,面对老妈的追问,我选择了沉默,我能跟她怎么说呢?难道要我告诉她,我的心上人离世了,我是因为伤心欲绝才会晕倒?
现在想来,原来那天晚上来找我的是阿伟的灵魂,他指的很远的地方是天堂。
他匆匆地走了,把我的心,我的希望全部都给带走,只留下了一个……,一个花瓶。
花瓶?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青花瓷花瓶,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到处翻找,那是阿伟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必须得保管好它,老妈似乎知道我要找什么,叹了口气说,小珂,别找了,让你爸拿走了,他说那个东西是清朝的宝贝,很值钱。
什么?我爸?那个赌鬼?
我的父亲是一个赌鬼,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从不着家,除非在外面输了钱才肯回来,然而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老妈要钱,老妈不给,他便借着酒疯大打出手,有时甚至连我一起打,我的童年便是在这种无休止的谩骂和拳脚相加中长大。
那年,我本来已经收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老妈更为我东拼西凑弄来学费,结果全部被他拿去赌博,最终输得血本无归,我的学业也因此断送在他手上,我不忍心老妈一个人背着这么多的外债,于是便开始学做早点出去赚钱。
渐渐地,我不再记恨父亲过去的种种不是,毕竟是他赋予了我的生命,原以为我的容忍会使他悬崖勒马,洗心革面和我们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赌得更厉害了,如今竟然还打起了我那个花瓶的算盘。
别的事情上我可以让步,但是,这个,绝对不行!
我气急败坏,来不及穿鞋便冲了出去,正好与从外面赌博回来的父亲撞了个满怀,我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还没等我说话,他笑嘻嘻地推开我的手说,小珂啊,你妈说你从垃圾场捡了花瓶,我今早拿来一看,还真是个宝贝啊,你不知道它的价值,它可是前清……
够了!
我义正言辞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这些,你把它还给我。
他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竟然会冲自己的老子发火,不过他立马又换了一副笑脸说,宝贝到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福分,放谁那里都一样,不如让老爸给你保管几天。
我看你是把它给卖了吧?我冷冷地看着他。
卖?鬼才会干那种事儿呢。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得意。
爸,我再问你一遍,花瓶在哪里?
当然是在你老爸手里了,小珂啊,小珂她妈,你们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邪门,我今早出去本来是想去把它给卖了,结果走到村口碰见了刘家的那个老神婆,她看了我的花瓶,那是眼冒精光啊,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这口瓶子能给我带来好运,让我别急着卖它,嘿,谁知道这个老神婆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当然不信,不过我回头一想,试一试也无妨,反正也花不了几个时间,于是到了棋牌室,我就照着神婆说的那样,对着瓶子吹了口气,你们猜怎么着?
嘿嘿,还真灵验了,我心里想什么牌,它就来什么牌,几圈下来,全是我一个人在胡牌,娘的,要不是我这人一向牌风好,他们肯定怀疑我在出老千。
父亲越说越有劲,老妈听的一愣一愣的,我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他把花瓶还给我,可是他却告诉我说,花瓶没带在身上,在外面放着。
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真想破口大骂,就在我们父女二人为一个花瓶争论不休的时候,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进我家的院子,车上走下来三个人,阿芳走在最前面,其次是我们村的那个老神婆,她的手上……,她的手上抱着的正是阿伟送给我的……花瓶。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三步变作两步冲过去从神婆手中抢回属于我的东西,不料神婆后面跟着的那名衣着华丽,香水味十足得有点刺鼻的中年妇女突然上前将我推到一边,老妈看不下去了,便要指责那个女人,被父亲拉到一旁。
你就是李珂吧?中年妇女瞅了我一眼,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应该说今天来的三个女人是来挑事儿的。
我本来可以很客气地回答她,但没想到她突然又冒出一句,听说你是一个卖煎饼的?一个卖煎饼的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卖煎饼怎么了?我一不偷二不抢,就算哪天做了凤凰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我据理力争。
呦,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难道说乡下人就只有和长辈顶嘴的素质吗?中年妇女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丫头啊,你也不瞅瞅自己,要文化没文化,要长相没长相,我家阿伟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孩?真是奇了怪了。
我家阿伟?听着有点糊涂,莫非她是阿伟的母亲?这时,阿芳讨好似的对那女人说,阿姨,您还不知道吧?阿伟每天都在她那里买的早饭,你说阿伟这么健康的身体,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
阿芳,你少在那儿搬弄是非,我愤怒地瞪了阿芳一眼,阿芳还是有点怕我,不敢再乱嚼舌根,这时,轮到那个神婆说话了,不过她并不是对着我,而是我那大气不敢出的父亲,老李,你家闺女偷了人家的花瓶,你还敢拿去卖,你不知道这是我们家伟少爷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吗?幸好是我认出了这件宝贝,要不然都不知道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父亲老实巴交的点头称是,我彻底无语了,他竟然坐实了他的亲闺女偷盗的事实,我说,阿婆,你别乱说,花瓶不是我偷的,是阿伟送给我的,你快将它还给我吧。
我的话刚说完,她们三人非常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妈也过来为我辩解,但是那个自称是阿伟母亲的女人哪里会听得进去半句,非要一口咬定我是小偷,她说花瓶是她亲手放进阿伟的墓中,怎么会在我手上?
