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一个林场来到另一个城镇的一条必经之路。然而,走这条路的车子却非常稀少,一般而言只有两种车。其一是林场肯定会有的拉木头的那种货车,几乎每天都能够有好几趟下山去。而另一种车,就是为了群众出行需要而出现的那种中巴车。性质虽然和公交车一样,但是车费可要贵多了。然而尽管贵也要坐啊,不然难道靠双脚一直去走路么?
这种往返两地的中巴车很早以前就有了,直到现在仍然存在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里就是不曾翻新公路,也不曾改善交通工具。
闲话不多说,有一个人,就是在这条唯一存在的路上跑了十几年运送木头的货车的司机。那一次他遇到了一件让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经历。现在他当然不再拉木头了。他没到退休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老,可是他就是不干了。别的原因没有,就是那一次,给他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心理阴影,甚至心理阴影面积都无法求出。
那一次天气似乎不太好,月亮被云层遮得一点都看不见,繁星也是这样。整个天空中都是一片黑幕,什么也没有。而地上,自然而然则是一片黑暗。他接到的通知是拉一车木头前往山下去,尽管现在天这么黑,温度这么低,冷得要死,可是为了生计他还是不得不起床上车。
一路上黑漆漆的,让他把车速放慢到平时的一半还少。要是一下子没看清楚路呢?他深切记得前不久有个同事因为在晚上开车车速过快结果撞上了树的情况。当然,那一次本身车况也不太好。
他打开远光灯,仔细地看着路,深怕哪一下忽略危险就进了套了。不过似乎是他多虑,路面平整得很,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然而出于职业习惯以及对同事的教训的吸取,他依旧把神经绷得紧紧的,要是哪一下就出事了呢?
忽然,他一个抬头看反光镜,却是看到车的前方有两个红色的小光源在动啊动。他很快就分辨出来了,前方应该是一辆汽车才对,那红色的自然而然就应该是汽车的车尾灯了。可是……他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只看到了尾灯?在这黑夜里开车难道不应该把车头的头灯打开吗?
想起在这黑夜里还能够有辆车搭伴,他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心里的害怕倒也少了几分。他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去,找那死机打个招呼嗑几句?这样想着,他便加快了脚下的车子的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他发现前方那两个红色的广源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确是两个车尾灯。他的车头远光灯已经能够打到前方的车子上了。
再近一点,近一点,他看到前方的车子是一辆中巴车,不过看起来似乎很老了。哦,原来是中巴车,接送人的。然而看着看着,他心里的疑惑又上来了。他在这条路上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虽然并没有坐过几次中巴车,但是这么多年却也了解几分了。好像这中巴车是不会在晚上出车的吧?而且,这么老的车子不应该早就被淘汰了吗,这么老的车子车况肯定不行,不过怎么还敢深更半夜地在外面开?!
难道是加开的车子?他忽然想起同时昨天跟他说最近过年,这林场的人相当一部分是外面的,而本地却也有一部分人出了出去不留在这里发展。返乡的人非常多,中巴车都满员几乎超载了。说不定,这一次的车子是为了加送那些旅客呢?他心里想着,如此告诉自己,疑惑便轻了几分。
可是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他决定还是要上前去问一下那个司机怎么一回事。他加快了一点车速,终于和中巴车并驾齐驱。然而他却是惊讶地发现,他本来只是以为中巴车拉上了黑色的窗帘(这里太阳光非常的毒烈,中巴车上面装的窗帘都有黑白两层。)看不见光而已,没想到却是车厢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有开灯!什么鬼?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眼看着两辆车的驾驶座的连线就要和车厢相垂直的时候,却没有料到那中巴车突然猛地一加速冲了前去,他又落在了后边,询问的计划失败了。
前面路变窄了,似乎不怎么好并驾齐驱。他只好耐着性子跟在中巴车后面。可是,中巴车此时的速度却非常的慢,烦的他都按了几下喇叭。
似乎那中巴车司机很知趣,竟然一个小转弯停在了路旁了,让这货车先走。他又撇了一下头,却是车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一见前方道路又这么好了,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又把速度提了上来。可是,开着开着,车子远光灯的反射却是告诉他,前面路边似乎有什么大东西?他不得不再次懊恼地降下速度来。近了才发现,却是刚才那辆中巴车,车牌都一模一样!
什么鬼?鬼打墙?他超车的时候撇了撇头,却是陡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到头窜遍全身。借着自己的车的侧光,他看到那中巴车的驾驶座的窗户那里,赫然一张恐怖的鬼脸隔着玻璃在笑!看着他笑!
脚上一抖,车子突然加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然而却和他的同事一样,撞树了。他躺进了医院。
回头叫自己儿子查那个车牌号,查得他整个人都慌了。那车牌,赫然是二十年前的,而车子,早就失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