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索打开那一扇窗的时候,一只猫发了疯似的扑了过来。很不幸,尹索被猫抓伤了。那只猫,神色有些紧张,它闪着绿光的眼睛正警惕地看着尹索。而此时的尹索,已经疼得咬紧了牙。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种不安与害怕,他正想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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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其实很不想伤害你。”那只猫舔了舔受伤的爪子,然后很无辜地躲进了一个黑洞里。尹索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那只猫,居然会说话?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尹索每天都会在那个黑洞的旁边扔下几条大肥鱼。
哦,对了,忘记介绍了,尹索是森林里出了名的神枪手,在他的有生之年,还从来没有让猎物从他手里逃脱过,他世世代代都是靠打猎为生。对于动物,尹索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可是,在面对这么一只会说话的猫时,他的内心居然第一次有了一点小波动,可能是他忌惮这只猫吧。
喂了食之后,尹索就会背起猎枪出门。他必须要在日落前,收获几只猎物,否则他的生活就没了着落。这次尹索以最敏捷的身手,抓到了一只野兔。
今天非常倒霉,守株待兔了那么久,只有一只傻傻的兔子掉进圈套。而平日里诸多飞禽,这次一只也没有。望着如此安静的森林,尹索竟然有些不安起来。突然尹索感觉背后有东西,他迅速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朝不明物开枪,随着“砰”的一声,一只美丽的天鹅从头顶上掉了下来。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天鹅,而此时,她胸口的羽毛被血染红了,她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有泪水滴落,她气若游丝地望着天空。慢慢地,慢慢地,她滚烫的血已经不再流动了,她的身体开始冷冰,僵硬。
尹索吓得赶紧挖了一个洞,把天鹅埋了。他不敢将这只猎物带回家,他总觉得,这只天鹅在临死时,那凸出来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怨恨,仿佛要将他吃掉似的。
一路战战兢兢回到家的尹索,屁股都没有坐稳,黑洞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不要再打猎了,你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尹索吓得全身毛孔都扩张了,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猛喝水。
那天晚上,尹索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仿佛走进了一个纯白的世界,房子是白色的,树是白色的,马路是白色的,就连人都是白色的!这白白的世界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很想打听一下,这究竟是哪儿,他想回去。可是路人在经过他的时候,像是有穿透力一样,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尹索急得额头直冒汗。
“这是阿修罗地狱吗?我已经死掉了吗?”就在这时,离他不远处,从地里面突然长出了一朵白色的雪莲,慢慢地,莲花完全绽放开来,那里坐着一位美貌天仙的少女。尹索慢慢地靠近她,等看清楚她的长相时,他“啊”的一声大叫!
——她不就是那只白天鹅吗?她是来索命的吗?
——不,他不是故意要打死她的!
尹索醒来的时候,那只会说话的猫正坐在他床上,它用尖锐的声音说道:“不要再打猎了,你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尹索在受到惊吓后,整个人变得精神恍惚起来了,他拿着枪,指着猫。
“再不走,我打死你!”随后,“啪”的一声,尹索开枪了!
那只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等尹索要靠近它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那只猫居然消失了!
这几天,尹索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彻底崩溃了。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他再也不能打猎了!他就像一个废物一样,整天傻笑。直到,喜娘跑到他的家里,把他教训了一顿。
“你不能这个样子啊,你再这么颓废下去,那木铃姑娘可怎么办啊?”
尹索一听“木铃”二字,本已经颓废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啊,他的未婚妻木铃,明天,他将迎娶木铃啊!或许,那只猫,还有那个白天鹅,都只是梦境,都只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隔天,尹索把他心爱的姑娘娶回了家。他们过上了平淡而又简单的生活。尹索也听了猫的话,不再打猎,可是,他是一个专业的神枪手,如果不打猎,他们将以什么为生呢?每天看着妻子吃萝卜白菜,他心如刀割。可是,猫的箴言也一直在耳边回荡,令他不寒而栗。
又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这让尹索更加肯定,或许之前那些事真的只是幻觉。他摸着妻子那圆鼓的肚子,由衷地感到幸福。
“木铃,我会让你与孩子过上好日子的。”尹索暗下决心。他要去打猎,他厌倦了三餐都是馒头、白粥、青菜、萝卜的日子,他要大鱼大肉,他要金银珠宝……
他把打死过无数生灵的枪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他的眼前闪过一只只飞禽走兽倒在面前时的样子,他那曾经年轻的脸上,写满的都是自信与杀戮气息。当他打得越来越多时,他像杀红了眼似的,变得更加疯狂,他就像统领着整个动物世界的王者。直到一天夜里,他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猫……
想到这,尹索的心脏一紧。
他用敏捷的身手,从窗口跳了出去。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草地,天空中飞着闪着绿光的萤火虫,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地宁静与祥和。就在这时,一只不安分的野猪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尹索端起枪,瞄准,击中了它的左蹄。野猪痛得撕心裂肺,丧失理智的野猪发出了一声声哀嚎,随即朝尹索扑了过来。尹索被扑倒在地上,枪也掉了!他使劲全身的力气与野猪搏斗,他举起拳头,一拳一拳打在野猪的背上,但是很遗憾,野猪咬住了他的脖子,鲜血开始汩汩地往外流。与此同时,尹索垂死挣扎,双手不断地摸索,终于,他找到了枪,又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响声,野猪倒下了。
尹索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将野猪扛在了肩上。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哭喊声,转身一看,原来不远处的草堆里,有几只刚出生的野猪,他们粉红的小屁股正摇着那条短短的尾巴,他们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他们吱吱唔唔仿佛在哭。原来这是一只刚产下小猪的猪妈妈,它之所以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可能是为了找食物,好有奶汁喂养小猪。尹索的眼角有点湿润,他想起了怀孕的妻子木铃。
“不要再打猎了,你会付出惨重代价的。”这时,耳边又回荡起了猫的声音。尹索害怕地跑回了家,他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身上还在发抖。
尹索把野猪煮了,煮成了汤给妻子补充营养。几个月后,木铃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她由于体质弱永远地离开了尹索。
在木铃离开的那天晚上,他看见了一只白天鹅一直在天空中盘旋不愿离去。人们说,那是木铃的灵魂。两年后,尹索的儿子不慎掉进了捕猎的陷阱,也离开了他。在儿子离开的那天晚上,尹索看见了一只猫在屋顶上叫了一个晚上。人们说,那是尹索儿子的灵魂。
最后,尹索最亲爱的人都离开了,屋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坐在摇椅上,一边摇啊摇,一边痴痴地笑。
“是啊,我真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真希望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取他们的命。”
突然,曾经那只猫又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谢谢你曾经喂养过我,我是一只知恩图报的猫。你现在知道残害生灵的下场了吧!”猫严肃地说。
尹索立即就跪了下来,“求求您,让我的妻子与孩子回来吧!”
猫无奈地摇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尾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铺在这个小茅屋时,尹索正从睡梦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笑容干净而清澈。
“尹索啊,今天是你娶木铃姑娘的好日子啊,你怎么还没有收拾呢?”喜娘急急地冲进来说,她的手里拿着一套新郎装。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了呢,我立即去准备。”尹索笑着回答。
尹索终于娶了木铃。而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
“喵呜!”坐在尹索屋顶上的那只猫发出了由衷地叫声。
“是梦!是梦!对,是我安排的梦!喵呜……”
——“”