偏偏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可又不得不娓娓道出实情,结果呢,她们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最后就连我的父亲也逼着我低头认个错,我说我又不是小偷,东西明明是阿伟送给我的,我为什么要道歉,就算道歉也应该是她们,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是她们有错在先。
好了,今天我来呢也不是听你一个丫头片子道歉的,我只是想帮你的父母教育你一下罢了,哦,对了,你不是喜欢这个瓶子吗?我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们家阿伟也不在了。
说罢,那个女人从神婆手里接过那个花瓶,我满怀期待地伸手去接,谁知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及到那个花瓶的那一刻,她居然松开了双手,啪的一声,花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肯把花瓶交到我的手中,可这是她儿子的心爱之物啊,就算她不给我,也没必要毁掉它吧?
我很难理解像阿伟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母亲竟会是这样一个毫无肚量和修养的女人?
我热泪盈眶地跪在地上,心中无限愧疚,我对不起阿伟,我连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都保不住,我太没用了。
一直到半夜,我还在努力地试着用胶水将青花瓷的碎片一块块拼接在一起,我拼得很认真,直到听到身后有人叹气,我才转过身,却见刘神婆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的身后。
我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我打心底讨厌这个老太婆,她和阿伟的母亲还有阿芳一个鼻孔出气,说出那番昧着良心的话,刘神婆眉头一皱,说道,小珂啊,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以前是伟少爷家的仆人,今天来的那个女人不是阿伟的亲妈,不过这个女人很厉害,谁要是不顺着她的意,她就对付谁,阿伟少爷就是被她给害死的。
什么?我一惊,说那女人是阿伟的继母,我倒是没有太多的诧异,也是哈,哪有亲妈这么对待儿子的遗物的?可要说阿伟的死和她有关,我还真想不通,阿伟不是得了衰老症老死的吗?
还不是因为那份家产,神婆淡淡地说,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她那次去了南洋带回了一种药品,这种药可以让人一下子变老,而且就连医生也查不出病因。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开始怀疑她的这套说词,刘神婆在村里的口碑不是很好,白天说好的事儿,晚上就会变卦,所以村里人都不信她。
神婆见我满脸困惑,便从随行袋里拿出一个色泽鲜亮的花瓶,我一看,正是阿伟送我的那个青花瓷。
据神婆交代,白天被那个女人摔坏的是假的,她花高价从我父亲手里买走花瓶后,特意弄了一个假的。
神婆幽幽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伟少爷平时最喜欢这个花瓶,当时我看到你父亲抱着这个花瓶,我就感到里面怨气很重,后来我才知道,伟少爷死后,他的灵魂并未烟消云散,而是藏在了这里面。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知道神婆的话不太靠谱,可这会儿她的神情显得特别的严肃,不像是在有意撒谎,鬼神这种事我本来是不信的,但自从阿伟去世那晚给我送花瓶,我好像也信了那么一点点。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还是说重点吧,你想救伟少爷吗?
神婆的问题让我眼前一亮,想,当然想!
那就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接下来的谈话就比较轻松了,我也知道了更多关于阿伟家的那点事,神婆以前的确是他们家的仆人,并且是看着阿伟长大的,阿伟的亲生母亲待神婆如亲人一般,这让神婆很感动,但是不久后,阿伟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去世了,神婆没能遵照她的意思留下来继续照顾阿伟,而是选择了离开。
离开了东家,她直奔终南山,两年多后回到老家,这两年在终南山虽也学了一些巫术,奈何道行太浅,只能替人算算命,看看风水什么的,而且还经常闹出一堆笑话,久而久之,附近村民都称她为神婆,当然,这个“神”是带有讽刺意义的。
其实自从阿伟的亲生母亲去世,神婆就已经预算到了阿伟今后会有大灾,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当她看到我父亲手里抱着那个花瓶时,她便想到利用这个瓶子来博取新任“东家”的信任,因为她知道这位新东家道行之深是她鞭长莫及的。
听到这里,我既开心又有些迷茫,开心的是阿伟还有重生的希望,迷茫的是万一神婆办不到,希望岂不是又要空欢喜一场?
神婆看出我的担忧,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说,伟少爷能不能重生,主要还得看你了。
我顿时一头雾水,什么叫主要看我了?我这个凡人会有什么办法呢?我拍拍胸脯说,但凡我能帮上忙,哪怕是一点点,就算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眨下眼睛。
神婆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事实上当她告诉我我接下来要做的具体事情时,我确实犹豫了很久,但我还是义不容辞地坚定自己的立场。
…………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推着早餐车去阿伟的校门口,学校还是一点都没变,一样的敞亮,一样的庄严,只是这里的学生都换成了新面孔。
我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这里的师生都喜欢吃我烙的饼,他也是一样,是的,他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而且还当了老师,他每天都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吃我的鸡蛋饼,每次我都会刻意地给他留个鸡蛋。
可惜,我认识他,他却并不认识我。
老天就是这么喜欢作弄人,赋予了他重生的机会,却又带走了他的记忆,不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他过得开心,我就快乐。
阿婆,我们认识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天我正弯腰收拾摊子,突然看见地上多出一双擦得闪闪发亮的皮鞋,我听出那是他的声音,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被发现了吗?他还能认出我这个老太婆来?
我捋了捋内心的不安,心平气和地说,张老师,你天天光顾我的生意,我们当然认识了。
不,阿婆,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其实您每天在我的鸡蛋饼里鸡加蛋我都知道,还有,我的车停在外面,您偷偷地给我擦干净,不光是这样,我每次放学回家,您都会躲在一旁看着,我从您的眼里看到了眼泪,就好像,好像我们老早就认识,您告诉我,您到底是谁?
我……,我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能告诉他实情吗?他能接受吗?他现在是大学老师,有了自己的未婚妻,我不能搅乱他的生活,因此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收拾妥当,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推着车子往前走,我装聋作哑,甚至不敢抬头,我怕看到他那张伤感的面庞我会哭。
原谅我吧,阿伟,你有你的幸福,我心里默默道。
他愣了一下,忽然大步追了过来,听到后面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于是加快了脚步,谁知旁边突然冲出一辆车子,速度飞快地撞在我的身上。
撞我的是阿芳,阿伟的未婚妻,我以前虽然讨厌她,但现在不会了,是她揭发了阿伟继母的罪行,况且她非常爱阿伟,有她在阿伟身边我还是放心的。
浑浑噩噩中,我听到有人在哭,是阿伟的声音:
小珂,我去找过神婆,她把你的事儿都告诉我了,五年了,五年来我们形同陌路,我每天从你身边经过,你却要备受煎熬地看着我,一个人默默的流泪,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不知道,我……,我就是一个大笨蛋……,我应该早点知道实情的,你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你要好好的,千万别睡着,等你醒来,我们就去结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蓝天白云下万物复苏,河水山川川流不息,远处飞来一群黄鹂鸟,叽叽咋咋的没个消停。
而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